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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谈|赵羽:翥风说团扇

 welkin2002 2015-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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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事设计事业30多年,又爱好书画篆刻。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涉足旧物古玩,尤喜折扇、团扇。机缘巧合,我和我的团队历时六年编撰了《怀袖雅物——苏州折扇》一书,梳理苏扇的历史源流脉络、工艺、美学趣味,《怀袖雅物》得到业界肯定,图书获得“中国最美的书”等国内外一系列奖项。


今天,高雅精致的苏州折扇进入更多人的视野,苏州民间的扇业获得极大的转机,繁华街道与小巷深处,开设的扇庄如雨后春笋,古人日常生活的清雅之物,获得现代人的青睐。


折扇,以前多文人随身携带,而较之下更早出现的团扇,似乎离人们的视野更遥远……


王者之风


米色纱贴绢花蝶图蓝漆描金柄团扇


粘缎山水楼台图木柄团扇


白色缎绣孔雀松树牡丹图漆柄团扇


西汉班婕妤是成帝宠妃,后赵飞燕姐妹入宫专宠,她自请往长信宫侍奉太后,深宫闺怨,有团扇歌,又名怨歌行,借扇自喻:



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
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
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
常恐秋节至,凉飚夺炎热。
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这首咏扇诗,也是中国最早的咏物诗,团扇不同于后世的折扇,她没有那么多的机巧心机,率真坦白的爱情在素洁的丝绸上感受到人生的炎凉无常 ,真是美丽而感伤的物件!


纤手遮颜,眉目传情,团扇虽微,从此成为寄托相思的表征。团扇皎洁,形如满月,细绢洁白而坚韧,断之难续,实在是可以代表坚贞爱情的信物。


黑色绸绣菊花双蝶图竹柄团扇


米色纱贴绢桃树仙鹤图乌木雕花柄团扇


红色缂丝海鹤寿桃图红木雕花柄团扇


浅绛色缂丝缠枝莲蝙蝠图竹雕花柄团扇


南京有桃叶渡,王献之邂逅歌女桃叶,为她写了三首著名的情诗,“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桃叶亦能诗,有以三首团扇歌答之,青年男女戏嬉调笑,莺声婉转,借的就是一柄团扇:



青青林中竹,可作白团扇。
动摇郎玉手,因风托方便。


红色绸绣婴戏图紫檀木嵌染白玉银丝柄团扇


蓝色缎绣花卉博古图红木柄团扇


在素绢团扇上作画的记录,最早见于唐代张彦远《历代名画记》,桓温曾请王献之画扇;南朝画家萧贲“尝画团扇,上为山川,咫尺之内而瞻万里之遥,方寸之中乃辩千寻之峻。”团扇的盈盈一握,从素洁无瑕变得五彩绚烂。


宋代的院画,多绘在团扇,趋于工细,构图考究。苏东坡有“手弄生绡白团扇,扇手一时似玉”句,最称香艳。


赵孟頫曾为团扇作赋,书法高逸,而文思深邃,《团扇赋》最后写道:

嗟夫!用舍有时,出处有宜。惟人亦尔,于物奚疑!


明代笔记《五杂俎》说,“元以前,多用团扇,绢素为之,未有折者。元初东南夷使者持聚头扇,人共笑之。国朝始用折扇,出入怀袖殊便。”


……


浅蓝色缂丝牡丹花蝶图乌木雕花柄团扇


红色缂丝梅花鸟图象牙雕八仙图柄团扇

蓝色绸绣花蝶图棕竹柄团扇


团扇的扇面以绢、罗、绫、纱等丝织物制成,于是又有纨扇罗扇绢扇等称。由于最初盛行于宫廷,故又称宫扇绢宫扇。明中期后,随着折扇的流行,团扇因为使用不便而日益衰落,至清代中期几近亡失,直至阮元照样复制分赠友朋弟子之后,团扇才得以复现于世间。


做团扇的过程中,我也收了不少老团扇。正是过目了数不清的老团扇,才使后期研发与复制的作品包涵了古代的精致与遗韵。


白色缂丝花蝶图木雕花柄团扇



书画琳琅


晨光翠华图玉竹柄团扇


团扇虽是小众雅玩,但也透着大千世界,光是制作技艺就有几十种,近80道工序。珐琅作、镀金作、累丝作、镶嵌作、附牙作、砚作、装裱作、附画作、匣作、錾刻作、凿刻作、刻字作、雕釜作、附镟作、漆作、木作、玉作、皮作、骨作、玳瑁作、铜作、编织作、流苏作、染牙作、描金作、附弓作、附盔作、铸炉作、甲作、鞍作、撒花作、堆绫作、杂活作……比如扇框,扇框是团扇外形的关键,传统的圆形最简单,但其他创新的形状极难,由于竹条的韧性难以控制,需要火烤才能达到弯折的效果,起初折一个角就要重复烤工几十次。再说沿边,要将多余的布料藏起来,又要做到没有痕迹,扇架越窄越难做,对手艺人的要求更高。做浆糊也有秘方,要用糯米才能到达最佳的黏糊效果,这对温度、湿度都十分苛刻。



古韵今风


亮地三经绞罗蔷薇花罗凤眼柄团扇1

亮地三经绞罗蔷薇花罗凤眼柄团扇2


又如,融入点翠工艺的宫扇,格外雅致。古代整幅扇面铺满点翠的技艺早已失传,现在能做的只是作花草状,局部的点缀。


复制过程中有一把团扇,工艺难度极为复杂,由数名艺人经过数月反复研究、探讨、试验,最后终于呈现在大家面前——

绸粘缎山水楼台团扇。扇作葵瓣形,以绸为地。绸面上凸粘帖缎制山水,远山、近水、亭台楼阁、祥云,远近有层次,错落有致。扇面中部的祥云、流水图案直接绘于扇面,部分山石、树木、楼阁、人物等以堆绫技术法粘制而成。按照图案的纹样剪出缎片,以笔墨渲染颜色,然后在缎片下面托纸,再粘贴在扇面上相应的位置。绘画与缎贴巧妙地融为一体,极富立体感。粘贴缎绢为一种特殊的制扇工艺,因其制作工序繁复,且易破损,清代宫廷中使用得并不多,目前故宫博物院仅藏两柄。扇托以祥云状铜片固定,并起到连接扇脊与扇柄的作用。一件祥云铜片金属工件上花纹釆取二种技艺完成,边缘图案线条是錾,特点无铜屑下来,线条比较规矩,粗细深度要求一至。內部草花产取镌刻,要求有白描形式比较文气,线条有粗细,在镌刻时有铜屑下耒,总体完成花样总称錾刻。錾无锋,刻有锋,錾有錾的风格,刻有刻的风味。錾刻手工艺巧妙无穷。錾是用小锤垂直敲击凿子在金属表面上竹走出現凹线条组成图案。刻叫镌刻也用小錘敲不垂直是帶有一定角度刻刀出現的凹线条组成图案。


黑色暗花螭纹纱罗黑漆团扇


象牙柄祥云纱罗象牙柄团扇


祥云白纱罗黑漆铭文团扇


传统手艺带着体温,蕴藏于团扇中的人文情怀,是高科技无法复制的。复制清宫旧藏团扇的过程,用心,繁琐,需要耐心,坚持,合作中我们对这些身怀绝技的工艺师,始终饱含着尊重与敬意。


当我们拿到成扇时,心中万般欣喜。


花蕾缎双鱼纹紫竹柄团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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