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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日得“新闻奖”属于实至名归

 okxso 2015-06-24

【题图当代水墨,作者新浪微博:@秃头倔人】

北大新闻教授胡泳老师写了文章《记协,请不要这样评新闻奖》,说的是《辽宁日报》报送《老师,请不要这样讲中国》参评中国新闻奖——后者的主办方、中国记协正在将辽日的东西公示——这意味着它正在经历程序上的认定,得奖几乎是铁定的。

 

胡泳的文章很快就遭到删除对待,这种“待遇”往往表明观点或立场触及到了某根红线。由于红线很多,也在时刻变化,所以无从猜测是怎样的红与线。可能的原因是,这篇文章即便是向记协建言,也被认为是政治不正确——胡泳从新闻技术上对辽日报道进行了审核。

 

除了进行新闻技术方面的义务审核,胡泳的文章还以“当事人”的角度,否认了辽日一文的立论基础。这里涉及到后者取样的缺陷,想必会有更多人从新闻材料学的角度去“策略性”地加以婉转批评。尽管批评者心里透亮:辽日的东西是宣传,不是新闻。

 

胡泳的文章使用了常见的、现在已经失去隐蔽功能的春秋笔法来表明批评。然而,让批评对象恼火的可能不止这点,而是胡泳引用了一名参加过“新闻奖”经验分享会的学生博客,这名学生直言不讳地披露了获奖者中言之凿凿的虚伪分子,揭露了“新闻奖”的本相。

 

新闻与宣传之间隔着记协,名义上是行业内的“新闻奖”,其实是舆论上“宣传奖”。在每年评选结束后的表彰会上,都是以“新闻宣传奖”的名目进行的。评奖时强调新闻,赞美时突出宣传,这是记协的“策略”,它与胡泳老师的“笔法”有着相似的原理。

 

辽日这个文本是宣传品,而不是新闻。即使以新闻的角度加以审核,可以避开某些敏感,但缺乏说服力。因为这种新闻批评将这篇东西从当年刊发的背景中孤立出来了——从宣传的作用而言,辽日鼓吹了彼时的舆论,强化了特定的议题,获得宣传大奖名副其实。

 

恰恰在于,辽日这篇东西在参评记协奖的时候,为了脱去宣传的痕迹,使用了新闻的易容术,竭力地省略刊发时的舆论背景——这种“去背景化”的权宜之计,与单凭新闻批评的标准展开的“去政治化”,可谓道术相合。若辽日同样拿新闻标准反击,新闻批评者何以自处?

 

一家尚存教育良心的新闻学院,都会教给学生准确地分辨宣传与新闻。前者讲究时宜性,后者讲究实效性;前者反复使用材料,后者只用新材料;前者对应于舆论,后者对应于事实。辨析及批评“新闻奖”,只讲新闻的多寡,回避宣传的有无,虽然策略,却不见得诚实。

 

宣传与新闻的杂处,原本是有格局上的分野,现今这个格局不存在了。新闻再次回到了宣传的附庸地位,这就意味着新闻不再是目的,而作为手段为宣传所用,用意增强宣传的效果。“新闻”的变异,主要是它成为宣传的瞄准器。而在通过传媒追求认知上,已然出现平行世界。

 

因应传媒业现状,“新闻奖”曾分化为“重宣传”与“重新闻”两个流派。前者是记协评选的“新闻奖”,后者像南都新闻奖这些内部奖项,虽然未有公开却被认为是真正按照新闻专业标准执行的。当然,这两年南都奖也式微,宣传流派支撑的“新闻奖”收服了一度动摇的标准制订权。

 

在新闻当道的短暂年代里,记协奖项成了传媒体制化闭环的一节,加之有市场化媒体竞夺报道标准,这些评奖一度落入道德洼地。现在,当记协的“新闻奖”重新占据学者的议题,反映了传媒的结构性变迁,宣告了“倒转红轮”的新闻法则的终结,保守重新得势。

 

无论是新闻和宣传,除了定义上的差别,都要在现实的传媒格局中求取真实的立场。新闻的标准即使在它现实基础最牢靠的时期,都未能真的建立起来,一旦新闻的江湖散乱及沦陷,新闻标准也就无从依附。且看今日传媒,还是宣传家的天下,而不是记者的纵横场所。

 

总之,坚持新闻本位的人认定辽日的是“烂稿”,可别忘了它在特定的舆论气候下,镶嵌在系列宣传板砖中的事实。对它的嘲讽式批评,体现了新闻标准正在打游击的状态。从记协实际作为来讲,它必须得奖,实因它背靠的宣传逻辑要完成一次闭环。

 

2015623日星期二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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