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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二十多年，终于敢抛去女儿家的羞怯，撸起袖子像个女汉纸那样大大方方地向老天讨一个男人。 我的世界里，似乎每个人的23岁，都可以大大方方地将女朋友或男朋友介绍给家里的长辈，又或者家里的长辈开始松口让女儿去谈恋爱。 邻家姐姐23岁的时候，她妈妈一脸严肃地走进我家，看到我在洗碗，问我，“你姑姑在不？”我还没回答，姑姑就迎出来，婶婶压低声音问，“姑，你来给我们家女儿看看有什么好人家？” 我姑姑是我们那个地方老牌的红娘，给到了适婚年龄的青年男女牵线搭桥，成全了无数美好姻缘，可以说小有名气。正月初二据说是女婿日，姑姑每年的这一天都会回老家看看爷爷，和兄弟姐妹喝茶聊聊天。老家邻里邻居早已知道这一惯例，所以每年这一天不少人会登门造访，无非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人家可以介绍。 今年回老家过年的时候，听闻邻家姐姐已经去跟别人家“围炉”了，对方是模样匹配家境甚好的男人。我看到邻居家婶婶在讲她嫁出去的女儿时滔滔不绝，内容从男方长相大方无可挑剔到下的聘礼是各种金链子堆满了大圆碗，再到如今夫妻俩开的面包店生意红火，新年里又租下两家店面扩大经营。语气里有一种灰姑娘嫁入豪门的骄傲。 朋友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日，每逢生日这一天我们会打个电话道声祝福。今晚打电话给她，两个女孩子各吐心事儿，过了一阵嬉笑怒骂的瘾。沉默了一会儿她说，过几天要去相亲了，是隔壁镇的，男方二十八岁，家境普通。 她还小心翼翼地问我：“二十八岁会不会太老？” 我顿了顿，说，“不会，年龄大点成熟稳重也不错。” 挂了电话后，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在广州上大学这几年，过年总会陪老妈回家，家里的朋友会来我家找我，一起坐着聊天，我妈在一旁打趣说，“做姑娘的时候才能几个好朋友时常聚聚，等到嫁人了有自己的家庭了就各顾各的。” 我那时候总是不信，我以为坚固的友情可以地久天长，以为哪怕将来大家都老了，我也要让我孙子带着我漂洋过海去找她们。 如今听到她们有的相亲有的结婚的消息，心里没由来的有一种恐慌。 我不把结婚看做是女人的第二次命运，但它终究是一个女人最终的归宿，我希望我的朋友都有一个好的归宿，有一个惺惺相惜的人携手白头。 但是我也会害怕，害怕年少岁月里那些可以陪你一起疯一起闹的人，忙着经营着自己的家庭，忙着相夫教子，忙到没有时间打扮自己。等有时间了聚到一块儿，谈的内容大多是“谁家的老公又帅又多金”“谁家的孩子考上重点中学”。 年少时没想过攀比，年老后发现，那些有意或无意的攀比早已在各自的心里挠出了一道道红。 今晚在微信上，看到前几天刚成立的初二的一个群，一群人聊得火热，语音、信息、图片各种轰炸。我拿着手机，努力将他们说的话和记忆里那些人对号，有些人还有些印象，有些人已经忘却，听他们对话间的调侃和奉承，觉得熟悉又陌生。 我们选了不同的路，小心翼翼地经营着自己的人生，过程精彩或者落寞，滋味只有自己清楚。当年辍学打工的如今是一家小小店面的老板，立志求学的如今还在忙着充实自己，考研考公务员或者找工作。其实谁也不比谁高贵，最难的是看清自己，最怕的是看轻自己。 以前没想那么多，总是想要快点长大，可以拿着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孝敬爹娘；和喜欢的男孩子谈场不被老师威胁不被家长痛打的恋爱；孤单的时候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去丽江散心，和陌生的人聊聊心事儿；做一个独立的知识女生，关注股票和基金，有点理财的小知识；每天妆容精致踩着恨天高挤七点半的地铁，发现有男生行注视礼的时候有点小小的骄傲…… 如今才知道，KTV里吼着“不想长大”的时候，是真的不想长大。 我怕我还没有变的足够强大的时候，父母已经迅速老去；长辈们松口说可以谈恋爱的时候发现找不到一个可以爱的纯粹的人；小时候盼望着将来有漂亮的唇膏如今却怕它有毒素；某日微博里看到一句话“前任也是对的人”时，想起了年前遇到那个曾经牵牵小手都会脸红的男生，他说这次回老家摆喜酒…… 随着时间的步伐，学会长大藏起任性做个老气横秋的过来人，有什么难的？只是，当回首来时路的时候，那些自命不凡的话语、年轻气盛的许诺、肆意的痛哭和张扬的大笑犹然在耳，转过身却发现，那一张张青春张扬的笑脸渐渐模糊，只剩下电话里一声客气的问候和长久的沉默。 作者丨想家的鱼：「经典短篇阅读」作者 转载请注明作者信息及来源公众号丨经典短篇阅读（ID:yuedu365） 每天看书不一定能除皱，但一定可以防衰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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