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辑 九、二妃寻夫

九、二妃寻夫

何文孝

 

相传舜帝南巡，在苍梧山杀死神兽的同党巨蟒之后，不幸中毒死了，埋在茂竹丛生的九疑山上。

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舜帝的两个妃子娥皇、女英哭作一团，悲痛欲绝．她俩不辞辛劳不避艰险，急忙以凤凰为车，玉龙为马，驾着彩云，日夜不停地朝九疑山奔来。

青山绿岭望不断的九疑山，是个连仙家也要迷路的地方。湘妃二人赶到。

这里，正是秋花惨惨，秋草枯黄的时候，山上的竹林也都落叶沙沙了。她俩无日夜，无雨无晴，到处寻找舜墓，可是半个多月来，她俩遇到的是躲避的群众，看到的是疑虑的眼神，舜墓究竟在哪里?难道九疑山上有九个不同的舜陵！她俩百思不解，万分焦急。一天，日御羲和把载着太阳神的六龙车赶下山去了，月御望舒又把载着月亮神的鸾凤辇赶出山来，整个九疑山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月色之中。二妃来到玉琯岩边，漫步潇江两岸，徘徊在耕耘之处，她俩想起舜帝解民愠，阜民财，征有苗的丰功伟绩，想起舜帝禅让后受到的折磨，逝世后受到的冷遇，禁不住泪如泉涌，对着南飞的大雁，痛哭了起来。

这哭声好凄惨，声声撕肝裂胆，阵阵揪心绞肠。大雁听了不忍离去，苦苦哀求九疑山神帮忙。九疑山神扯下几朵红霞做彩衣，拔出几棵松柏做木柴，化成一个打柴的老人，挑着一副担子，边唱山歌边向她俩走来。“九疑山高我更高，我在月宫磨柴刀，太阳里面偷火种，天王星上砍柴烧。”听见这豪放的歌声，娥皇知道来人不凡，赶忙收住眼泪，拉起哭倒在地上的妹妹女英，迎上前去，请教老人家．樵夫想考验她俩对舜帝的忠诚，故意讲舜帝已经尸骨凉了，寻墓没有什么必要了，讲九疑山高路长，寻墓等于大海捞针，还讲神兽要盗墓，孽龙要毁棺，寻墓凶多吉少……

听了老樵夫的话，娥皇、女英又气又恼，立即双膝跪地，对天盟起誓来，纵使九死无一生，我们衷心不变，尽管寻墓多有凶险，宁死也要向舜帝奉献一片赤诚！

樵夫见二妃如此忠贞不贰，心里非常感动，悄悄告诉她俩，九疑山民把舜帝秘密安葬在伸手就可以摘下星星来的舜源峰上，还告诉她俩，为了防止意外，山民们又在杞林，箫韶等地造了几个假坟。最近，神兽盗墓毁棺的阴谋败露后，山民们更加守口如瓶。并且说：“前段风闻你们已经变心，成了孽龙的人，他们就更加小心了，现在惟一的办法是消除误会，取得信任，不然的话，你们是找不到舜墓的．”樵夫的话一讲完，就化成一只白鹤飞走了。二妃知道是仙人指点，向空中拜了几拜，就朝舜源峰奔去。

天鸡啼呜的时候，二妃来到了听得见银河流水声的舜源峰上。山上峰石嵯峨，叠云耸翠，是个十分险恶的地方．她俩喝了几口舜帝留下的酒泉水，吃了几口舜帝留下的玉英粮，就风尘仆仆地去串门，走千家，串万户，山民避而不见，躲躲闪闪，她俩明白这是舜帝的仇敌造成的，但一时又没有办法改变这种局面。一天，她俩来到紫霞岩，在高高的岩门上，停下了凤凰车，在飞瀑悬帘的洞门口边，拴住了玉龙马，心里格外悲痛，就弹起玉弦琴，高唱舜帝作的歌来抒发内心的情意，激昂的歌声像黑夜的灯光，雪天的篝火，大早的甘露，一直唱到人们的心里头。

听见歌声，九疑山民们眉开了，眼笑了，心中的乌云吹散了。

听见歌声，孽龙心醉了，魂飞了，厚着脸皮来求爱了。

这时候，好多好多的山民都看见了，娥皇，女英横眉怒目，把死皮赖脸的孽龙从紫霞岩赶了出来。山民们解开疙瘩，急忙上前把二妃迎进家里，好菜好酒招待客人。

吃完饭，在娥皇、女英的一再要求下，两个秘密安葬舜帝山民，便带领她俩上了山。

到了舜墓，娥皇、女英想起了过去夫妻恩爱的生活，现在舜帝却永离人间，长眠地下，怎不叫人悲痛难忍，欲哭无声呢?她俩采来菊花，摘来玫瑰，一把鼻涕一把泪，要做一个花圈，奉献在舜帝陵前。她俩解下洁白如玉的飘带，做成一副挽联，挂在墓旁的竹子上，心里默默哀悼：舜帝，安息吧!请不要为国家担忧，更不要为我们牵挂。凶顽的妖魔毁不了你奠定的业绩，改变不了你缔造的天下。”二妃哭啊，哭啊，哭得山低头，溪水呜咽，大雁悲凤，杜鹃泪下。

这时候，躲在一旁偷看的神兽，邪火直冒。“你这有虞氏，害得我们好苦呵，水怪被你降伏，巨蟒被你除掉，今天，我要报仇，我要盗墓毁棺！"狂吼一声，就从阴暗处跳了出来，直扑二妃。两个山民看见了，忙上前迎敌。九头，人面，虎身，鼓眼暴睛的神兽，尾巴一扫，就把两个山民打翻在地。娥皇，女英忙从墓地起来，拔出降魔剑，挥起斩妖刀，与神兽杀起来，正杀得难解难分，两个山民暗中搭箭，用力向神兽射去，正中神兽肩膀。神兽惨叫一声，丢下娥皇、女英，猛向山民扑来，二妃忙来相救，两个山民已被神兽咬死。二妃怒火心中烧，一阵乱砍乱杀，把神兽剁成了肉酱。

战斗结束后，娥皇、女英刚刚打算掩埋两个山民的尸体，忽然孽龙带来了大队人马，将二妃团团围住，等不及招架就把她俩抓下山去了。

天亮了，九疑山的群众都陆续上山来了，他们看见两个领路的山民被杀死，娥皇、女英被抢走，更觉得大事不好。大家掩埋了两个山民的尸体，为了保证舜墓的安全，又在山上做了许多假坟，并且在每座墓上都挂上一条白色的腰带，安放朴素的花圈。这样，从山上到山下，从山前到山后，到处都是坟墓、竹林、腰带、鲜花，辨不清头尾，摸不到边际……

娥皇、英女被孽龙抢去，强迫她俩与孽龙成亲。娥皇、女英决不依从，白天不吃饭，晚上不睡觉，海枯石烂心不变，天崩地裂压不垮。二妃总是用嘶哑的喉咙，低吟着舜帝作的歌......

听到这如怨如诉的歌声，看守也心软了。一天，他趁孽龙出外打猎的机会，偷偷地把二妃放走了。

二妃来到了舜源峰，一到山上，眼前的景象把她俩惊呆了。只见漫山遍野都是坟墓、竹林、飘带、花圈，前面看不到头，后面见不到尾，再也分不清那座墓是舜帝的了。为了到到舜墓，她俩强忍肚中的饥饿，强压心头的忧虑，一个往东，一个个往西，分头去找。她俩找呀找，爬过了九十九个山坡，观看了九十九座坟墓，找得心碎了，肠断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每走一步都要作出巨大的努力，一步一步扶着竹子走，她俩的点点泪痕，洒在竹子上，满手的络纹印在竹子上，便成了泪痕斑斑的泪竹，直到今天，这斑斑累累的泪竹仍遍布九疑山。

娥皇、女英姐妹二人，不停地找，没日没夜地找，最后，两人都迷路了，姐姐找不到妹妹，妹妹找不到姐姐，便一个在舜源峰东，一个在舜源峰西放声痛哭起来，哭成了个泪人她俩不吃不喝，不眠不睡，久久伫立在那里，望着舜源出神，直到后来变成了娥皇、女英两座山峰，还紧紧地依偎在舜源峰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