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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心崖

 尘世间S无尘 2015-06-22

   从市区车行七八个时辰,穿过一片人烟稀少的荒凉地,突然之间心就悬空了……

   脚下,俯视着深邃的山涧,金沙江像黄泉一般静静地蜷伏着。

   所幸,有一条弯弯曲曲的马路,孤独地顺着大山绵延而下,迂回盘绕。处处断崖,恍然就若走到末路,顷刻间便有跃空而去的错觉。

   金沙江畔,一片稍广阔一点的斜坡,是一个集镇,集镇只有一条细而长的街道,街道两旁密密麻麻的蜗居着几十户人家。大山丛中,断崖深处,稀稀疏疏的错落着几个村庄,都以此集镇为中心地带,逢约定俗成的天日来选购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或出售山货,相隔较近的也要走四五个小时的脚程,且都是羊肠一般的山路。

   这里有一处最大的断崖,名叫葬心崖。铁索桥横卧江面,是连接对面凉山区的唯一通道。浪拍崖,击起浪花千层,浑浊而遮天蔽日。置身于此,仿佛地狱,奈何桥,黄泉,油锅,阴风怒号,怪石嶙峋无疑都是牛头马面。耳闻目染的,不凛,而寒!

   那年,阴差阳错的,被分配到此地开展工作。初次,我把胸口当作足,像一只大甲虫般,依山而匍匐爬行在崎岖的山路上。精神高度集中,不敢眨眼,脚心冒着冷汗,透心凉。途径几处悬崖,我是真的差点就腾空而去。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还是到了所谓的集镇,恍然如再世为人!

其实,这儿风景独好。山风透着原始的气息,一年四季山花开不败,气候宜人,草木常青。明月夜,皎洁的月儿犹如就悬挂在大山顶,照耀着这四面是高山悬崖的盆底透心明,仿佛置身于一个童话世界。然我只是领悟到何为坐井观天?想象着书中描写的地狱,无心欣赏此片美丽的风景!~

我只是一个过客,一具失意的躯壳罢了,风景再好,跟我有何关系?

某日,因闲得无聊,也经不起稀奇景物的诱惑,我们几个同时被分配到此工作的人,就各自买了矿灯,带好干粮和绳索,进入当地人所说的最大的一个溶洞,想一探究竟。溶洞生于葬心崖,在金沙江畔。当地人在溶洞口的大石柱上系好一条长而粗的索子,方便进洞的人从江边吊着徒手爬上。由于都是第一次来到此处,抬眼仰看,暗暗心惊胆颤,同时更是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奇异现象!我不是第一个扭着绳子爬到洞口的,我们这些人,都是在当地农民和放牛娃不屑的眼神和嘴角的嘲笑下,把心一横,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豪情而豁出去的。但这,也是在当地“领头羊”示范多次的背景下,才免为其难的结果。

葬心崖是在冷笑连连吧,悬壁面一显常态阴晴不明。若比作人的一张脸,那么,我们最后还是提心吊胆几经周折的从其鼻孔而入,深入腹地。溶洞里黑漆漆的,时而宽广,时而狭窄。在宽广处的洞壁上,“丝丝”之声不绝于耳,万千蝙蝠倒挂着,对我们这群不速之客,虽没有恶意攻击,蝙蝠粪便却也如雪花般倾泻而下。我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闭目止息抱头鼠窜了。而狭窄的地方,只容一个人躬身涉水穿行,所幸空气是流畅的,特有的气味也算不难闻。

我们一群人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矿灯的微弱之光不时带来惊喜,惊喜于洞中的奇异。就这样一走就是五六个时辰,还是没有到达终点。

突然,眼前一亮!

宛若白玉石堆彻而成的四面洞壁,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如梦如幻,奇异、美丽得不可方物。这让亲眼目睹身临其境的我们情何以堪啊?一时间惊叹之声响绝整个空间,弥漫着,是在梦中步入天堂之门吧?反正我的心灵是被深深的震撼了!

良久,只听“呼啦”一声,然后就是一片惊呼,我们都如获珍宝一般争相向前,亟不可待的踏足于悠长的白玉石阶上,丝丝清凉……

想不到外表奇形怪状且恐怖异常的葬心崖,内质却如此的天然脱俗,如玉如珠,似真似幻,冰清玉洁。可惜我只是一个失意的过客,或许只得把心真实的埋葬于此了!

沿路返回,初到洞口,望着外面皎洁的月光,我们这些从地面下钻出来的人,再一次领略到再世为人的感觉。星星如窗帘般挂在四围的山巅上,风声浪涛声响彻山谷。置身于漫天珍珠装饰的笼子里,虽美妙,心头却浮现着淡淡的哀愁,如此时的夜色,撩人心弦,朦胧的如丝如梦,烟雨素裹。金沙江依旧如黄泉般蜷伏在深谷,山风吹得岩洞和树木躁动不安,铁索桥却显得特别的冷清和孤独……

    时隔多年,曾经最美的风景,如今何在?那年,我带着满身的伤痕离开那个地方,葬心崖埋葬了我的快乐与梦想。如一场噩梦,挣扎在牛头马面的铁索中,被勾着的脖子,快要窒息,却没有疼痛!我想,或许,人走在路上,总有一些人,一些事,葬身也好,葬心也罢,逝者如斯夫,无须时刻浮现在眼前,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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