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毒物：寒食散

历史上的毒物：寒食散

(2015-08-09 10:10:05)

标签： 杂谈

 竹林七贤图（网络图片）

为求长生不老，寻仙问药之习，自古有之。相传始皇嬴政偏信方士之言，曾派遣徐福带领三千童男童女前往海上仙山蓬莱寻求长生之药，最后却不得而终，为此诸方士被砍死的不计其数。秦始皇虽未获得长生，但对于寻仙问药，他可谓是偏执成性，杀人难以胜计。而后世人们坚信那些石灰水、钟乳石可以治病强身，或多或少是受了些秦始皇这种不计后果、身体力行的影响的。

秦始皇之后，有名一点儿的，即是汉武帝，也是个雄才大略、文治武功的皇帝。不过他也是个人，也有他不足的一面，大家知道的穷兵黩武就不提了，他也是个虔诚的“道教中人”。这里的“道教中人”当然不是指捧着道经讲“仁义道德”，而是照方炼药。汉武帝听信方士李少君、栾大等人之言，烧炼金石矿物，希冀炼得“石中之药”。相传汉代时，便已经有了所谓的“寒食散”。

为什么叫做“寒食散”？因为它带有剧毒，服用后在人体内产生巨大的热量；不过这古人也有办法对付，他们想了一整套的办法来对散发热力。而在服药之后长时间吃冷食也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点，所以称其为“寒食散”。

有了嗑药“专家”作为铺垫，现在来讨论我们的主题，寒食散。寒食散，又名“五石散”，这东西在唐代，也叫“乳石散”。这个东西在秦代是没有出现的，歌里唱“东汉末年分三国”，寒食散即三国时期魏国的……这里不太好讲，寒食散的出现是在这之前。但真正敢以身试药的名人，还是曹操的女婿何晏，他应该算是魏国实质上的驸马。不过大家都知道，曹操直到死于“头痛病”仍坚持当挟天子的权臣，不做皇帝；更兼家教极严，何晏是否敢犯雷池，那是值得思考的问题，所以他的身份就有些尴尬，当然，这里就扯远了。

何晏为什么这么有献身精神以身试药？并非这个人道德高尚，他其实是声色犬马，淫棍一条。他是把这种东西当作春药来吃的，刚吃下去的时候，也真的得到了他想要的效果，不过，这种做法在我们看来，那是活得不耐烦了。

古人为什么会信这个？谈到这一点，就不得不说古代统治者的愚民政策实行的实在很彻底，什么王权天授，天生异象的，有时候忽悠的连身为帝王的人都相信了。据史料记载，寒食散这东西就坑过不下三个帝王，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现在科普一下：寒食散的别名为“五石”，就是说这其配方为五种石头，葛洪记述五石分别为“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以现代的化学思维来看，丹砂和雄黄主要成分是硫，其中丹砂主要成分为硫化汞（化学式为HgS)；白矾的主要成分为十二水合硫酸铝钾；“‘曾青’得铁则化为铜”（古代湿法炼铜之法），曾青即指硫酸铜（化学式CuSO4），也叫做“朴青”；慈石即指磁石，主要成分为三氧化二铁、四氧化三铁。

隋代宫廷名医巢元方与葛洪的方子有些差别，五石分别为“钟乳、硫黄、白石英、紫石英，赤石脂”，钟乳即是氢氧化钙，而石英则主要为二氧化硅，赤石脂亦为硅酸铝盐。

 五石

这些东西，听着虽然恐怖，但是吃某一种（极少量），也是可以治病的，当然，多是消化不良之类。就像公鸡会在地上啄进石子帮助消化，对人来讲，也是同一个道理。

尽管「五石」配方各不相同，但其药性皆燥热绘烈，服后使人全身发热，并产生一种迷惑人心的短期效应，实际上是一种慢性中毒。传说何晏耽声好色，服了五石散后，顿觉神明开朗，体力增强。在他的带动下，五石散广为流传。然而，许多长期服石者都因中毒而丧命。

不明就里者往往认为魏晋名士的穿着很飘逸，称其为魏晋风度。殊不知，晋人着轻裘、缓带、宽衣，是迫不得已———因为他们服食了五石散，服五石散是魏晋上流社会的流行风俗。

 《高逸图》  唐代孙位绘，上海博物馆藏。此图为《竹林七贤图》残卷。图中所剩四贤，一为好老庄学而性格“介然不群”的山涛，旁有童子将琴奉上。一为“不修威仪，善发谈端”的王戎，旁有童子抱书卷。一为写《酒德颂》的刘伶，回头欲吐，旁有童子持唾壶跪接。一为饮酒放浪，惯作青白眼的阮藉，旁有童子奉上方斗。四贤的面容、体态、表情各不相同，并以侍童、器物作补充，丰富其个性特征。此图是历代书画中的瑰宝。

葛洪也是个牛人，野史中说他死后被人盗墓。但盗墓贼打开他的棺材只看到他留下的大刀，而他本人已经尸解成仙。成不成仙的倒先不讨论，这家伙是东晋人士。东晋人士，隔着那何宴倒是很近啊，想来那何宴所食的药方，就是与葛洪所述相去不远的。

不论你相不相信，古人就是从这里捣鼓出炸药的，虽然这里离黑火药还差了硝、碳两味“药材”，只剩下硫，想来吞下去不会好过，更何况其中不乏“铜”、“汞”等重金属离子，对人体有极大的危害。另外，请不要忘记，硫酸铜、硫化汞等化合物仅仅是这些矿物的主要成分，其中一些其它的成分，如果摄入，对人体的伤害，也是难以想象的。

这些东西里面，也就那白矾，算是最无害的。退一步说，就算人们服用的是巢元方的方子，也有的罪受。举一个例子来讲，工厂里烧水用的锅炉，需要进行定期清洗（酸洗），目的是防止硬水沉降物至锅炉底部，最终导致爆炸事故。硬水跟“丹药”之流比起来又是小巫见大巫，只是人体的强度，又如何能与锅炉相提并论？

唐宋八大家之中的柳宗元，是个智者，有一次他的一个挚友在道观求得“长生不死之药”，愿与他共长生，特意给他留了一枚。柳宗元坚决不吃，回到家中不足一年，朋友便托人来告知，药物有问题，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嘱其不可服食。

可是唐宋八大家只有八个，在唐代更是只有两个，柳宗元这样有智商有情商的毕竟少见。所以在何宴开了服散之头后，死在寒食散之下的人，不计其数。

死的人多了，当然会有人注意到寒食散的危害；药王孙思邈就是其中一个，他作为一个医生，更清楚寒食散对人体的危害，所以呼吁世人“遇此方，好须焚之，勿久留也”。与他同时代的巢元方也在其著作《诸病源侯论》中如此记述：“近世尚书何晏，耽声好色，始服此药，必加开朗，体力转强，京师翕然，传以相授……晏死之后，服者弥繁，于时不辍，余亦豫焉。”

何晏、裴秀、晋衰帝司马丕、北魏道武帝拓跋珪、北魏献文帝拓跋弘等，皆因服此药而死，学者皇甫谧则要走运些，只是落下个残疾。自魏晋至唐，五六百年间，遗害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