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帝爱妃娥皇、女英的受祀之地

    情系君山觅芳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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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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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往今来，吟咏君山的诗词连篇累牍，而依我看，最有特色，最启人幽思的是唐人李白和雍陶的两首七绝：“帝子潇湘去不还，空余秋草洞庭间。淡扫明湖开玉镜，丹青画出是君山。”“烟波不动影沉沉，碧色全无翠色深。疑是水仙梳洗处，一螺青黛镜中心。”说它好，是因为它虚实相生，情景交融，既不同于“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的纯粹写景之作，又迥别于“原是昆仑山顶石，海风飘落洞庭湖”的超想象之辞，而是融君山之美与传说之奇为一体，将一个充满神话色彩和灵秀之气的君山展现在读者面前，使你不能不以涉足其间，一穷其趣为生平一大快事。我的君山之行，不就是为寻觅这诗中的一角天地、一个神话、一缕相思么！

 

    一旦身临其境，青螺的形容也好，碧玉的描述也罢，我似乎都忘得一干二净，只是觉得在游船的前方，有一条苍青色的巨龙正挟着万顷惊涛向我们飘游而来，愈来愈近……于是，一个脍炙人口的美好传说，又在我的眼前构成一幅悲怆动人的画面：南巡途中，舜帝不幸死于苍梧之野。其爱妃娥皇、女英闻讯，连夜赶到洞庭山，但因波横路断，欲达不能，不禁柔肠寸断，双双投水而亡。后来，人们便在洞庭山上修起了湘妃祠，山也因此被改称湘山、君山了。这极富人情味的传说，谁人闻之，不顿生一种敬意？可《洞庭湖志》中偏偏留下丁这么一段荒唐的故事：一次，秦始皇南巡乘船经过君山，因遇大风，船不能行。当他得知这里便是舜帝二妃的葬所时，竟令刑徒三千尽伐其树木花草，纵火尽毁其庙宇亭台，并在岩石上盖了四方大印，意在永封此山，禁民祭扫。山当然是封不住的，人们心中的怀念也是压抑不了的，那越来越近，充满生机的君山不是又绿成了一块碧玉么！而那不可一世的暴君呢？那愚蠢得可笑，残暴得惊人的强权呢？除了这令人喷饭的恶作剧，就只有这澎湃不息的涛声了。

 

    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位暴君所留下的强权的印记。于是，船一拢岸，我便随着几位好奇猎胜的游人，沿着东侧的小路向山石嶙峋的峭壁攀去。走没多远，便见两处刀切般的、一米见方的印记，平平整整地深嵌在乱岩之间，其上用篆文恭恭敬敬地写着几个什么字，据说专家们有释作“永封”的，也有释作“封山”的，我们这些门外汉就只能姑妄听之了。不过，对于这铭刻在君山岩壁上的强权和愚昧，我们倒是心里有数，而无须任何人来指点迷津。

 

    看罢封山印，我们又沿着岩壁继续前行，然后顺着东麓的小路来到了二妃墓。墓前一对高约三米的引柱上，不知是谁留下了这么一副石刻对联：“君妃二魄芳千古，山竹诸斑泪一人。”引柱后二十米处便是掩映于翠柏之间的石砌墓冢，高大的墓碑上镌刻着“虞帝二妃之墓”几个大字。墓前立柱上雕刻着麒麟、雄狮和大象的生动图案，显得古朴典雅，平添一种肃穆庄重的气氛。最牵人情恩的是墓冢前后的斑竹林，但见秀拔莹润的竹竿上斑痕点点，如血似泪。晋人张华的《博物志》因有此一说：“帝崩，二妃啼，以涕挥竹，竹尽斑。”唐人高骈也写诗叹道：“虞帝南巡竟不还，二妃幽怨水云间。当时垂泪知多少，直到而今竹尚斑。”尽管有人说这竹上的花纹系真菌腐蚀幼竹而成，可我宁愿相信：是二妃的泪痕打湿了这千竿翠竹，以致留下了这天地间不可多见的圣物。我默默地采了几片斑竹叶，将一个美好的传说，一颗无邪的童心，一齐珍藏在我的书卷之中。

 

    由二妃墓后往北，走不到两百米，便到了新构不久的湘妃祠。抬头望去，高大巍峨的牌坊式彩绘门厅上镌刻着“湘妃祠”三个苍劲雄浑的大字。入门便是一堵粉底黑字的照壁，正面书有前人为湘妃祠所撰的一副长联，背面是一幅大型仿古壁画，潇洒浪漫的艺术氛围中，二妃泪洒洞庭，出没潇湘的形象跃然纸上。我不禁又记起了屈原的《九歌》来……

 

    转过照壁，拾阶而上，便是渊德侯祠，因二妃死后，曾被后代帝王封为渊德侯，故有此称。据唐代巴陵令李密思《湘君庙记略》载：“昔人有立湘君祠于此山，因复谓之君山。其庙宇为秦王毁废后，亦久无构置。”可见，至迟在秦代，人们已在君山上修建了纪念湘妃的祠庙，后来屡兴屡毁，竟至失其所在。如今，它终于又以焕然一新的面目重新出现在人们面前，如果二妃泉下有知，怕是也会破涕为笑吧！

 

    享殿内供有二妃塑像，她们凤冠霞佩，目光炯炯，昂首并立于神台之上，仿佛一声呼唤，她们便会飘然而下。噢，这便是“神游洞庭之渊，出入潇湘之浦”的湘妃，那梳洗于洞庭湖畔，徘徊于斑竹之间的，原来是她们。我不远千里来寻觅、来拜渴的不也是她们么？然而，对于湘妃，我绝无所求，只是从心里默默地祝福她们，也祝福我们自己，经历过无数风晨雨夕，终于看到了美的复活。

 

    离开湘妃祠，我又踏上了去柳毅井、酒香亭的山路。忽然，从远处，从那片碧绿的土地上飘过来一阵悠扬委婉的歌声。它忽高忽低，忽远忽近，仿佛是一阵阵馥郁的山风，掠过这郁郁葱葱的君山，飘向那莽莽苍苍的八百里洞庭。哟！这些不曾见面的君山采茶女，莫不就是湘妃的化身？我要寻觅，我要歌咏的，该是她们呀！

 

    转自华文堂写作网： http://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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