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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炎武《海上》组诗（四首）品读
原诗： （其一）日入空山海气侵，秋光千里自登临。 韵译：
十年天地干戈老，四海苍生吊哭深。 水涌神山来白鸟，云浮仙阙见黄金。 此中何处无人世，只恐难酬烈士心。 秋日暖阳照千里，神清气爽登山顶。 海上仙山雾气多，日日笼罩好迷蒙。 我失家国已十年，干戈血迹早蒙尘。 四海苍生眼哭瞎，国破家亡苦难深。 水漫神山连海雾，白鸟翩翩飞林中。 海市蜃楼似仙阙，金碧辉煌气势宏。 蓬莱原本神仙居，今日处处有人踪。 深恐三岛地方小，难酬壮士复国心。 散译： 在秋光万里普照的日子里，我独自天天登临海上仙山。海上雾气弥散开来，云遮雾罩把山裹得严严实实。异族统治已经是十年光景了，征战杀伐早已停息，然而四海百姓还在为失去的江山社稷痛苦吊唁。海水漫漫波涛滚涌，海上仙山变成一片泽国，白鸟展翅翩翩飞来，高天流云漂浮在海上仙山上，隐约可见仙人的宫阙闪烁着黄金耀眼的光泽。这虚无缥缈的神仙境界中哪里没有凡俗的人世呢？我只是担心这些怀抱复国之志的仁人志士们难以实现自己伟大的理想！ 赏析： 首联写景，境界开阔，气势宏大。秋日，海上有湛蓝的天空，天底是湛蓝的海水，海天相映，水天相接，秋光万里。在如此空旷寥廓山水间，在这个秋高气爽是日子里，我常常独自登临海上仙山。只见海上雾气迷蒙，海风吹拂，霎时海上仙山消失在迷雾中，再也不见踪迹。这是海上雾气笼罩海岛，是写实；但我们不妨做这样的联想：清军犹如海上雾气，来势汹涌，霎时就把整片河山吞没了，国破家亡，我纵登山临水，极目眺望，也是难以寻到昔日的家园。 接下来，由眼前实景描绘转入对过去时光的回顾和对亡国苍生失去家国情景的描绘。“十年天地干戈老”，以时间的跨度之长，写遗民忍受破国亡家苦难之深重。清兵入关，横扫寰宇，倾巢之下，无有完卵。战事结束，马放南山，兵入武库。那曾经染红的白刃，也早已蒙上了厚厚的尘埃，斑斑的血迹，也早已变成了斑斑的锈迹。然而天阴雨湿声啾啾，天地间隐隐传来的却是已死的冤魂和未死的游魂痛悼家国凄厉的哭叫声。四海同哭，从空间的广袤上，写灭国失家的惨痛。前句从视觉上写，后句从听觉入笔，写得阴气森森，血腥恐怖。是将上联“海气侵”通过听觉和视觉的具体化，形象化。从无限的空间上宕开，从漫长的时间上延展，摆开那血迹斑斑的干戈，无非是让亡国的子民用鲜血去擦亮眼睛，用周天的哭喊警醒神经，号召大家时刻准备着投入到抗清复国的战斗行列中来。 第三联，是作者的想象，我以为那是他作为一个不甘心被异族统治的遗民渴望收复国土，恢复故国而在他的脑海中再造了一个大明帝国。你看，滔滔海水滚涌而来，把一切陈迹全部扫荡，还神山本来面目，白鸟悠悠的在神山的上空飞翔，天空中白云飘荡，时聚时散，云缝中隐约可见金碧辉煌的蓬莱仙境般的帝都宫阙。末了，作者有虚幻的想象世界回到眼前，这海上仙山到处都有人烟，那是反清复明的火种，但我只是担心这弹丸之地太小了，虽是处处有人，但毕竟势单力薄，他们怀抱着的强烈复国梦想，是多么的不容易实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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