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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母于雍”——灭嫪制吕的无奈之举

 诩欣葆 2015-06-18
“迁母于雍”——灭嫪制吕的无奈之举
作者:张广亮 发布时间:2015-06-02 11:12:43 来源: 字体: 大  |  中  |  小
 
  《礼记·曲礼》:“男二十而冠”。按照古代传统,国君少年即位,太后垂帘听政,顾命大臣,秉政操权,固然天经地义,但是,当国君已经进入成年,就应该及时为其举行“冠”礼,让其自裁国事,就像周公旦在成王诵“年少即位”时“摄行政当国”而自称周王,及至成王诵进入成年,就立即反政于成王诵而北面就群臣之位一样(1)。
  秦始皇是十三岁代立为秦王的。据此,秦始皇“王冠,带剑”的时间应该在其(20-13=7)七年。可历史记载却说:“九年……四月……王冠,带剑”。据此,秦始皇的“王冠,带剑”时间,已经被推迟了两年零四个月时间。
  相关历史记载告诉我们,在秦始皇接近成年之时,在秦诸侯王国的朝廷中,逐步形成了同秦始皇王权相抗衡的两股极其强大的政治分裂势力:一股是以吕不韦为党魁的“相党”政治集团,另一股是以嫪毐为前台、以秦始皇母后赵姬为后台的“毐党”政治集团。并且,这两大政治集团都具有强大的政治、人才和经济实力。他们非但权力极大,党与极多,而且经济实力也相当雄厚。同时,他们还有一条维护其强大的政治权力及丰厚的经济利益的理论路线。因此,他们在相互倾轧的同时,同秦始皇的王权地位相抗衡,相对立,相搏击,相碰撞。
  可以明显看出,秦始皇的政治意向、政治主张和政治追求,同吕不韦和嫪毐的政治意向、政治主张和政治追求,完全背道而驰,水火不容。所以,无论是吕不韦还是嫪毐,对秦始皇的“王冠,带剑”,即加冕亲政,都不可能持积极态度。因为,秦始皇一旦“王冠,带剑”,王权一统,握有实权,不仅意味着其封地的丧失,而且意味着其特权的丧失。对此他们当然极不情愿。因此,竭力阻挠秦王政加冕亲政,便成为他们维持其特殊权力和特殊地位的必然选择。
  但是,不管吕不韦和嫪毐如何竭力阻挠秦始皇加冕亲政,对于秦始皇能否及时加冕亲政起决定作用的却既不是嫪毐,也不是吕不韦,而是秦始皇母后赵姬。
  秦始皇的母后赵姬不仅权力、极大,大到几乎可以左右秦国政局的程度,而且其活动能力极强、极强,强到连吕不韦和嫪毐都必须看她的脸色行事。这不仅因为她具有特殊的身份和地位;而且因为她有极其广大的活动空间:她不仅可以沟通吕不韦,而且可以沟通嫪毐,并且还可以沟通秦始皇。因此,如果她决计为秦始皇举行“冠”礼,是谁都阻挡不了的。因为,为秦始皇举行“冠”礼以还政于秦始皇,不仅是她作为“王母”的职责和权力,名正言顺、天经地义,完全符合朝廷礼法,而且是殷周以来的惯例。更重要的因为,秦始皇并非是阘茸之辈,而是一位很有政治远见、政治谋略和政治才华的王者,完全具备了独立自主行使王权的能力。但是,由于其母后赵姬的私心作祟,而未能及时为秦王政举行“冠”典礼。这佯,她就失去了秦始皇原谅她的一个很好的机会。
  然而这也难怪,秦始皇母后赵姬所一再放心不下的问题,其实并不是秦始皇是否会失去王位的问题,她所最担心、最害怕的是秦始皇一旦加冕亲政、握有实权后,会不会伤害嫪毐,会不会伤害她同嫪毐的私生子,会不会伤害吕不韦的问题。因为,他们都是她的亲人,或都曾经是她的亲人。同时,赵姬也清楚地知道,秦自商鞅变法以来,一直是一个“法及太子”(6) 、“日绳(惩)秦之贵公子”(7)的“刑无等级”(8)的君主法治国家;是一个治吏重于治民的法治国家;是一个我喜可抑,我忿可窒,我法不可离,骨肉可刑,亲戚可灭的君主法治国家;是一个“庆赏不遗匹夫,诛罚不避肺腑”的君主法治国家。试想,在这样的一个视法如命的国度里,一旦秦始皇握有实权,依法行政,莫说太后赵姬无力保护嫪毐,无力保护其私生子,无力保护吕不韦,甚至连自保都是有一困难。于是,无限期推迟秦始皇“王冠,带剑”时间,使秦始皇不能马上独立自主行使王权,便成了其保护嫪毐、保护其私生子和保护吕不韦的无奈之举。赵姬似乎认为,只有这样做,才能继续制肘秦始皇,幸免不测于一时。然而殊不知,压迫逾甚,反弹逾烈。
  正是由于秦始皇母后赵姬的一再迁延,致使秦始皇不能届时“王冠,带剑”,即加冕亲政,仍然必须处处听命于太后,受制于吕不韦和嫪毐,继续做他的傀儡国君。但是,这对于志在“天马行空,独来独往”的秦始皇来说,无异水牛掉井,虎落平阳,不能不产生无限怨怼。为了摆脱其傀儡国君处境,秦始皇似已顾不得那么多的朝廷礼法,他也在磨刀霍霍,准备奋起反击了。而秦始皇的自我“王冠,带剑”,即加冕亲政,就是奋起反击的一声撼天摇地的惊雷和一道划破长空的闪电。
  秦始皇在一些左右亲信大臣,诸如相国昌平君、昌文君(按:此二人,应是秦始皇祖母华阳太后的娘家人。庄襄王异人过继给她为子后,秦始皇也就自然成了她的嫡孙。华阳太后在秦国并无其他亲人,秦始皇当然应是她最亲近的人了)、蒙括、李斯等的背后支持下,利用其法定秦王的政治优势,于其九年四月,甩开其母后赵姬和相国吕不韦,在雍城之祈年宫,开始自我举行“王冠,带剑”典礼。秦始皇似乎也在一本正经地按照程序,在那里郊祀天地,即所谓“上之雍郊”。他仿佛是在向天地神祗申诉他的委屈。他要禀明天地神祗,他之所以要背着其母后赵姬,背着首辅吕不韦,而自我“王冠,带剑”,并非他必欲忤逆天地神祗,而是他要向太后赵姬和吕不韦讨回本应属于自己的王权。他仿佛是在向天地神袛作出解释,他这样做,虽不合礼法,但却出于无奈。
  秦始皇的自我“王冠,带剑”,如此突如其来,一下子打乱了嫪毐和吕不韦争霸朝堂的政治格局。这是他们做梦都未曾想到过的。为此,他们如坐针毡,惊慌失措。虽然也想出面加以阻止,但却找不出任何能说得出口的阻止的理由。于是慌乱无措中,由嫪毐出面,发动了针对秦始皇的军事叛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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