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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年前的今天，侦探小说历史上最重要的作家之一：阿瑟·柯南·道尔（Arthur Conan Doyle，1859~1930）永远地离开了喜欢他的人们。他因成功塑造了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一侦探人物，而被人们称为“侦探悬疑小说的鼻祖”。 Arthur Conan Doyle 阿瑟·柯南·道尔 1859~1930 他创作的《血字的研究》《四签名》《巴斯克维尔的猎犬》……这些侦探迷们耳熟能详的的故事，在他逝世之后的几十年中，又一次次地被改编成小说、漫画以及各类影视作品：《神探夏洛克》、《福尔摩斯：基本演绎法》以及之前热映的电影《大侦探福尔摩斯》。都成功演绎了福尔摩斯这一经典侦探人物形象（包括被无数年轻人喜爱的《名侦探柯南》，则直接取自他的名字）。 江户川柯南 漫画《名侦探柯南》主角 无论在书中还是荧幕上，神探福尔摩斯总是能够凭借他无敌的推理和观察能力将一个个谜题破解，从而化险为夷。人们通常会好奇，福尔摩斯的大脑到底是怎么长的，是跟普通人不一样吗？而这在美国心理学家玛丽亚·康尼科娃看来，秘密源于“福尔摩斯独有的思考术”。今天，就让我们根据她的解读，来看一看由柯南·道尔塑造的福尔摩斯在面对一个个难题时，是如何思考的。 提起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大名，毫无疑问我们的脑海里会浮现出这样的形象：烟斗、猎鹿帽、风衣、小提琴、像鹰一样的侧脸，或许是扮演过福尔摩斯这一角色的演员，如威廉·吉勒特、巴兹尔·拉思伯恩、杰里米·布雷特，包括最近的贝内迪克特·坎伯巴奇和小罗伯特·唐尼。无论你想到的是什么，我敢说“心理学家”一词不在其中，然而，也许是时候把这个词放到福尔摩斯身上了。  ▲ 威廉·吉勒特 在无声电影《福尔摩斯》中扮演 福尔摩斯
▲ 杰里米·布雷特（右）1984至1994年间由格兰纳达电视拍摄《福尔摩斯探案集》 福尔摩斯是首屈一指的侦探，这点不假，但是他对人类心灵的洞察堪比他在司法正义方面的伟大壮举。夏洛克·福尔摩斯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破案的手段，更是一整套思维方法。它脱胎于科学方法，超越了科学与犯罪，成为一种思维模式、一种生存之道。甚至，它在我们这个时代的功用同在柯南·道尔的时代一样强大。我认为，这就是福尔摩斯的魅力经久不衰、无往不胜、无所不在的秘密。
夏洛克·福尔摩斯出现在心理学初步发展的时代，今天的我们已拥有更精良的装备，让我们（从福尔摩斯的探案故事中获得启发），好好运用这些知识吧。 《血字的研究》 探索大脑阁楼
英国广播公司BBC拍摄的《神探夏洛克》中福尔摩斯扮演者 人们对福尔摩斯最广泛的认识是，他不懂哥白尼学说，而只按照自己的假设行动。“这（太阳系）与我又有什么相干？”在《血字的研究》中他对华生说道，“你说咱们是绕着太阳走的，可是，即使咱们绕着月亮走，这对于我或我的工作又有什么关系呢？”假设他知道这个理论又怎么样呢？“我会尽力把它忘掉！”他肯定地说。 一个超人般的侦探居然不知道童叟皆知的基本事实，这种不协调让人觉得很好笑。不知道太阳系，这对于那些把他当作科学方法的偶像的人而言，则是一个相当大的缺憾，不是吗？ 但对于这种看法有两件事值得进一步注意。首先，这不是一种严谨的说法。因为福尔摩斯在后续故事里多次提到天文学—在《马斯格雷夫礼典》中，他提到“容许个人观测误差，就像天文学家那样”；在《希腊译员》中，他提到“黄赤交角”；在《布鲁斯–帕廷顿计划》中，他提到“星球也会脱离轨道的”。其实，福尔摩斯最后用上了他的全部知识，这些知识是在和华生医生的友谊还处于早期阶段的时候被他否定的。 事实上，我想说福尔摩斯之所以明确地夸大他的无知，是为了把我们的注意力拉到第二个重点上（我认为它更重要）。他通过拒绝把太阳系知识存入脑中一事来做比喻，这个比喻被证明是福尔摩斯思想的核心，是我们模仿他的方法论的关键。哥白尼事件之后，福尔摩斯告诉华生，“我认为人的大脑原本像一间空空的小阁楼，我们应该有选择地把一些家具装进去”。 正如福尔摩斯向华生解释的那样，“只有傻瓜才会把碰到的各种破烂一股脑儿全装进去。这样一来，那些对他有用的知识反而被挤了出来，或者最多不过是和许多其他东西掺杂在一起，因此到用的时候就很难取出来。所以，一个会工作的人，在他选择把某些东西装进小阁楼似的大脑中时，他确实是非常谨慎小心的”。 事实证明，这个比喻极其准确。后来对记忆形成、保存和恢复的研究也证明它高度契合阁楼这个类比。阁楼大致可以被分成两个部分：结构和内容。首先，阁楼的结构指的是大脑如何工作，包括它如何吸收信息，如何处理信息，如何归类、储存信息以备将来之用，如何整合抑或舍弃阁楼中已有的内容。与物理阁楼不同的是，大脑阁楼的结构并不是完全固定的：它能够伸展，即使不明显；它还能收缩，这取决于我们如何使用它（换句话说，我们的记忆和处理过程多少能起点儿作用）。它能改变检索模式（如何恢复已经保存的信息），它能改变存储系统（如何存放吸收的信息：放哪里，如何标记，怎么整合）。最后，它必须保持一定的范围。再次说明，每间阁楼都各不相同，受着独特的约束，但在这些限定的范围内，它能呈现各种形态，这取决于我们怎样去接近它。 《血字的研究》 广泛的知识积累 ▲ 杰里米·布雷特扮演的福尔摩斯 在《血字的研究》中，福尔摩斯告诫雷斯垂德和葛莱森，这两位警探没能注意到他们正在调查的谋杀案和早先一桩案件的相似之处：“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新鲜事，都是前人做过的。” 只有到那时，你才能找到演绎的出发点。在这个时刻，侦探要发挥他们的想象力，在调查过程中生成合理的调查思路，而不仅仅是执着于最明显的可能性，以《血字的研究》为例，“Rache”不一定是未写完的人名Rachel，也可能是德语的“复仇”，或者你为寻找新的工作方向，在大脑中构想的各种可能的情景。但你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做出假设，所有潜在的方案和解释都来自初步的基础知识和观察。 然而，时间在变，情势在变，原有的知识库必须不断更新。由于环境变化，我们万万不能忘记修正并重新测试各种假说。如果疏忽大意，我们做出的变革就会离题万里，缜密的头脑也会因为我们不能继续思索、质疑、推进而变得毫无思考能力。 福尔摩斯首次展示其思维方法背后的理论基础时，将它归结为一个宏观想法：“一个善于观察的人如果能对他所接触的全部事物进行精确而系统的观察，那么他将有多么大的收获？”这个“全部”包括每一个想法。在福尔摩斯的世界里，不存在某种想法只具有表面价值这样的事。他指出：“从一滴水中，一个逻辑学家就能推测出大西洋或尼亚加拉河的存在，而无须亲眼见到或听说过这些。”换句话说，鉴于现有的知识，我们能够通过观察，从其他无意义的事实中推断出相关的事实来。一个缺乏想象力和推断未知事物的能力的人，算什么科学家呢？ 《四签名》 不大可能不是不可能
在《四签名》中，一个小房间里发生了抢劫谋杀案，房间门从里面锁住，房子的顶层有一笔相当大的财产。罪犯是怎样进入房间实施这桩罪行的呢？福尔摩斯估算了可能性，他告诉华生说：“房门从昨晚就没有开过，窗户是从里面关牢的，窗框很坚固，两旁没有合页。咱们把它打开。近旁没有雨水漏管，屋顶也离得很远。” 那么，罪犯是怎么进入房间的呢？华生大胆猜测：“门是锁着的，窗户又够不着，难道是从烟囱进来的？” “不是的，”福尔摩斯告诉他，“我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但是烟囱太窄，无法通过。” 华生恼火地问道：“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呢？” 福尔摩斯摇摇头说：“你总是不按我的方法来做事。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当你排除所有的不可能时，无论剩下的是什么，即使是不可思议的，也必定是真相。我们知道，他不是从门进来的，不是从窗户进来的，也不是从烟囱进来的。我们还知道他不会事先藏在房间里，因为房里没有藏身的地方，那么他是从哪里进来的呢？” 终于，华生想到了答案：“他是从屋顶那个洞进来的。”福尔摩斯回答说：“当然是从那个洞进来的了，这是毫无疑问的。”这使得那个洞看起来是最符合逻辑的入口。 但事实不是这样的。这不太可能，如果没有提示，大多数人（比如受过福尔摩斯方法训练的华生）绝不会考虑这个提议。就像我们发现很难把偶然因素同真正的关键因素分开一样，我们也经常没有考虑不可能性，因为甚至在给它应有的考虑之前，我们的大脑就认为它不可能而放弃了。福尔摩斯系统将我们从简单的叙述中唤醒，并且迫使我们考虑像屋顶入口一样不可能的事，它正是我们解决这桩案子的关键。 《红发会》 保持心理距离
《福尔摩斯基本演绎法》中的华生变成了女性由刘玉玲扮演，这一改编十分大胆，从而备受争议。 心理学家雅科夫·特罗普提出，心理距离可能是你提高思维和决策能力的一个最重要的步骤。它以多种形式出现：暂时的或长时间的（包括未来和过去），空间的或空间上有一定距离的（你在物理上离某物有多近或多远），社会的或人际关系之间的（其他人怎么看待它），假设的或远离现实的（事情可能会怎么发生）。但无论什么形式，所有这些距离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要求你超越大脑的当下时刻，并且后退一步。 在《红发会》一案中， 当红头发的威尔逊先生讲完自己的故事，离开福尔摩斯的寓所时，福尔摩斯告诉华生他必须立即去处理这个案子。“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华生问，他像以前一样急着知道这个案子该如何解决。福尔摩斯的回答可能有点儿令人惊讶： 他回答说：“抽烟，这是要抽足三斗烟才能解决的问题，同时我请你在50分钟内不要跟我说话。”他蜷缩在椅子里，瘦削的膝盖几乎碰着他的鹰钩鼻子。他闭上眼睛坐在那里，叼着的那只黑色陶制烟斗很像某种珍禽异鸟的又尖又长的嘴。我当时认为，他一定进入梦乡了，我也打起瞌睡来；正在这个时候，他忽然从椅子里一跃而起，一副拿定了主意的神态，随即把烟斗放在壁炉台上。 在福尔摩斯看来，烟斗只是达到目的的许多手段中的一种。它在他自己和眼下面临的问题之间创造了心理距离，因此他能让自己观察到的结果渗入大脑，从容地与大脑阁楼里的所有物质混合在一起，以便知道这个案子的下一步该怎么走。福尔摩斯会抽一斗烟再去着手处理问题，给想象力留下一点儿时间，以防它在工作时受到干扰。 烟斗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但它也是重要的物质手段。我们正在处理对象和活动，这一点意味深长。行动中一些看似与思考的问题无关的变化，其实是最有利于创造想象力的必要因素之一，这也是福尔摩斯经常使用的效果很好的策略。他抽烟斗，也拉小提琴、欣赏歌剧、听音乐，这些都是保持距离的首选方法。 正如我们切换工具时，实际上是把我们试着解决的问题从有意识的大脑转移到无意识的大脑中去。这中间我们可能会认为自己在做别的事—我们的注意力网络确实在做别的事，但我们的大脑实际上并没有停止思考那个最初的问题。我们可能会离开阁楼去抽一斗烟或者拉小提琴，但大脑的舞台区仍然是一个活动忙碌的地方，各种各样的内容被拉到灯光下，尝试各种各样的组合，评价各种各样的方法。 《弗朗西丝·卡法克斯女士的失踪》 对局限性进行正确认知 ▲两位华生的扮演者 （左）马丁·弗瑞曼 英剧《神探夏洛克》 （右）裘德·洛 电影《大侦探福尔摩斯》 猎人最清楚自己的弱点。如果他有一边看不见，就会请别人来掩护；如果没有人能帮忙，他就会确保那一边没有暴露在外。如果他打过头了，他也会知道。他若想成功地打猎，就必须认真考虑所有不利的因素。 在《弗朗西丝·卡法克斯女士的失踪》一案中，当福尔摩斯意识到那位夫人在某处失踪时，差点儿没来得及救她。他们差点儿没赶上，然后一回到家里，他就说道：“亲爱的华生，如果你愿意把这件案子也写进你的记录本里去，也只能把它看作一个暂时受蒙蔽的例子，即使最善于斟酌的头脑对此也在所难免。这种过失一般人都会犯，难得的是你能够认识到并加以补救。对于这次已经得到挽救的声誉，我还想做些表白。” 猎人在意识到自己的弱点在哪儿之前，肯定会犯错。成功的猎人和不成功的猎人之间的差别并不在于错误的多少，而在于对错误的认识，从错误中吸取教训，防止今后再度发生的能力。我们唯有认识到自己的局限性，才能将它克服；唯有知道自己可能犯错，才能认识到自己在他人身上轻易就发现的思想和行动上的错误。如果我们没能认识到自己的局限性，就会永远相信精灵—或是永远不相信精灵，即使有苗头显示，我们也应保持更加开放的心态。 以上文字摘编自《福尔摩斯思考术》 图片来自于网络 ▼  《福尔摩斯思考术》 [美] 玛丽亚·康尼科娃 著 中信出版社 | 2015年1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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