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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岗:张珂与《意造宋代》

 东方竹马 2015-06-26




我是在傍晚时分打开这部书的,张珂写的《意造宋代》。从此,我开始了一段备受煎熬的时光。
开始,我只是准备随便翻翻,便在饭后沐浴净手,惬意地躺在床上,随时准备丢书昏睡。可是我错了,我没有想到这是一部不同凡响的书,它不是我过去常见到的语言晦涩,词藻堆积的书法论著,它是一部充满真情的著作。一打开书,宋代那些已经离世近千年的文化人,就跟随着张珂灵动的笔墨,活生生站在我面前,苏轼、黄庭坚、米芾、岳飞。对了,还有大奸臣蔡京、秦桧。我被震惊了。
于是,我被迫从床上下来,端坐于案头,仔细阅读。我已经年过五旬,两眼昏花,张珂的书又印得字迹渺小,我只好左手捧书,右手拿了放大镜,俯就在台灯下面,跟随着张珂走向宋代,去朝见那些死了千年,又被张珂带到身边的宋朝人。
在我的心目中,宋代是一个凄美的朝代。说其凄,是因为宋代病态,宋代的汉族政权处在异族强力压迫下生存,宋代一建立,就四周列强环视,但是宋代的皇帝始终不敢大胆起用武将,怕武将割据,怕武将反叛,所以宋代始终病怏怏的,缺少强悍勇武。用李清照的话来说,就是“凄凄惨惨戚戚”。而宋朝同时又是一个很美的朝代,陈寅恪先生说过:“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在宋代武将无用,文化人只好用自己瘦弱的肩头,扛起国家大任。连著名将领岳飞,都是身患肺病的大诗人、大书法家。就是这些心灵脆弱的文化人,在承担国家大任的时候,他们的经历,才创造了世界顶尖级的文化。张珂这本《意造宋代》,写的正是造极了的宋代文化和这些极品的文化人。
正所谓,如彼雨雪,先集维霰。开始读,如江河源头,溪流潺潺,一个个宋代的书法家文化人陆续登场,张珂一一点评,精到准确。但是当读到分论部分,蔡襄、苏轼、黄庭坚、米芾、赵佶、赵构这些文化和书法大家相继登场,特别是讲到苏轼的时候,张珂的才情如江河奔涌,肆意横流。
我是在夜里
3点读到苏轼的。虽然我过去对苏轼知道的也不少,但是再次听张珂叙述出来,我又觉得惊心动魄。张珂是用笔尖醮蘸着心血来讲这位人类顶尖的艺术大师的。为苏轼的才华讴歌,为苏轼的苦难哭泣,为苏轼的幸运快乐,为帮助过苏轼的人感恩,为苏轼的书法折服赞叹。这时候,张珂和苏轼一起来搅动我的灵魂,我此时腹饥难耐,但是,又被这两个人操纵着,顾不得喝水饮食,跟随着苏轼的经历和张珂的文字而哭泣,而喜悦。我在纸上写下两句话,以记录我此时的心境,夤夜饥读张君书,心底有声眼有泪。
张珂是才子,也是书法家,所以张珂和苏轼的心灵是相通的。张珂早年也是以诗闻名的,后来一直从事新闻工作,但张珂的心智始终在大文化上,他潜心于古文化,视一个个古代文化大家为良师为益友,甚至为亲人。而他将从古人身上继承来的智慧,凝结笔端,张珂的字,典雅秀丽。张珂的文章,灵动而深沉。
这个病态而辉煌的宋代,折磨了一代又一代中国文化人,它又折磨了张珂五年。这五年间,每次看见张珂,总觉得他愈来愈清瘦,恹恹寡欢的样子,酒桌之上,总是假笑着应酬而已,读了《意造宋代》,我才知道,张珂的心,停留在千年前那段时光里了,此时他眼里只有苏轼、黄庭坚,而没有眼前这些飘忽着的真实影子。我也才知道了,张珂的字为什么写得越来越老辣成熟,气度不凡,原来,他被宋代的文化鬼魂附体了。幸好,有张珂去意造宋代,我们只需要去读张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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