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制琴师在培训班上学习如何使用油漆
今年初，拿到OldWood中国总代理的孙杰回国后，在北京设立OldWood古典意大利油性漆研究室。7月初，油性漆培训课开班，向国内制琴师介绍这种油漆的特性和使用方法。每班至多三名学员，除了保证充分指导外，“很多制琴师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用的什么产品。”孙杰介绍，提琴油漆有两个目的，一是提升提琴的声音质量，其次是让乐器更美观。“只要产品稳定，即使用同一种油漆，仍然可以设计无数方案，形成独特个性。”
先要保证安全
“油漆工一直被认为是最有毒害的工种之一。”孙杰认为，好油漆关键是安全、环保。首先，市面上的油漆易燃，很多制琴师手臂上都有烧伤的疤痕。其次，不环保的油漆挥发有毒有害气体，这不仅危害制琴师，也影响使用者。最近，孙杰的一位客户脖子上又红又痒，像起了痱子。他自己认为是对金属过敏，找孙杰购买非常高档的腮托，但是症状仍然存在。后来，孙杰为客户换了一把意大利提琴，症状消失。孙杰分析，那位客户过敏除了金属之外还有油漆的关系。“经常有演奏家这里过敏那里不舒服，过敏很多与油漆有关。”
欧美国家对化学产品的环保要求非常严苛。就像电子产品，如要进入欧美市场，必须贴上CE标签。油漆产品需要符合CLP（《欧盟物质和混合物的分类、标签和包装法规》）以及MSDS（化学品安全说明书），以保证使用者的安全无危害。“油漆如果不环保，长期使用会致癌、致残。所以非易燃、非芳烃、无毒无刺激的安全油漆不但受到制琴师、演奏家的欢迎，对供应商来说，运输、过海关时也方便很多。因为符合标准，证明产品不会引起爆炸、燃烧，确保运输安全。”孙杰介绍，中国2008年对原有化学品安全标准进行重新修订，与国际标准化组织进行了统一，制定SDS。但是国内提琴制造业非常小众，还没有受到严格管控。很多低档琴不考虑环保问题，已经开始出现被欧美国家限制入境的情况。
好漆也得看老天“脸色”
“有别于酒精漆，油性漆是有生命的。”孙杰介绍，油性材料是有机的，光合作用之后产生活性的变化，形成一层膜使提琴声音更漂亮、稳定。
自然的太阳光当然是最好的，意大利制琴大师斯特拉迪瓦里当年就是把提琴挂在阁楼上面晒干。孙杰曾到访他的故乡，发现那里环境安静、阳光温和、空气干净。这些条件不是哪里都能实现。即使在那么一个堪称完美的环境，斯特拉迪瓦里也有烦恼，比如阴雨天。他曾在一封致客户的信中写到，“最近三个月都在下雨，我交不了货了。”现在，很多制琴师都在寻找解决日照问题的办法。孙杰的解决方案是，模拟太阳光射线成分，设计制作太阳光照射箱。这样可以控制照射时间，具有灵活性，不必苦等晴天。
孙杰介绍，目前，国内约有百分之八十的提琴使用酒精漆，只有很少人使用油性漆。而且，制琴师更多以美观为目的上漆，因为琴做得好看，卖得出价格。“这种琴不是在做声音，而是做商品。长此以往，油性漆技术会丢掉。就像剪刀，中国有很古老的制刀技艺，但现在都采用机械化生产，再去寻找以前的工艺已经很难了。”
斯特拉迪瓦里在1700年至1740年之间制作的提琴最著名，那时的油漆对现在的影响也最大。孙杰说，“几百年前的琴，油漆还是这么漂亮，声音还是这么好。于是，有人模仿书上的方子调配油漆。但是，斯特拉迪瓦里对提琴最大的贡献就是一生都在革新，因此从来也没有个固定的油漆方子。此外，即使使用同样原材料，人工调配，每个批次也不一样，很多不稳定因素。”
稳定才能有风格
油漆的不稳定性也是一直以来困扰制琴师的问题。制琴师常常按照方子买来原材料，磨成粉，再去用油或者酒精去熬制。但即使是同一个方案每一次做都不一样，经验全白搭，这样做出来的油漆也不具备稳定性。而且因为拿不到稳定的原材料货源，供货商每个批次的货都不一样。除了颜色不同，颗粒细腻度、粘稠性等基本指标都不一样。
斯特拉迪瓦里时代的油漆原料与现代完全不一样。“那时候所有东西来自大自然，都是从天然物质中萃取出来的。”孙杰介绍，OldWood根据大量文献资料，经过很多次试验，恢复了几百年前所用的材料，浓缩出油漆方案。其实，古代大师使用的油漆原材料并非弄不到。真正的难点在于，用动植物矿物质等不稳定的天然原材料，通过科学手段，加工成稳定的油漆产品。因此，其核心技术并非原料配方，而是让油漆性能稳定的技术手段。
只有解决了油漆稳定的问题，同一个方法出来的油漆颜色稳定一致，制琴师才能发挥个性，进而演化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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