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姥爷的遗言

yongqing222 2015-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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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爷的遗言（小小说）
文/李永庆

一九三七年，寒露刚过，大地一片萧瑟。

日军进犯我大好河山。

从九月四日开始，国军六十一军在天镇抗击兵力装备数倍于己的精锐之敌，浴血奋战十天之后终于失守。鬼子遂一路南下，取原平，直达忻口。以忻口为中心的一字排开的几十公里的山梁、河流、村庄瞬间成了战场。

炮声震天，枪声不绝，到处弥漫着硝烟。

日头在黑雾笼罩的天空里若影若现，云中河水呜咽着流淌着，一群人从村子里急急忙忙逃出来。

为首的是姥爷，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淌下来，他一只胳膊夹着三岁的我妈，一只手拉着四岁的我大舅，回头不停地催骂着：“还不快跑！小日本追上来杀了你们！”直往西边跑去。
姥姥是裹脚，本就跑不快，这一阵紧跑，已是气喘吁吁地，她索性一屁股坐地了上：“杀吧，杀吧，我—真—是—跑—不—动—了！”姥爷见状，又折返回来，拖着姥姥往前跑……

炮声像炸雷般传来，子弹从空中不断滑过，前面后面是大批逃难的村民……

姥爷终于体力不支，也渐渐慢了下来，眼看这样不行了，姥爷把姥姥和我妈、大舅都交给了高河叔，他喊道：“我把鬼子引开，你们快往树林里跑！”

目送高河叔他们离开，姥爷向山坳里跑去。

后面的鬼子远远追来，前面山坳里又突然窜出两个鬼子，与姥爷撞了个对面，姥爷一个趔趄，腿部中弹倒地上了。
   对面这俩鬼子，不过二十来岁，一小撮胡子都没长齐呢，眼睛却露出野兽般凶光。这俩鬼子看见姥爷，上来便给姥爷腹部一刺刀，姥爷鲜血直流。
   姥爷骂道：“狗日的小鬼子，你杀了我也吓不倒中国人的，小鬼子不得好死，我跟你们拼了……” 姥爷捡起地上的石头打过去，进而与一个鬼子扭打起来，另一个鬼子却乘机连捅姥爷几刀，姥爷又倒地上了……嘴里仍在不住地骂着，渐渐没有了声息。
   小日本没得到什么，很快缩回去了，村人在地里找到了姥爷。
   “一刀二刀……共五刀，”姥姥数完姥爷双腿的刀伤喊。“这里是三刀，”高河叔指着姥爷的胸部。“这里还有两刀，”张叔指着头部喊。“啊呀呀，看看这里，”姥姥的目光把众人的目光引向了姥爷的裤裆处……“狗日的小鬼子好狠毒啊！”骂爹娘的，骂祖宗的，一时间骂声簇成一团。
   “他还有点气，”姥姥喊，姥爷的嘴巴微微地张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