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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训练(三)——邓迪思讲座系列

 文安老董 2015-08-08

  第八个问题:隐喻


       年轻的作者喜欢“直觉+表现+创造”的写作方式,能够更好地表达情感,高明的作家更喜欢“形象+文字+思想”的写作方式,能够探索事物的本质。年轻作家喜欢从事物上发现不同的情感,大作家则喜欢从事物上发现不同的内涵。

       一件事物,可以赋予无穷的内涵,作家要发现事物中包含新意义,而不是借用传统的意义,比如“花——少女”,这是传统的意义,没有任何新意。

       怎样找出新的意义呢?方法是找出不同事物之间的内在联系,所谓内在联系,就是相似性,共同点。这个相似性可不一定是形象上的相似,更多的时候是内在气质上的相似,或者说是内在性质上的相似。通过相似性,把两种不相干的事物联系起来思考,这种手段就是隐喻。

       比如,早餐和母亲之间有什么内在联系?一块空地,一条铁丝网,一条高速公路和社会有什么内在联系?

不要往寻常思路上想,而要想出更为独特的来。早餐的形象,母亲的形象,早餐这两个字,母亲这两个字,早餐可以引发的思考,母亲可以引发的思考,把三者联系到一起来想。假如你认真思考了,可以发现有很多内涵。现在举一种:

       早餐是甜蜜的,母爱也是甜蜜的;甜蜜的早餐犹如传统生活方式,母爱可以使人想到传统文化的熏陶。选择什么样的早餐,可以看出一个人是否热爱传统文化,可以看出是否受到现代生活方式的侵袭。

        图尔尼埃就是这样想的,我们来看他在《铃兰空地》中的一段描写:

       “不行,这个东西尤其不行!早餐不能吃咸的!不行,你看,早餐就应该保持……怎么向你解释呢?就应该保持优雅,不对,保持亲切,不对,保持母爱。对了,保 持母爱!早餐呀,就应该让你多少有一点儿恢复到童年时代。因为一天开始,并不是那么有趣的。所以需要点甜蜜的、使人振作起来的东西,好清醒清醒头脑。因 此,热的甜的,决不可少。”

        这是年长的货车司机加斯东对年轻的货车司机比埃尔说的一番话,他在无意中发现了早餐和母爱的联系,但这种联系不是温馨的情调,而是一种文化上的意 义,图尔尼埃借保守的加斯东,来教训现代的比埃尔,他通过早餐和母爱的联系隐喻了传统文明和现代文明之间冲突。吃什么样的早餐,加斯东和比埃尔有全然不同 的选择。加斯东把比埃尔的现代文明生活方式视为干蠢事,他说,这些小蠢事会慢慢地要你的命,大蠢事会一下子要你的命。

       图尔尼埃看到现代文明对传统精神的侵袭,他认为这是要命的,因为现代文明对人的精神产生了巨大冲击,尽管现代人生活富足,但是,精神却是空虚的,现代人活 得很累,一天上班下来,已经很累了,没有多少人生乐趣。过于强调物质刺激,使人类失去了对生命乐趣的追求,人类已经变成物质的依赖者,物质享受等同于精神 享受,这背离了生命意义。

       空地与铁丝网、高速公路在图尔尼埃笔下,也变成了追求精神价值和现代文明对精神的压制的隐喻。图尔尼埃写了一片没有铃兰花的“铃兰空地”,这片空地被铁丝网拦起来,与高速公路隔绝。

       我们来仔细揣摩一下图尔尼挨的隐喻手法:

       “小树林里春意盎然,吸引住了比埃尔,他信步走去。在发芽的树下朝前走,来往车辆的隆隆声越低。他忽然感到自己被一种奇怪的、陌生的情绪所控制;这种使他 整个身心都感动的情绪,他还从来不曾有过,如果一定要说有过的话,也许还是在多少年以前他第一次走近妹妹的摇篮的时候……”

       “忽然间他停下脚步。不远处,他看到一幅迷人画面。一位穿着粉红连衣裙的金发少女坐在草地上。她没有看见他。她的眼睛注视着在草地上安静地走来走去的三四 条牛。比埃尔感到需要更仔细地看看她,跟她谈谈。他继续朝前走。他突然一下子停住。有道栅栏横在他的面前。一道可憎的、监狱里的那种铁栅栏,而且顶上弯成 圆形,绕着带刺铁丝网,几乎跟集中营里的铁栅栏一样。比埃尔属于高速公路。”

        这两段话中我们要注意几点:一是比埃尔的觉醒,他突然被自然风光吸引,仿佛回到了童年。这个童年可不仅仅是幸福生活,幸福回忆,我们仔细看“奇怪 的、陌生的”这两个词,如果说真的回到童年了,那会是陌生的吗?显然不是,之所以陌生,是他突然从现代文明价值观中跳出来了,他感受到了自然的神秘的召 唤,“摇篮”只是一个象征,人类的摇篮是自然。这意味着比埃尔隐约感受到了来自身体内部的力量——我们每一个人都带着远古人类的基因密码,我们不可能放弃 对自然的热爱的。

        少女和比埃尔是两种文明生活方式,一种是传统的自然的价值观,一种是现代的社会价值观,他们是不可融合的。所以,图尔尼埃在小说最后,没让比埃尔追 上这位少女,尽管他非常爱她,但他死了。比埃尔属于高速公路,高速公路是现代文明的隐喻。少女是自然的隐喻。铁丝网是现代文明加在人类精神上的桎梏,所以 图尔尼埃用了“监狱”“集中营”这样的词来诅咒它。

       我们发现,图尔尼埃不但有小的隐喻,还有大的隐喻,他用隐喻的方式构建了作品的重大主题,这些隐喻是形象的,延展了文字的意义,并且经过充分的思考——形 象、文字、思想。图尔尼埃是一位哲学家,“本体论”的继承和发扬者,从《铃兰空地》中我们可以看出,写作不能只凭直觉和情感,必须要有深刻的思考,思想才 是一篇作品的核心。你要阅读全篇的话,就会发现,图尔尼埃可不是完全顺着感觉写的,他的构思相当复杂,就像有许多隐喻零件的一台庞大机器,所有的隐喻齿轮 都咬合在一起。世界上没人能单凭直觉将这种构架拼合得天衣无缝,只有通过复杂的理性的思考才能办到。所以,我必须得再强调一遍,直觉和感性能够带来情感的 审美,但只有思想才能带来力量。缺乏思想深度的作品是软弱的、没有力量的。

       我再简单说一下“自然写作”这个问题,“自然写作”概念的提出是和个体生命价值有关的,个体生命要自由、独立,不受外界影响,不能因为大家都积极响应“四 个现代化”,你也随大流,而是要有自己独到的判断。就像图尔尼埃,还有勒·勒莱齐奥,他俩总是和现代文明发展唱反调。他们关注的仍然整个人类的利益,而不 是自己的利益。所以说,“自然写作”可不是“自私写作”,只写你个人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是要写和人类整体利益相关。

      另外,“自然写作”也不是大家想象的“自动写作”,“自动写作”的提出也是为了不受外界的干扰,而能够全心全意的创作。在写作中,不要太刻意,不要被某 种观念给绑架,被某种意识形态绑架,而要服从心灵的真实,去写出真实的作品。但这不意味着随便写,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想到哪儿就写到哪儿,那不是艺术。高 明的舞蹈家跳舞很自然,看起来非常自然,但哪个舞蹈家是想怎么跳就怎么跳的呢?那些技艺高超的表演是刻苦训练出来,练到能驾轻就熟的地步了,才会看着自 然。所有的艺术,音乐,美术,哪个不是训练出来的?凭什么文学就不需要训练?文学不是艺术吗?写作也一样,只有通过大量训练才能达到艺术的境界。奉劝一 句,天赋固然重要,但别太迷信天赋,天赋成就人,也毁人。很多人就毁在“有天赋”的沾沾自喜中了。

       训练:找 一本书,随机地选择一页,挑一个你喜欢的词;然后依此类推,再找几个词,然后展开联想,寻找与字面意义不同的内涵,用这些词构建一组隐喻。记住,隐喻历来 是以小喻大的,从小事物身上发现与社会与人类有关的意义。借一个小事物喻另一个小事物,那是转喻,不是隐喻。你的隐喻要与众不同,还要思想深刻。约翰·阿 什贝利说过:“好的隐喻能消融最深处的惶恐不安,这种紧张在形成之时就逐渐消失,就像是朝圣者脚下的万里征程。”隐喻是向更高的境界进发的,你的隐喻要通 向珠穆朗玛峰的旗云。


         第九个问题:修辞


         年轻的作者都喜欢修辞,修辞这个问题在我看来,有两种毛病:一是词藻堆砌,这个是初学者犯的毛病,好词+好 词≠好文章,这个道理不用多说,很多人都明白。二是过度的语言美感,有一定水平的年轻人会赋予作品丰富的语言美感,他们以为这样就是艺术了。但是过度的美 感是矫情,那不是真实情感。情感化是年轻人的通病,好像作品里不表达出丰富的情感就不是好作品似的,事实上,大作家往往是克制情感的。另外,情感是多样化 的,一个哲学和社会学造诣深的作家,情感反而会格外冷静,但那才是他的真实情感,要是像林黛玉那么矫情,反而不真实了。一篇批判社会的文章,情感只要真实 就行了,不要太造作。批判情感也是文学情感,不要老是觉得只有林黛玉式的情感才是文学情感,太狭隘了。变态的情感是不是真实情感?当然是。尼采那样的超人 哲学情感是不是情感?他说“我为什么这么聪明?”极度自大,是不是真实的?当然也是。情感是多样化的,如果总是见花喜,见秋风悲,那反而没什么意思。

       什么是好的修辞,有一句老话说得最好,“辞达而已矣”,切记,能够真实自然地表达出情感就行了,不要过度,过犹不及。但是因为现代提倡写内心,所以很多作 家的情感写得过度,有夸张的嫌疑。把内心写得细腻是应该的,但是不要注水,情感一注水就不真实了。写作要有激情,但加太多的情感会显得腻歪歪的,这就像奶 里加了太多的三聚氢铵,反而不利情感的健康。这个度很不好把握,只能作者对自己严格一点,问问自己,是不是在情感表达上虚伪了一点?这方面的例子我不想举 了,容易得罪人。

       修辞是为了语言的美感,那么美感是什么?很简单也很复杂,先得把美感和快感区别出来,生理上的快感不是美感,如福克纳所说,不要写成内分泌。你可以写很敏感的话题,同性恋,姐弟恋,恋母情结,恋父情结,都可以,没问题的。但是不要把情感生理化,而要心理化。

       我们来看《洛丽塔》中的例子:

      “洛为人变幻莫测,脾气暴躁,生气蓬勃,难以应付,具有活泼的十二三岁孩子的那种尖牙利嘴的风姿,从头到脚都叫人欲火中烧……”

       “我就像你在古老的庭院里看到的那种身子膨胀起来的灰蜘蛛。呆在一个晶莹闪亮的网中央,把这股或那股丝微微拉上一下。我的网罩住了整幢房子,我就像一个狡猾的男巫似的坐在椅子上倾听。洛在她的房子里吗?我轻轻拉了拉细丝。”

纳 博科夫的情感写得很细微,洛丽塔在他眼中散发着一种野性的美。他把亨·亨形容为一只蜘蛛,这个比喻非常精妙。有两方面的意思:一是亨·亨对洛丽塔的无处不 在的关心,他对洛丽塔着了迷,洛的一点小举动都会引起他莫大的兴趣,所以他的情感如蛛那样敏感,能够觉察到心理上微小的颤动。二是亨·亨的不健康心理,他 正如蜘蛛一样在编织一张大网,想要杀死那位糊涂的母亲,得到那位野性的尤物,他存在着邪恶心理。

        纳博科夫的描写既能准确反映亨·亨的敏感,又能反映他的邪恶,一笔双关,既赞叹又批判。他在赞叹亨·亨的细微感情,但同时是以批判的口吻来写的。这 样的描写是到位的,他没有一味地去夸大亨·亨的情感,而是犀利地穿透这个人的心理,写得很感性,但又不失理性。所以我说好文字是感性和理性的结合,纯感性 的文字是软弱的。

        假如我换一种写法:“你变幻莫测,脾气暴躁,生气蓬勃,难以应付,你是海底的珊瑚,无数的触手撩拔着我的头发,我是海底沸腾的水,我是春天里的泡沫,幸福地炸裂。”

       “我长久地凝视着你,忍不住在风中啜泣起来。今夜,我要做一只蜘蛛。我把晶莹的细丝从我的心上一根根地吐出去,缠绕在你的身上。我悬在你房间的天花板上注 视着你,我像一个男巫一般聆听着你柔软的呼吸。我的生命密集又敏感,一张眼就是满天的星星,喜欢得簌簌发抖。亲爱的洛,我心里有一个散着荧光的姑娘,一个 天真的野性的姑娘。我把我的心整个儿交给了你。”

       这样写是不是很感性?但是过了,没有认真分析人物的感情,完全跟着感情走了,野马脱缰。这样纯感性的文字是没有艺术价值的,因为缺乏内在的思考,所以过度了。好的文字是驾驭得心应手的,而不是信马由缰,你要时不时地拽一下情感缰绳,别跑得太远了。

       年轻人很容易犯这种毛病的,把感情表现得很丰富,但是缺乏对人的思考,也缺乏对自己的思考,还不懂得生命的价值在哪里。所以我不看好这样的文字,仅是感性 而已,整篇文章不如说是一种高级的情感日志,比业余写手,或者通俗写手的修辞手法高明多了,但是还是软弱无力,没有穿透力,没有看懂人生。怎么才能懂得人 生,需要深刻地思考,语言表达漂亮很容易,但思想写漂亮了,很不容易。思想的审美真是需要厚度的,要有文化的厚度和人生的磨砺。

       俗话说,“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文字也一样,不能太自在了,好的文字是痛苦的思考的产物,而不是情感宣泄。要想成熟,还得过思考这一关。

       训练:找 一段情景,或者去观察一个现象,不超过五秒钟的时间。记住,观察时间要很短,仅五秒钟。然后你把心理感受写下来,要细腻,虽然只有五秒钟的观察时间,但你 至少要写三百字。你要尝试运用多种修辞方法写。先感性地写下来,然后再来审视自己文字。仔细琢磨哪些修辞过头了,你要深入挖掘事物或者人物的内涵,要克制 自己的感情,理性地分析。然后再修改一遍,让修辞合理化,达到感性和理性的结合,直觉和认知的统一。



      第十个问题:修改


       很多文学爱好者都不喜欢修改,总是喜欢一气呵成,觉得这样才是凭直觉和灵感写作,改了味道就变了。但是,世界上的大作家,没有不修改的,越是伟大的作家, 对文字要求越严格。海明威单《永别了,武器》的结尾都写了三十个版本,卡佛的《大教堂》也是修改了三十多遍。曹雪芹的《红楼梦》用了十年时间修改,和原作 相比已经大变样了。如果你非常自信你的才气,觉得比那些大作家的天赋要高得多,那你可以不改。如果你能正视自己,觉得水平还浅,那还是多多修改吧。

       没有作家不修改文章的,不修改的例子很少,王勃《滕王阁序》是一气呵成的,但不是篇篇作品都一气呵成,那确实罕见的例子,但两千年内能出几个这样的?杰 克·凯鲁亚克的《在路上》也是一气呵成的,他只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写出了一部三十多万字的长篇小说。不过,他用了十年的时间来体验“在路上”生活。即使如 此,《在路上》这本小说在美国仍然算不上一流的作品,因为写了叛逆的一代人,反映了美国青年人的精神危机,他一夜成名,作品引起了轰动。但艺术价值和社会 价值并非最高的,和德莱塞、海明威、福克纳比就差多了。

      不修改获得成功的例子太少了,比中大乐透还要难。我觉得最好别指望天上掉馅饼,还是老实一点,多多修改吧。幸运女神就一个,而且是个睡美人,大部分时间不在场,偶尔才会青睐一两个。

       要知道,修改比创作还难,修改是最让人头疼的事。但是也是提高的最好途径,你只要多改才能发现自己的不足,获得更多的创作经验。尤其是年轻人,不要贪图产 量高,写再多有什么用?说的难听点不过是一堆废纸,为这个社会贡献了一部分文字垃圾。有的作家,好作品就一部,但一部就让他名垂史册。有一位美国作家在餐 桌上吹嘘自己写了多少部作品,正好坐在他对面的是玛格丽特·米切尔,米切尔一言不发。后来那位作家得意洋洋地问米切尔写了多少部?她说,我只写过一部 《飘》。那位作家听了,灰溜溜地走了。

      修改怎么修改?美国作家Porter Shreve建议按以下几个顺序修改:

      初  稿:人物

      第二稿:冲突

      第三稿:背景

      第四稿:声音和视角

      第五稿:情节和结构

      第六稿:语言

      第七稿:象征

      他建议,最少要改七遍,七遍过了才能成为一件合格的作品。

      通常我们修改,都是修改语言,其实语言固然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文学不是语言的代名词,这和我们的教育有关系,我们上学时,对语言太重视了,而忽视了别的。

      从人性出发,怎样才符合人物身份?从社会关系出发,怎样通过冲突表现人性,和社会矛盾?从社会意义出发,怎样的背景才具有时代意义?……一直到怎样才能 运用更好的象征手法,无一不是我们要考虑的。不要光改语言,整篇作品的结构和内在关系都要修改的,很可能大变样。

修改中,最重要的是挖掘意义,怎么才能挖掘更深的意义?你要不断地追问,不断的思考,如果只是语言变了,深度没有变,那等于没改。

       创作时,切记先一气呵成写完,然后再改,打断思路不太好,不写完就改很容易让你写不下去。不要考虑太多,初稿管它完美不完美,写完就行。找不到合适的话, 随便用句混乱的话表达也行的,初稿一定要顺着感情写,凭直觉写,不要考虑太多。修改时你要认真分析你的作品了,当初为什么那么写?这情感里有没有隐藏着什 么秘密?能否再挖掘一下。或者哪段话表达过度了,哪些段落不合适,该删就删。不要心疼,有舍才有得,写作最重要的是舍,敢于毫不心疼地扔掉那些自以为优美 的语句。你要知道,只要对作品整体意义不大的枝节,都可以删除的。

        大家都喜欢流畅连贯,但是太流畅未必是好事,反倒是涩一点儿才是好文章。因为流畅未必有价值,很多时候是对生活的扭曲,对真实的扭曲。为了真实,不惜牺牲流畅性。

       作品的核心是思想,但是思想性与艺术性是冲突的,通常大家所提倡的那种“纯艺术”,其实是“纯情感”,不夹杂思想的。“纯艺术”是感性的,凭直觉和冲动写 就行了。但是,真正的艺术是感性和理性结合的。因为思想是理性的,理性和感性是矛盾的。一件作品,如果比喻成一个贝壳,那么感性是蚌肉,而理性是珍珠,光 有感性,这样的贝壳是价值不大的。只有产生了思想的珍珠,贝壳才有价值。很简单的道理。所以,修改时,为了体现思想价值,往往会舍弃一些感性的语言,让它 不那么漂亮,甚至有点涩,有点难懂。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大作家早期的作品很流畅很感性,但成熟后往往变得不太好看了。因为作品获得了思想性,所以牺牲了“艺 术性”。

       很多人不懂得这种奥妙,总把那些没有深刻思想的,浅显的蚌肉式的作品视为佳作,而有珍珠的作品看不上眼,这才叫“有眼无珠”呢。

       别干买椟还珠的蠢事,太多的年轻作家喜欢漂亮的盒子,而把盒子里的明珠给扔了。所以我说太多的人不懂思想的审美。作品的境界,一是语言的美,二是情感的美,三是思想的美,一个比一个高,只有懂得了思想的审美,你才能踏入艺术的殿堂。

       写作训练系列就讲这三篇吧,有很多问题没讲到,请大家原谅。写作不是一件易事,是要下苦功夫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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