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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看出别人傻,却无法证明自己牛

 易良义 2015-07-01

本文配图选自《了不起的盖茨比》,20世纪最伟大的小说家菲茨杰拉德的代表作,李奥纳多全新演绎,谁说璀璨的生活背后不是一场乌托邦呢?

作者:斑马  来源:灵魂有香气的女子

Y的故事:他去看了世界,回来却找不到自己的世界

Y是我的一个朋友,前媒体人,年近30,在一家工资都发不太出来的小公司,随时准备辞职。前几天,他让我帮他介绍工作,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找我帮他介绍工作,说是帮忙介绍工作,其实他也并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工作。

他是个挺潇洒的人,起码看上去是。能写文会画画,偶尔还玩玩乐队。当年说辞职就辞职,背上行囊一个人跑到美国待了大半年,朋友圈里传的照片全是旧金山的纸醉金迷。如果不是他打电话来找我帮忙介绍工作,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后来我才知道,他回来半年有余,已经换了三份工作,按他的说法,都不太靠谱。

和之前做媒体人的那份光鲜比,现在的工作的确都不太靠谱。Y之前做的是汽车记者,那会儿纸媒还是风生水起的时候,厂商三天两头就有活动邀请,出入皆是五星酒店,时不时还有个宾利玛莎拉蒂的试驾,一群乙方跟在后边老师长老师短,随便拿点车马费,也是笔不小的收入。

不过Y在赴美之前就已经立志离开他原本就不怎么热爱的汽车圈了。按他的说法,纸媒衰微,国家严打,记者现在出去跑会连个车马费都拿不到了,也不值得再留恋,宁可去新的行业从新人干起。

回来后,他就开始了频繁的尝试和跳槽,市场、策划、销售……各种不靠谱的小公司,月薪少则三两千,多则也不过四五千。我说我特羡慕你这种说走就走的潇洒状态,但是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未来吗?他说怎么不担心,我他妈都担心死了!

按Y的说法,美国半年花光了自己所有积蓄,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解决温饱问题。

Y的疑惑:人到三十,往前一步到底是什么?

Y很费解,为什么一个三流大学的应届生找工作都比自己顺利?我说人家当然比你顺利。职场“老人”最重要的工作经验你没有,应届生的冲劲儿、学习能力和服从意识你又没有,而且你还比人家老,企业当然不愿要你。

这不是Y一个人的苦恼,最近很多工作了几年的人在后台发来咨询,觉得自己的人生道路越走越窄。毕业头两年还有不断试错的机会,工作越久越难转型,快到30的时候,焦虑感往往达到顶峰。

那些觉得世界这么大需要去看看的,多半都是这个年龄。说白了,社会压力大,中年危机提前了。与其说想去看看世界,不如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所有烦恼先丢在一边,幻想自己回来时它们会自行消失。结果回来后麻烦不止一点没少,原有的阵地也失守了,你变成了一个尴尬的“职场老新人”。

但凡能感到焦虑的人群,多还是有些才气的。若全无才华也就罢了,心甘情愿做一份平庸的工作,拿一份低人一等的工资。可是偏偏还有些才华,能一眼看穿别人的傻逼,却怎么也无法证明自己的牛逼,所以处处觉得委屈,老路走不下去,新路又趟不出来,就这么不尴不尬地看着年华老去。

Y的现实:人生没有鸡汤,你终将听到梦碎的声音

其实我大可以给你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鸡汤,告诉你三十岁才是哪儿到哪儿啊,马云30的时候还骑着自行车挨家挨户卖他的黄页呢,吴秀波30岁的时候也只是个“死跑龙套的”,只要是金子,早晚能发光…

很感人很励志吧?但是时间一定会让你听到梦想破碎的声音。最终你会发现:你焦虑的,往往会成为现实,你期盼的,多半不会成功。世界是很大,但属于你的那片天却很有限。

我能理解Y的苦恼,大家都在弯腰捡六便士的时候,他抬头看月亮,等到终于低下头,地上已是一片霜。那些当年一起做记者的,有的做到了主编,有的是不错的自媒体人,也有做得不好的现在也大多转了行,好歹工作经验是连续的,混得也不至太差。就连当年那些追着叫自己媒体老师的乙方,有些都已经做到了年薪几十万的公关总监。与其说Y不能接受这份平庸的工作,不如说是不愿接受这个正在逐渐沦为平庸的自己。

问题是,除了用出国、跳槽这样的方式来逃避现在糟糕的生活,Y也并没有为摆脱这个平庸的状态主动做出什么改变。他觉得自己有才华,只是时运不济,可是他的努力程度太低,低到他的才华根本轮不到上场。

相比那些不满于现状,明确知道自己要朝什么方向转型的人而言,Y们最大的特点是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什么都愿意尝试,试后又都觉得不够合适,他们更需要的是从天而降一个馅饼,一口就能填饱肚子。

人到中年可怕的不是一事无成,而是不能和平庸的那个自己握手言和,却又对未来束手无策。你羡慕着马云人到中年咸鱼翻身,却忘了他在最落魄的时候也没有抛弃过最初的梦想。

我对Y说,你若能放低自己从新人做起,起点也就无所谓高低,熬过最难的几年,事业自然会慢慢起来。要是不甘心,不想寄人篱下,就索性去创业,闯出一片天地也未可知,最怕的是双脚始终不能落在地上。“人挪活树挪死”不过是一个相对论,如果你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挪来挪去的结果就只能是从一个火坑挪到另一个火坑,最后发现,连火坑都没你的位置了。

这是Y的故事,也是你和我的故事。谨以此文送给所有想去看世界的人,世界太大,别把自己弄丢。

晚上好。

看这篇文章的时候,我特别有共鸣,因为我也是一个媒体人,而且,和Y一样,曾经是一名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的媒体人,那时,我们在报纸、电视、网络等等媒介上发表观点,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好像世界都是自己的,其实,讲完了写完了该干嘛干嘛,世界和我们关系实在没有那么大。

有人问我长大是什么感觉?我仔细想了下,长大的感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不再轻易看不上任何别人,却对自己敢于自嘲,敢于确认自己不过是那么个有点怂的普通人,大多数的梦想不是被现实照进了,而是被现实照碎了。

对,长大可能就是这种感觉,明白世界那么大,看完了不过是为了回家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愿我们拥有美好的大世界,和踏实的小日子。

筱懿

斑马,非著名作家,曾获第七届新概念一等奖,上海文学短篇小说大赛一等奖,混迹于文学圈、媒体圈、娱乐圈和科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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