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你的好伴侣,都是被你催眠出来的:读《来者不惧,去者不留》

 昵称535749 2015-07-26


2015-07-22

在上海采访王茗的时候,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以为采访的是一个台湾女孩,因为她操着一口非常地道的台湾腔。其实,她是江苏扬州人,来上海八年,从未在台湾生活过。我很奇怪,她的台湾腔是怎么来的?

她告诉我,她的老板是台湾人,她单位的同事和客户大多数是台湾人,她之前的男朋友也是台湾人,耳濡目染,她的普通话慢慢就带上了台湾腔。她去台湾出差,台湾的本土人都听不出她是外地人,还有人居然因为她的口音一口咬定她是台中人!

王茗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字,圆!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蛋,圆圆的身材。当然,还有她字正腔圆的台湾话,甚至她的说话方式,也是那么圆润淡定,不紧不慢,不温不火,哪怕说起前男友对她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和伤害,也看不出她情绪上的任何波澜,好像她不是在一吐自己的苦水,倒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不知道是不是跟她长期从事教育培训的工作有关,使得她逐渐变得理性而坚强。

一个女生太过能干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

我是2006年来上海的。

一来上海我就进了这家台湾企业,它是一家专门面向企业的教育培训机构。公司最初在上海成立的时候,只有五六个人,除了我一个大陆员工,其他人都是从台湾过来的,包括我的老板。我自己都没想到,在这家公司一干就是八年,刚来的时候,我还是一个见习生,现在已经是业务总监了,公司也由最初的五六人发展到现在的三百多人。

我是一个很独立、从来不会依赖男生的女生,之前跟我男朋友住在一起的时候,我都是自己搬家,自己修椅子,自己换灯泡,从来不需要他插手。公司的同事都觉得我霸气外露,娱乐圈不是都管范冰冰叫范爷吗?在公司,他们管我叫“王爷”。,当然,他们管我叫王爷不是代表我有多厉害,而是我内心很强大。

我现在感到有点困惑的是,一个女生太过能干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上一段恋情我付出了很多,也牺牲了很多,可最终却没得到我想要的结果。他说我像一座大山,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只想逃。

王茗一直在侃侃而谈,脸上也始终挂着自信的微笑。此刻,她突然摇了摇头,之前的微笑瞬间变成了苦笑。

我的上一个男朋友叫林子建,也是我到目前为止谈过的唯一一个男朋友。他是台湾人,但我们是在上海认识的,他是我公司的同事,我们是办公室恋情。

王茗笑了,这使得她那张圆圆的脸看起来蛮可爱的。她总是标榜自己多么多么“霸气”,可是,我看到的却分明是一个长着娃娃脸、稚气未脱的小女生。

那是公司成立的第二年,2007年,我们去台湾开课,他刚刚退役回来,还在找工作的阶段,听了我们的课觉得蛮有启发的,就跑到上海的公司来应聘。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公司,当时公司的规模还不像现在这么大,人也没多少,还是在静安寺一个不知名的酒店楼上临时租的办公室。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下午六点,我都要下班了,就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整个人像刚刚剥了壳的煮鸡蛋,白白嫩嫩的。

他先是问我老板在不在,接着又递上来一张名片,上面印着他帅气的照片,下面一行黑体字:亚洲超级演说家林子建。当时,夕阳在他长长的额头上描画出明亮的斑点,他笑嘻嘻地自我介绍,嘴里露出洁白的牙齿。当时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男生好纯哦!特别是那双眼睛,清澈得好像泉水一样,可以一眼望到底,忽然之间,我有种大脑缺氧的迟钝。

当天他就被公司给录用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老板叫到办公室,我进去的时候,他也在那儿,老板说,公司新来了一个员工,名叫林子建,他刚来上海,人生地不熟,让我多带带他。

后来我才知道,他还比我大三岁呢。而且他来上海的时候,带了20万块钱,都是他爸爸给的。他爸爸跟他说:“你可以去上海走一走,看一看,如果实在混不下去,或者这20万块钱都用完了,那你就回台湾吧。”

当时他刚来上海,没经验,没资源,当然也就没业绩,而且他在上海租的又是一家比较高级的公寓,不到三个月,他老爸给他的那20万块钱就快花光了,最后他连房租都交不出了。当他的口袋里只剩500块钱的时候,他找到我,问我他该怎么办。那个时候已经是年底了,我知道,如果我不帮他,他只能卷铺盖走人了。我心里有一丝不舍。我跟他讲:“你不要着急,先回家过年,等你回来,我一定会帮你。”

小时候我看过一个爱情片,好像是国外的,片名、剧情、演员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一个画面,一个帅小伙儿,在凛冽的寒风中蜷成一团,瑟瑟发抖,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为他织一件厚厚的毛衣,然后走过去,默默地为他穿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找我的那一天,我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那个画面。

2008年的春节,我印象很深,我回老家扬州过年,除夕那晚正在跟父母吃年夜饭,突然接到了他从台湾打来的电话,我还蛮意外的,问他找我有什么事。他在电话那一头笑嘻嘻地说:“我给你拜年啊!”

第二天我还没睡醒,他电话又来了,我问他干吗,他说想我了,还问我想不想他。我知道他这种人很会开玩笑,我也说想,还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你如果想我的话,我就回来。”我当时没接他这句话,但心里却一直盼着他早点回来。

那年春节,我初五就从老家回到了上海。以往我们公司都是初八上班,我初七才回,但我在家里坐不住了,我归心似箭,想早点见到他。

我们好像心有灵犀似的,我坐车刚到上海就接到他电话了,我问他在哪儿,他说:“你猜猜。”我说我猜不出,他要我先回家再说。我打车还没到家,就看到他一个人远远地站在我租的房子的门口冲我招手,还是一口白净的牙齿,刹那间,旅途的疲惫一扫而光。

我问他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早,他居然也反问我:“那你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早?”我无言以对,只好尴尬地笑。他接着坏坏地一笑:“你说过要帮我的哦,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数。”我说:“当然,我在公司被人称为‘王爷’,当然说一不二。”他让我帮他找房子,我说没问题。他又说:“那我们俩不如扮情侣吧,这样好砍价。”我说:“干吗要扮情侣,我们又不是情侣。”他就说:“是假装嘛!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吧!”

我们在静安寺附近找了一个一室一厅的房子,然后就跟房东说我们是情侣合租,希望可以便宜一点。我们俩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红脸,一个装可怜,一个狠杀价。结果,两千一个月的房租,硬是给我们砍到了一千五。

接着初八上班,我找到主管,安排他去参加一个课程,那个课程是免费的,在那里,他很快积累了一些人脉。我发现他口才很好,又推荐他去做一些大型活动的主持人,然后,他引起了一些媒体的注意,交际面也越来越广。

房子租到了,人脉也有了,他很开心,说要庆祝一下。有一晚他拉我去酒吧喝酒,回来晚了,我跟同事合租的房子门被她们反锁住了,我进不去,只好给他打电话,他让我去他那里住,想不到,这一过去,我就跟他住在一起了。

三年后,公司规模越做越大,准备在沈阳开个分公司。我又在老板面前极力举荐他,他过去没多久,就被任命为分公司的经理了。

王茗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凭我多年的经验,我知道,故事讲述到这里,会出现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折。

果不其然—

他都快成“劈腿小王子”了

他刚来我们公司的时候,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我一直在帮他,给他很多机会,教他很多东西,我把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业务员,培养成后来分公司的经理。我的长项是销售,本来我的业绩是公司第一名,为了成就他,我宁愿把第一的位置让出来。

在生活中,他所有的衣服裤子鞋子都是我给他买好、帮他搭配好的,他不是一个很会生活的人,很多事情都要靠我帮他照料。有一次我们去日本旅游,他说要给我买一个LV包,我说不要了,这四万块钱不如给他买一块劳力士表,男生嘛,不戴一块好表是不行的。

朋友们都说我太宠他了,把他宠坏了。结果,他对我的回报就是不停地劈腿!

我们在一起四年。头三年,他平均一年劈一次腿,最后一年,他劈了两次,都快成“劈腿小王子”了!

她说着说着笑了,笑声中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悲凉。我感到不可理解,“你对他这么好,为什么他还不止一次地劈腿?难道他不知道知恩图报吗?”

我也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劈腿。那时候我们一起在公司做事,经常会意见不合,然后就会不停地吵,还吵得很凶。每次我们一吵架,他就玩消失,在公司经常一两天看不到他的影子,要么就一个人躲在家里,要么就出去泡吧,慢慢就会认识一些莫名其妙的女生。他是典型的高富帅,又是台湾人,所以在上海这个地方很吃香。

其实,开始我也没太在意,还以为他是工作压力太大,直到有一回,我们又为一件事吵起来,他又跑出去了,这次一天一夜都没回来。我有点着急,给他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直到第三天,我在公司遇见他了,我问他去哪儿了,他不理我。我是处女座,天生缺乏安全感,就趁他上厕所的时候,偷偷跑到他的办公桌去翻他的手机,然后,我就在通话记录中,看到一个陌生的名字、陌生的号码。

他来上海以后,他的朋友、客户我基本都认识,但这个名字和号码我从没见过,而且名字一看就是女生的。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座机给这个号码拨了过去,对方一接,果然是个女声,我就假装问:“小林在吗?”她说:“你打错了。”接着,她又问我:“你是谁?”我说:“我是他的女朋友。”对方一听,便把电话挂了。

我一下子明白了,这个女生果然跟他有着不寻常的关系。但我没当面戳穿他,一是除了这个电话,我没有其他的证据,二是他那时候工作压力确实也很大,我不想再为了这件事跟他吵,他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既然他回来了,我就既往不咎吧。

这是第一次。谁知道,没过半年,我又发现他跟一个韩国女生暧昧不清了。

那天晚上,他一直趴在电脑旁边,特别聚精会神,我跟他说话,他都一直爱答不理的,只会用“嗯嗯”来敷衍我,我还觉得奇怪,就问他在看什么,他也没吱声。后来他起身去洗澡,电脑没来得及关,我便走过去看了一眼,看到桌面上一封很长的邮件,是用英文写的。

幸亏我的英文基础不差,我粗粗地读了一下,是一个韩国女生写给他的。大概意思是说,他们是一个月前在衡山路的一家酒吧相识的,还共度了一个美好的夜晚。由于家庭的原因,她马上要回韩国读书了,如果再来中国的话,会跟他联系,希望他不要忘了她。邮件的末尾,那个韩国女生居然还写了“I LOVE YOU”三个英文单词!

我当时整个人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正好他洗澡出来,看到我在他的电脑前,他也愣住了。我极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问他:“这封邮件是怎么回事,你能跟我解释一下吗?”

他的表情很局促,让人想起家里的小猫突然被人踩到尾巴那一刻的表情。他小声地嘀咕:“是我对不起你。我们不如分手吧。”我火更大了,我说:“你这什么态度啊?破罐破摔吗?你还没跟我解释清楚,就随口说出那两个字,你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他一下子变得特别委屈,像一个被人冤枉的小孩子,他居然跟我说,是因为我太强势,我老给他压力,老跟他吵架,他才去酒吧,才认识那些女生的。然后他的眼泪跟雨点似的,刷刷地往下掉。他跟我解释,他跟那些女生都是随便玩玩,根本没当真。他说他对不起我,他还是爱我的。

我居然信了,谁叫我那么爱他!有些男生,似乎生来就是让女生原谅的,无论他干了多少错事。

有一点我不得不佩服,台湾男生好会哭

我真的好傻,我以为我的宽容会换来他的醒悟,没想到,从那以后,他不仅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有时候我们一吵完架,或者我说的话稍微重一点,他就玩消失、出去泡吧、夜不归宿、躲到别的女生的港湾里去了。我心里好难受,但只要他在我面前一哭,我就会无所适从,就会缴械投降。

有一点我不得不佩服,台湾男生好会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感觉好像都是我的错。他每次一哭,都会把我的心给哭软了。

他真的很爱哭,他说他有一段初恋很美好,也很难忘。在他18岁那年,他跟他的大学同学Mary,一个来自高山族的女生恋爱了,整整在一起两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分手了,他从台北去了高雄。没过多久,这个叫Mary的女生遇上车祸,成了植物人,其实当时他已经跟别的女生在一起了,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哭得很伤心。

每年到了Mary生日的那一天,他都会去教堂默默祈祷,期望她早日醒过来。就在他和我恋爱的第二年,2008年6月,Mary因为流食突然堵在喉咙里不幸去世,他更加痛不欲生。

每次只要他伤心流泪,他都会跟我讲这个故事,然后给我看Mary的照片,黑黑的,很性感,是典型的高山族女生,跟阿妹(张惠妹)有点像。他会说,Mary当初对他多好,恋爱两年为他堕胎三次!我就反驳他:“是不是要我也去堕胎三次你才满意啊?是不是你觉得我像她那样,出了车祸,你才知道后悔?”他不吭气。

那年,我给他介绍了很多客户,也帮他拉了不少关系,他的业绩终于成了全公司的第一名。我们出去喝酒庆祝,他竟然跟我说了这样一段话:“这辈子你对我那么好,是因为上辈子你欠我的,下辈子我再来还你吧!”

到了第三年,他在外面认识的女生嚣张到要跟我叫板,还要逼宫!你说可笑不可笑?

随之,王茗的嘴角撇出一丝冷笑,眼神也轻蔑地向外瞟了一眼。

有一阵子,我发现他的手机老在响,他明明听见了,就是故意不接,我问他是什么电话,他说是认识的一个客户,追着要跟他合作,他不愿意。我不相信,后来那个电话再响起,他不是摁掉了,就是直接关机了,我更是满腹狐疑,觉得肯定是他又在外面招惹什么女生了,屁股没擦干净,惹了一身的臊!

有一晚,他去楼下超市,手机没带,扔电脑桌上了,电话又开始“嘟嘟嘟”地吵个不停,我毅然决然地拿起来,摁下通话键,手机那头传来的是一个凶巴巴的女声。她居然问:“你是谁?”我正告她:“我是他女朋友!”接下来,她好像跟我下最后通牒似的说了这样一番话:“林子建已经被我接管了,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他了。”

我当时心里出奇地平静,我非常理智、非常有礼貌地答复她:“现在不是谁在纠缠谁的问题,而是,林子建要是真喜欢你的话,这个电话怎么会是我接的?他为什么不亲自接你电话、回你电话呢?”这个女生更加气急败坏了,她竟威胁我,要到我们公司来,跟我摊牌!我说:“你来啊!我随时恭候!如果他选择跟你在一起,我绝对放手!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真的这么做,后果是什么?我跟他在一起三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看得更清楚。”

后来,这个女生就真的没再出现,我不止一次地问过林子建,这个女生到底跟他是什么关系,林子建总是矢口否认,只是说她一直在追他,他没答应,就这么简单。可凭我对他的了解,我觉得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那段时间,我们吵架吵得更凶了,不光是为工作,也为感情,我越来越心力交瘁。到了第四年,他的业绩越来越好,人脉和关系也越来越多,他又认识了一个女生,不过这次不是在酒吧,而是在工作中。我们单位一位同事悄悄地告诉我,这个女生也是做我们这个行业的,有钱有关系有背景,开了个俱乐部,年纪比他还大两岁。

我也懒得管了,我知道我管得住他的人,但早已管不住他的心。他爱谁谁吧。

那年三月,他去澳大利亚开课,刚去那儿不到一个礼拜,钱包和手机就都被偷了,他给我打了个越洋电话,他说他谁的电话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我的号码。其实那会儿,他在外面都很少给我打电话了,多数情况下都是我打给他,突然之间接到他这样一个电话,听到这样一番动人的话语,我心里竟然有了许久未曾有过的感动。他叫我给他买张从悉尼回上海的国际机票,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那两天,我忽然发现自己很想他,虽然仅仅分开了一周的时间,虽然在此之前他早已跟我貌合神离,但当他向我求助的那一刻,我觉得我在他心中的分量,应该是他在外面招惹的那些不三不四的女生所远远无法比拟的。

我期盼他早日回家,甚至在他抵沪的那一天,我还在淮海路上的一家西餐厅定了一个烛光晚餐。那是我们之前去过的地方,很安静,很温馨,我想重温一下那久违的浪漫。

可是,残酷的现实再次将我的美梦击得粉碎!那天,他不仅没回家、没回公司,甚至连个电话我都没接到。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接,发短信,他没回。第二天一大早,我刚起床,准备洗漱去上班,就看到他急匆匆地从外面赶回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就看到他慌慌张张地在收拾东西,他把衣柜打开,把里面所有他穿的衣服全部拿出来,放进了行李箱。我问他这是要干吗,他说他已经决定很久了,他准备要搬走。我问他搬去哪里住,他不说话。我只觉得心中孤苦,就像掉入了一口深井。

我求他不要走,他说不行,他必须马上走,因为楼下有人在等他。我一听就明白了,还是那个女人。后来我也知道了,他从悉尼回来,就直接被那个女人给接走了,昨晚他是住在那个女人家里。

我说:“我们在一起都快四年了,风风雨雨都一起面对了,有什么难题我们不能一起解决?我们能不能再坐下来好好谈谈?”他又哭了,跟演电视剧似的,连说的话都跟那个爱哭爱叫的马景涛一样(笑)。他说:“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我已经不爱你了!”

这话一说出口,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全部财产被偷走的人,一个在赌桌上输光了的人,一点筹码都没有了。我突然像发了疯一样,以箭一般的速度跑向厨房,随手抄起摆在灶台上的一把菜刀,然后冲到他面前,我跟他大声地喊,那声音听起来都是撕心裂肺的,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说:“你今天如果非要走,不如你先把我杀了吧!”

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菜刀,直接扔出了门外。我也一下抱住他,就是死活不让他走。他把我推倒在地,我就紧紧地抓住他的腿,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死,也不能让他走出这个家门。他甩不开我,也急红了眼,便开始对我拳打脚踢,他打我的脸,踹我的腰,我的鼻子、耳朵被他打得都是血,我整个人都被他打蒙了,也被他打醒了,我觉得面前这个人已经不再是那个帅气白净的小男生,而是一个会随时做出疯狂举动的恶魔!我猛地推开他,冲出门外,高声地冲邻居叫,让她打110报警,还没等邻居过来,他就一溜烟跑了。

那个时候,我真的很狼狈,头发散乱、满脸是血,上面只穿着一件被抓破的T恤,下身只有一条薄薄的内裤。

没多久,警察来了,老板也来了,简单地询问了一下情况。警察说:“这是你们小两口儿吵架,自己解决。”老板居然也批评我了,说我不该老欺负他。因为在公司同仁的印象中,他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而我总是给人霸气外露的感觉。老板还像大姐姐一样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要挽回一个男人的心,不应该采用如此激烈的方式。”我彻底无语了,我也不想辩解,只知道自己的眼睛里积满了热乎乎的东西,是泪水。

那场风波之后,我以为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应该算是画上句号了,我不想在那个房子住下去了,也打算搬出来。没想到,搬家那天,碰到了那个女人,真是冤家路窄啊,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他在外面勾搭的女生。

当时,她居然躺在我们俩睡的那张大床上,一见我进来,她有点意外,也有点慌乱。其实她长得不怎么样,就是有点妖里妖气的。我瞟了她一眼,跟她说:“你不用紧张,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今天准备搬走。我只想提醒你一句,我跟他在一起四年,他每年都至少劈腿一次。我可以忍受,你如果也没问题的话,那我祝福你们!”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就拎起早就打包好的行李,离开了那个伤心之地。

他的家庭跟他一样非比寻常

难过归难过,但我知道,他们俩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不到两个月,他又找到我,说他跟那个女人不合适,分手了,他舍不得我,还是想跟我在一起。我已经不相信他的话了,可他说要跟我结婚,还准备带我去台湾见他父母。

我对他又燃起了希望。

那段时间,我们公司在台北办一个两岸企业家的交流会,老板就派我跟他一起过去。白天我们一起忙着会展,晚上他就带我回他家吃饭,还把我以女朋友的身份介绍给他父母。

他的家庭跟他本人一样非比寻常。他爸爸是做金融的,先后娶了两个老婆,他是他爸爸的前妻生的,他爸爸后来跟他妈妈离婚,又娶了一个老婆,生了个小孩,但是他们离婚不离家。他爸爸在台北有一套复式结构的房子,他爸爸和他阿姨还有那个小孩住楼下,他和他妈妈住楼上,他还有一个亲哥哥,在外面住,有意思的是,他哥哥跟他爸爸一样,也离婚再娶了。

我当时还以为,这样一个复杂的家庭肯定矛盾重重,但出乎我的意料,他们一家人的关系非常和谐,甚至可以用其乐融融四个字来形容。我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他爸爸带着他妈妈和他阿姨一起出来跟我见面,吃饭的时候他阿姨也不刻意回避,感觉他妈妈跟他阿姨就像亲姐妹一样,他妈妈还帮他阿姨带孩子呢。

他妈妈很端庄很慈祥的样子,见了我,还说他儿子不乖,让我受委屈了。接着,老太太送了一本小说给我,叫《罗生门》,是日本一部著名的短篇小说。我开始不明白什么意思,后来上网一查,才知道罗生门是一个地名,在那里,发生过一些事情,但是是非非,讲不清楚。我恍然大悟,原来他妈妈的意思是我跟他儿子之间的问题,也跟《罗生门》类似,提醒我谁对谁错,其实并不重要。

在台北那几天,他哥哥带他跟我一起出去玩,我们去了忠孝东路上一家著名的酒吧,结果那晚他喝多了,竟然当着我的面和一个女生搂搂抱抱的,还两人共吸一支烟。我实在看不下去,直接把他从酒吧里拽了出来,他很不高兴,还叫我不要管他。他说就是因为我老是把他看得死死的,让他很憋屈,他才出去找其他女生的。

我懒得理他,直接回酒店了,一会儿他也回来了,但他还是不停地发微信,我把他手机抢过来,看了一眼,肺都气炸了,他居然喊一个女生“老婆”。我问他这个“老婆”又是何许人也,他不回答,我只好发火:“我今天还在你家做客,跟你爸爸妈妈喝茶聊天,那我算什么?”他却心不在焉,感觉整个人的魂灵像是已经飞出了体外。

后来,他哥告诉我,这个女生是他在上海的客户介绍给他的。他们仅仅认识不到一个月,他就喊她老婆了,而我这个正牌女友却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他在公司一直都是喊我名字,回家管我叫“亲爱的”“宝贝儿”。我觉得这段感情已经无药可救,我连夜收拾行囊,第二天就从台北飞回了上海。

他爸后来听说我们又要闹分手,还专门打电话跟我说:“小茗,你是个好女孩,我们家可能就是有这种基因吧,有点对不起你!没关系,你跟子建吵归吵,闹归闹,反正地球都是圆的,你们还会走到一起的。”

回上海没多久,一个偶然的机会,老板决定要在沈阳开分公司,他嚷嚷着要去,老板问我的意见,我对这个人、对这段感情已经彻底绝望,我想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我就向老板举荐他任沈阳分公司的经理。

2012年4月,他飞沈阳,我们正式分手。再后来,我听说,他刚到那儿,那个女生也跟着去了,然后他就到处给人介绍,说她是他的女朋友,还说他终于找到“真爱”了。

2012年8月,公司在澳大利亚开课。我从上海飞过去,他也带着那个女生从沈阳过去了。跟他有半年没见,他比过去胖了,成熟了,脸上的那种清纯也渐渐消失了。那个女生我还是第一次见,一副十分张扬的样子。其实,不就是腰比我细一点,胸比我大一点吗?其他也没什么。

我不知道他俩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在学员面前,一直是手拉手,肩并肩,还特别缠绵地依偎在一起。我注意到,他一直深情地望着她,似乎对他来说,整个天地都在她的衣裙之中,周围已不复存在。更为夸张的是,在我经过他俩身边的一刹那,他突然抱住她,狠狠地亲了一口。

我想起我跟他谈办公室恋情那会儿,他一再地提醒我,不要在公共场合表现得太过亲密,万一给学员看到了,会影响不好。可是,如今,他跟我分手了,却跟别的女生当众做出这种肉麻的举动,让我非常错愕!

好在我表现得很淡定,我一点都不生气,就像在看一出戏,一出表演拙劣的戏。我的一个同事反倒沉不住气了,他觉得林子建很过分,想上去教训他一顿,我拦住了他,觉得没必要。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第二年春节刚过,我便听说他从沈阳的分公司辞职了,回台湾自主创业去了。再往后,我就听不到他的任何消息了。

在采访王茗的整个过程中,我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个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台湾小男生,一方面在女朋友的无偿帮助下,由一个全无经验的业务员,逐步地坐上了分公司经理的位置;另一方面,却总是不停地劈腿,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女友的感情和自尊,为什么会这样?仅仅是因为受不了女方的强势,所以才钻进了其他女生的温柔乡?还是他自始至终就没真正喜欢过王茗,只不过把王茗当成了在上海发展的一段阶梯、一个跳板而已?

采访结束的时候,我把这个问题抛给了王茗,王茗很认真、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我觉得他还是爱过我的,只不过不像我爱他那么深。”

说到这里,王茗提到了一个观点,她说公司在澳大利亚开课的时候,曾经找过一个外籍的著名培训师,他有一个核心的理论是:“你的另一半、你的好伴侣都是被你催眠出来的。”我问她如何理解“催眠”这两个字的含义。王茗认为,你要经常去鼓励他、赞美他,而不是批评他、打击他,男人都需要女人的欣赏和崇拜。“我那时候对他看得太紧,管得太严,老是挑他工作中的毛病,很少夸他的优点。换句话说,我对他催眠得不够,他才去劈腿的。”

我不太认同王茗的自我剖析。我说,劈腿不是劈叉,不需要经常练习,可她喜欢的那位台湾小男生却把劈腿当成了劈叉,只要对她稍有不满,就频频摆出这个姿势。我又想起了林子建跟她说过的那段话:“这辈子你对我那么好,是因为上辈子你欠我的,下辈子我再来还你吧!”王茗认为那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不用当真,我倒觉得这段话大有文章。其实,他的意思是:你对我好,我欣然接受,但我没必要报答你,至少这辈子,我不需要对你负责。

很有意思,王茗说林子建劈腿是因为她对他的催眠“不够”,我倒认为,王茗不仅对林子建的“催眠”完全失效,还反过来被对方给“催眠”了。那段意味深长的话就是林子建反客为主的最好证据,同时,也为自己的频频劈腿找到了一个合理化的借口。

再回首这段往事,王茗始终觉得林子建是爱过他的,可我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觉得那个所谓的台湾高富帅根本就没爱过她。其实他谁也没爱过,感觉他就像一只苍蝇,穿梭在无数女人之间,一个有骨气的女人应该变成一个苍蝇拍,把他直接拍死,可惜她们都放过他了,任由他飞走了,又嗡嗡乱叫地去招惹别的女人。这大概也是那些“花心大萝卜”的生存土壤,总有很多女人心甘情愿地充当他的养分,被他吸收,他能不茁壮成长吗?

我是在离王茗公司不远的一家甜品店采访她的,采访结束的时候,我送她出去,问她今后的择偶标准有什么变化,她说她再也不找“奶瓶男”,不找“啃老族”了,当然,也不想再找台湾人了。“我知道台湾的男生很温柔、很体贴,可也太多情了,不适合我。” 了。“我知道台湾的男生很温柔、很体贴,可也太多情了,不适合我。”(摘自曾子航的新书《来者不惧,去者不留》)

作者简介:曾子航,七零后,祖籍海南,现居北京。中山大学毕业,后一直出没于各大媒体, 广播、电视、报纸、杂志、网络均有涉猎,记者、编辑、主持人、制片人的工作样样不缺。近年,转行以写作为生,同时,还担任过包括《非诚勿扰》《爱情连连看》在内的全国多档电视节目的情感导师和嘉宾主持,因语言风格犀利而被读者誉为“狠男作家”。代表作:《女人不“狠”,地位不稳》《恋爱时不折腾,结婚后不动摇》等。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