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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十年前我来到这个城市，今天我选择了离开。 这并不是一个大城市，也没有充满梦想，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一口饭。 我不是所谓的凤凰男，来自山村，但并非凤凰。 我从没想过飞的更高，只希望摔得更轻。摔跟头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从小到大，学习并不拔尖，智商也并不优秀，胆子更小。 得益于胆小和谨慎，虽然没有成为凤凰男，也没有像儿时小伙伴那样，青春期之后就因为抢劫进了监狱，当然，我也没有像他们出狱后那样大富大贵--我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一个年轻人不能上一所好的大学，当个兵，或者蹲个监狱，可能是比上过大学还好的历练，可惜我醒悟的太晚。 其实没什么好后悔的，我不是那块料。我胆小。 18到28岁我认为最好的年龄，都在这个平常的小城市度过。 我没有不努力，但也没有因此而当上店长；我像所有同龄人一样憧憬着爱情，但到今天我还单身，除了收获过一个微笑。 我应该没有什么可留恋的，这里没有我的梦想。我应该出去闯闯。 但我会牵挂一个人，那个曾经把微笑留在这的女孩。 二 我曾经是一个酒吧的调酒员，在这个小城市，对酒吧调酒员的要求不如大都市那么苛刻--听朋友说，在上海这样的城市，你不像一个同性恋那般美得让人窒息，不穿一两个耳环，都不好意思去做这份工作。我得到这份工作，只是因为我看上去简单腼腆，老板或许觉得我这样的是怎么也不可能坑他，也不可能和客人起冲突。 这种简单，或许符合今天所说的暖男气质。我只是简单的需要这份工作养活自己，这种境况下所传递出来的谦卑腼腆，对某些客户来说，是一种愉悦和放松。 在这个城市，消费就是一件高高在上的事。很多客户喜欢我的服务，但少有人会正视我，我也不期望得到正视，我在提供我的服务，但其实我并不和他们交易，我在和我的老板交易，我只是在挣钱。我不奢望任何平等。 但也有例外。在我工作不久曾经来过一个女孩，她就一直微笑正视我说话。在那一瞬间我是感动的--虽然我不需要，但得到的时候总是温暖。或许她一样也是简单，还不知道客户就是上帝。 在她经常来的日子，我甚至对生活是充满希望的。虽然我们并不做额外的交流，从她推门进入到坐下，我们并没有超出点单服务的更多交流，但我在吧台，总会不自主的定期往那个位置看过去。直到她离开。 她过来的频率并不固定，有时候我忍不住去想，她到底是做什么的，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时间。并非我的职业让我忍住不问，而是我这么卑微，有什么资格和人去说话。 美好的永远在想象之中，我不会去和她说话的。 后来，她就突然消失了。我曾经过过一段很不适应的生活。 现在，我已经适应了。 我适应了，我要离开这个城市了。 三 我也有过梦想。 农村孩子的视野决定了他的梦想并不是天空，而是脚踏实地。 农村里也不乏偶像，偶像并不是那些高中的凤凰男，而是那些逢年过节衣锦还乡的在外做生意的人，这些年这些人有了一个新称谓：土豪。 每到春节的时候，来自全国各地的土豪开始返乡，路虎卡宴充斥在农村的各个角落，土豪们喜欢买SUV，或许是他们根深蒂固的感知，觉得需要一款全路况的车--但实际上，这些年来，农村也铺上了水泥路。 过年对我来说是另外一场灾难。在我离开高职校园的时候，同学曾鼓动我拿出5万块钱和他合伙去东莞开一家电器配件店，今年他开着奔驰ML400返乡了，而我今天的银行户头上的存款，依然不到5万。 “你小子比我聪明，但是你太软弱了”，同学聚会间，他喝了点酒，这样评价我。 我知道他没有恶意。他了解我，我自己也了解自己，但有些话只有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才有力度。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也是有梦想的。我想过去买一辆车，去跑出租，然后再买第二辆车，再买第三辆车。对于只见过鸡生蛋蛋生鸡的农村孩子来说，这已经是远大而务实的梦想了。 但直到今天，第一辆车还没有出现。 “你总是不敢向人表达你想要什么，你知道吗，你这样会让想帮你的人无法帮你，最终你会失去整个世界”随着视野的扩大，这小子说话的水平越来越高，是的，环境会成就一个人。你每天在想着10块钱的时候，你一定是小市民，你每天在想着百万的时候，你自然变成了商人，每天在想着上亿的时候，你就成了领袖。这就是水涨船高。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我能有什么打算？”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午后温暖的微笑，和那五万块钱的出资机会，是的，该出现的人或者事，都在某个时候出现过，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去伸手。 命运并不会如此垂青我，会把钱放入我的口袋，会把人的手搭到我的手上，还轻松转身说声“不用谢”。 我不是不够幸运，而是太过软弱。 过完年，我就做了一个决定，我要离开这个城市，寻找一个新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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