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漶漫书香(1)

 昵称14979747 2015-06-12

金克巴 原名金学舜,湖北人,现居深圳光明新区。有作品在《福建文学》、《雨花》、《山西文学》、《中国社会导刊》、《重庆文艺》等刊发表;有文集《寂寞如花落无声》出版。多数时候我们还是无力驾驭自己的命运,荒诞于是出现,那也是加缪对人生一个非常深刻的思考。

◎金克巴

金克巴 原名金学舜,湖北人,现居深圳光明新区。有作品在《福建文学》、《雨花》、《山西文学》、《中国社会导刊》、《重庆文艺》等刊发表;有文集《寂寞如花落无声》出版。

一个城中的空中阁楼——雷君苦心孤诣地为自己营造一个文学梦。小阁楼外面是现实世界,不出五百米远的地方有雷君的家、勤勉的妻子和嗷嗷待哺的儿子。由于文学的因缘,我们之间建立起一份友谊,我有几次蹀躞于雷君的小阁楼里,里面洁净而简陋,我相信那就是一间造梦的小屋。三四月的光景,外面阳光如泄,小阁楼的下面车水马龙。多年以后的今天,我和雷君暌违已久,“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只是听说雷君早就弃文从商。我曾经尝试着往他的邮箱发邮件,也都杳如黄鹤。作家往往需要一间完全属于自己的房间,伍尔芙说“如果一个女人准备写小说,她必须要有钱和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卡夫卡憧憬着他最理想的生活方式,带着纸笔和一盏灯待在一个宽敞的闭门掩户的地窖最里面的一间里,饭放在很远的第一道门后。穿着睡衣,穿过地窖所有房间去取饭将是他唯一的散步。无独有偶,《麦田的守望者》的作者塞格林真正把卡夫卡那种最理想的生活方式变成了现实,他成名之后隐居乡间,特地为自己造了一间只有一扇天窗的水泥斗室作书房,每天早晨八点半就携带饭盒入内写作,直到下午五点才出来,家里任何人都不准进去打扰他,如有要事也只能电话联系。遗憾的是塞格林再也没有写出像《麦田的守望者》那样举世瞩目的杰作。我偶尔会非常神往那间位于博斯普鲁斯海峡一侧的书房,土耳其作家帕慕克年轻时起,凭借超人的毅力几十年如一日待在上面从事文学创作。我也一直渴求在广袤大地上,有一个微不足道但完全属于自己的房间,我可以在其间纵情造梦。为了这样的愿景这些年我辗转在南方的城里城外。而那份情愫的源泉就是父亲留下的最初的书香。

二十多年前,我家的里屋靠门的那面墙壁摆着一张朱红的八仙桌,桌子下面蹲着一张朱红的方桌,它们带着兄肥弟瘦的情意待在一起,就像在乡村经常见到的小动物之间和谐的一幕——大黄狗身边偎依着一只可爱的小花猫,大黄狗的眼瞳是黄玛瑙,小花猫的眼瞳是蓝宝石。八仙桌正中摆放着一个两层的小木书架,底层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架书;上层则搁着大大小小的玻璃药瓶——一些家居常备的小药丸:如感冒药、酵母片、鱼肝油之类。父亲热衷于种菜、钓鱼、书法,还亲手为我们裁剪缝制衣服。小书架的两边各摆着一只青花双“囍”罐,还有一只插着鸡毛掸子的青花长颈瓶。后来,父亲又在旁边增添了一个简易的铁皮书架。因为那些书,因为父亲的教书匠的身份,使得我家跟村里其他人家有些许不同,“耕读为本”在我们家有着更好的体现。我可以把那间里屋兼作书房,八仙桌左边的抽屉柜里摆满了书;对面的五斗橱的抽屉里也塞满了书;木阁楼上面也庋置着为数不少的书籍。有文学哲学方面的书、有连环画、画报、还有父亲征订的《人民文学》、《广西文学》等多种杂志。

伍尔芙在《阿弗小传》里写道,随着十九世纪五十年代斯坦厚普勋爵宣称,从他拥有的一只水晶球里看到了“太阳的精灵”,那个年代许多英国人也相信许多寻常物件都隐藏着精灵,如水晶球和桌子脚里。我亦相信书籍里有一个颖异的精灵世界,它们在潜移默化地拓宽人的精神维度和想象空间。我眷恋着那些充斥着牛粪、稻草香、霉潮气息的房间、堂屋和旮旯,流连其间。我经常待在里屋。有时我的手指伸进从屋顶的玻璃瓦透射下来的太阳光束里,抑或出神地凝视着数不胜数的微尘在光束上下起舞,当我的手掌在光束里游动,微尘会显得更加动荡不安。里屋随着季节和光线的变化呈现出不同的情景。我屡屡怀着童稚之心,翻阅家里的那些书籍。在几本画报里,我看到令人揪心的画面,伟大的舵手逝世,吊唁的人们一个个如丧考妣。那是一种我在当时还弄不懂的真情流露。当然,现在我宁愿相信,未来和幸福掌握在沉默的大多数自己的手上,个人在一定程度上能够驾驭自己的命运。

多数时候我们还是无力驾驭自己的命运,荒诞于是出现,那也是加缪对人生一个非常深刻的思考。然而让我认识到人生荒诞性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一个幸福却脆弱的家庭,陡然遭受着接踵而来的狂风骤雨般的摧残。由于一桩严重的医疗事故,父亲在毫无征兆的情形下撒手人寰、抛妻弃子,留下书架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药瓶,他曾经倾注心血的备课本,他穿过的简朴洁净的衣物,从此父亲再也不会踅身回到他曾经倾心呵护的那个家庭里。有很长时间母亲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父亲的遗物,它们无时无刻都会引起我们对他无比的怀念。在我的印象中,父亲去世的那间卫生院很幽暗,在那个地方一不留神酿成一针致命的医疗事故决非骇人听闻。在我们那个地级市的某个县级医院里,发生过一桩令人震惊又匪夷所思的医疗事故:一个老人的左腿需要实施截肢手术,临床医生竟将患者没有病变的右腿给锯掉了,荒诞的事故就那样发生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父亲的死成了一桩永远被掩盖的医疗事故。

父亲留下的那些书,成了萦绕我的最初的书香。在我少年时代的那些夜晚,村里还没用上电灯,家家户户晚上照明全赖一盏盏老油灯,点亮朴实无华的乡村生活。老油灯大抵有两种:一种是铁皮做的,向上翘起的灯嘴含着灯芯;另一种是带玻璃罩的,通过钢丝扭成的小圆阀调节灯光大小。每隔一段时候,灯芯上会绽开几粒圆圆的灯花,正被灯火炙得通红也影响了光亮,拿小竹签挑尽灯花或者将灯芯剪去少许,灯光于是闪亮如初。我的床头堆满了父亲留下的书,每晚睡前我都要就着老油灯那温情脉脉的光照展卷夜读,从《古文观止》、《唐诗宋词》、《本草纲目》……到娜·康·克鲁普斯卡娅的《列宁回忆录》,还有一摞摞的《人民文学》、《广西文学》之类的杂志,它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抚慰着我。

但是我深深体会到失去至亲的疼痛是什么也无法抚平的,我常常一次又一次遁入山林只因为那儿是父亲的永久归宿;在那儿经常可以听见喑哑的山风;雨后的蘑菇从灌木丛里的泥土里争先恐后地钻出来;鸟儿谈情说爱经营着它们幸福的生活;我奔跑的小脚丫一次又一次亲吻着山里的泥土;我可以坐在郁郁葱葱的枞树下痛哭流涕抑或透过翠绿的枝桠眺望云天;在那儿我可以跟一棵缄默不语的树一堆突兀的石头诉说心事;或者随身携带着一本书坐在山坡上兴之所至地读上几页。我的少年时光围绕着村庄山林,围绕着父亲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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