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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兰亭序》中“之”字的新发现

 图101 2015-06-28

论《兰亭序》中“之”字的新发现

 

临了几年柳楷,今天我忐忑地向行书迈出了一小步。临行书,二王当然是不二法帖,通临了一遍,总感觉不得其法。也许因习柳楷时太过注重力度与碑刻效果,所以力度有过而气韵不及,为了纠正这一缺陷,朋友又介绍气韵极佳而文字简约的帖子《兰亭序》,于是决心一试兰亭序。

兰亭序,又名《兰亭集序》《兰亭宴集序》《临河序》《禊序》《禊帖》,晋代书法家王羲之撰写。其文其书具有极高的思想与艺术价值,故其书自然若水流花开,潇洒极了。法帖相传之本,共28行,324字,章法、结构、笔法都很完美,是他中年时的得意之作。

翻着书友寄来的兰亭版本,网上查看兰亭序的诸多图片,初涉行书的我,谈不上有多喜欢,也看不出对此作品评价中所描述的雄秀之气、遒媚劲健,看不出他的风神盖世!又听到诸多书友说临兰亭如何如何,只会越临越俗等等。但又一想,历代书法大家都临过兰亭序,并没有人评价此作有媚俗之嫌,那些大家毕竟强过我千百倍,兰亭序定有他的过人之笔!

怀着对天下第一行书的敬畏心理,我一笔一画开始了第一次临习。觉得没有初学者说的有多难,也许有柳楷的基础,初临除了气韵上有些生涩、略显手生外,字形结构上还凑合,书法老师们看过都有一个不小的惊讶。可是,我并没有太多的开心,因为对临写兰亭我没有找着自己想要的感觉,没有找到对它应该痴爱的那种冲动,没有找到天下第一行书带给我的激情,没有找到像临习柳楷时带给我的那种自信。临了段时间,感觉笔力软弱,觉得很郁闷,甚至有一种从没有过的不安,是换帖还是继续?

想想,天下第一行书被一代帝王李世民带进了昭陵,太宗执掌一代江山,亦是帝王书家第一人,他的眼光与魄力,在众人之上!我是一介草民,孤陋寡闻,我的直觉告诉我,继续!

书界朋友说:临帖不可急躁,临写的同时还应多观察琢磨字的结构、运笔。我再次鼓起勇气,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临写,一遍、两遍……每一个笔画看似轻盈但都得用十足的力气送出去,还要用十足的力气收回来,心无旁骛。

也许是我平常喜欢写诗、写散文的缘故,在临写时总要想象当年兰亭雅集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什么场面,羲之写兰亭序时的状态……早听说兰亭序中“之”字个个形态各异,神采飞扬,所以在写到“之”字时我也格外留神,总想找寻羲之写这个字时的神情、心态及书写时行笔、运笔,笔毫收、起的细微动作。

渐渐地,我写《兰亭序》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越写越不躁了,反而越来心越静了。就“之”字而言,细细观察,从笔锋把第一笔送出,和第二笔的逆锋起笔,到完成整个字,好像是下意识又像是潜意识中书写的,所以很难看出书写者的内心活动。我哑然失笑。耳边似乎响起那句话:兰亭乃神来之笔。此时,我才明白,历代多少书法大家临过兰亭,为何临得千人千面,为何连右军自己在重复写了多少遍,依然选择了原作保存。我似乎悟到了临写兰亭的真谛。

当临到倒数第五行的“之”时,我静静地看着这个字,临了点画,然后临横折撇,突然一阵兴奋。羲之不愧爱鹅!这个笔画怎么看都像一个鹅头!当我把“之”字的点和下面的短横用手遮起来时,我开心地笑了,是替鹅开心地笑了。因为展现在眼前的笔画,竟是一只在水里游着的鹅。

许久以来,我心中有一个郁结没有打开,羲之爱鹅,书者皆知。古人又善取物象师造化,兰亭是羲之千古佳作,是否能折射出他的爱物?之前只恨自己肉眼凡胎,窥视不出来,如今一下找到了答案,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深钻、细究的结果,如前所说,这应该是羲之潜意识中的契合。这才是羲之,爱鹅的羲之。“全身精力到笔端,定台先将两足安;悟入鹅群行水势,方知五指力齐难。”此时,心中的一个郁结才算消解。喜欢兰亭,却又敬畏兰亭的神逸高远,我不知道我会对它竟如此的敏感。

此时,我才真正理解了为何赵孟頫说,能得兰亭二三行,反复观摩,便可成大器!我这才知道,一代帝王为何要带一张纸与他同眠。我想他即便躺在地下,有兰亭相伴,依然会觉得自己至高无上。明代《书法雅集》有一段评论:逸少以前,专尚篆隶,罕见真行。简朴端厚,不皆文质两彬;缺勒残碑,无复完神可仿。逸少一出,会通古今,书法集成,模楷大定。自是而下,优劣互差。试举显名今世、遗迹仅存者,拔其美善,指其瑕疵,庶取舍既明,则趋向可定矣。智永、世南,得其宽和之量,而少俊迈之奇。欧阳询得其秀劲之骨,而乏温润之容。褚遂良得其郁壮之筋,而鲜安闲之度。李邕得其豪挺之气,而失之竦窘。颜、柳得其庄毅之操,而失之鲁犷……

兰亭之后,历经千年,有数也数不清的书家为何不能把它超越,因为那是一幅用生命及人格魅力写就的篇章。再欣赏《兰亭序》,我看到了它的劲励、遒健、高傲!看到了王羲之在醉酒之后超然尘表之外的内心世界,看到了一个生性敏锐与世事流俗不可同语的文人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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