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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胡杨”的美文

 江山携手 2015-08-11

 千年胡杨

 胡杨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

——题记
  罗布泊,没有江南水乡的温婉绵长,有的只是西北大漠的荒芜粗犷;罗布泊没有星罗棋布的山泽滋养,有的只是因干涸而终日上演的生存与死亡的博弈。没有阳光温情,飞鸟栖息,有的只是土地被炙烤开裂的呻吟,了无生息死一般的岑寂。游荡千年的西风呼啸丘垤,绵延万里的黄沙狂舞云霄,荒烟蔓草,在这片用嗟叹勾勒出的土地上,只有胡杨,这幽幽如处子凝思的千年胡杨,依然挺直脊梁,翘首眺望……
  他将根深埋于地下,任凭盐碱的苦涩抽打着自己的脚踝,眼前除了荒凉还是荒凉,而他能做的,除了坚守还是坚守,我不知道胡杨在历经一个又一个漫长而凛冽的黑夜,是否会像其它植物一样,选择睡入罗布泊历史的梦乡,心存绝望,放弃迎接黎明的曙光,但我看到的,却是他的隐忍与坚强,我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执着,像军人一样伫立于自己的哨岗,不臣服于环境却选择了抱守残缺,我不禁忖度胡杨的心灵究竟可以承载何种力量,令其忘却绝望与悲伤,或许,正是因为他对罗布泊神圣而坚持的守望,才令其心灵闪动着金子般的光芒。
  想必胡杨的梦中,常常浮现着往昔的印象。淙淙的塔里木河在罗布泊腹地上流淌而过,河中的锦鳞在夕阳映射下金灿灿的水面上,竞相跃出,被塔里木河养育的渔家,轻摇小橹,收网归程,满载一船晚霞,身披一轮灿阳,晚风拂过胡杨,是风低声的耳语,在这惬意的小调中,浣衣女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向着炊烟袅袅处款款走去。花静静地开落,云悠然地舒卷,连天穹都湛蓝地让人心醉,千年前的罗布泊演绎尽了天下的静谧与祥和,衍生于第三世纪的古老胡杨,见证了丝绸之路的繁荣辉煌,络绎的商队携行在河西走廊,神秘的吐火罗语,展现了文化的交流与碰撞,大宛驹达达的马蹄声,在驿道上飘荡,古丝绸之路的神韵,在阳关胡杨的映衬下,显得旖旎而苍凉,楼兰古城中的驿站,人往来不息,酒肆里幻紫的葡萄酒,在空中交错,市集的熙熙攘攘,似与人们诉说着过去的盛况。那阵阵的驼铃,是胡杨心情的配乐,羌笛与羯鼓的吹打,是胡杨灵魂的华彩,飞旋的胡舞,是胡杨跳动脉搏……
  西域三十六国的繁华,终究不过是世间的浮土,一场喧闹后,又归于沉寂。梦醒时分的胡杨,可以清晰听到他心碎的声响,满目都是荒凉,满目都是哀伤,梦里家园浮踪难觅,现实却依旧凄惶,他必须选择坚守!只有他的存在,才见证的了消逝的楼兰与沧海桑田之变迁,胡杨,注定要为这一责任,付出一生,饱受折磨——沙暴依旧肆虐,酷热依旧难耐,日复一日被现实与过去毫不留情的撕扯。胡杨无怨无悔地选择了勇担责任,而责任,也造就了胡杨的美名远扬。胡杨,守卫的早已不是历史的断壁残垣,是责任!是一份对楼兰,对罗布泊的责任!
  将责任灌注进生命,便给如白驹过隙的人生找到了价值,拓宽了生命的内涵;将责任灌注进灵魂,便使缥缈的追寻平添了几分崇拜,足令人完成所有的拯救与重生的希望,看那千年的胡杨到了垂暮之年,黄叶仍如油画般绚烂,责任,使胡杨闪耀着愈加神圣的光芒!
  责任成就了胡杨——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
  

千年胡杨

有一种树矗立于四野空旷、渺无人烟的沙漠,活一千年不死,死一千年不倒,倒一千年不烂,那就是千年胡杨。有一种精神使一个历尽沧桑,饱经磨难的民族在跌荡起伏中传承不坠,那就是中华民族精神。当记忆的土地松软时,我常常会这样想:胡杨千年,分明就是对中华民族不朽精神的解读。

五千年茫茫的浩荡烟波赋予了中华民族高度的智慧,中国人的确是聪明的。别处的文化还处在蒙昧的时期,中华民族早已有了属于自己的文明与文字;当有些民族的祖先还在山洞里时,中国人就已修筑了万里长城…….

    然而,在历史的长河中前浪和后浪总会有抵触,中华民族经受了恶魔般的中伤和残害。我仿佛漫步在历史征途上,过往的一幕幕又似乎重现在眼前,我看到了一个一手拿着鸦片,一手拿着洋枪的英格兰强盗横行在中国大地上;也看到了列强肆无忌惮地瓜分中国,看到了日本军队肆虐地血染南京城;这份心酸,这份苦难,令我低下了头,默然滴血,为祖国母亲,也为这个世界。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在民族精神的撞击中燎原了爱国主义的火花,因而有了关天培抗击侵略,舍身忘死;有了刘胡兰面对铡刀,大义凛然;有了李大钊铁肩担道义,从容就义;有了闻一多拍案而起,横眉怒对国民党反动派……正因为有了这种如胡杨般千年不倒的民族精神,所以日本人才不可能杀尽中国人,因为这种亘古不变的民族精神,所以任何民族永远都不可征服中国。

    一路血雨腥风,几回金戈铁马,中华民族走过了坎坷艰难的岁月。回首过往,原来正是世代相传的民族精神铸就了九州的辉煌,这种坚不可摧的伟大精神渗透在血脉中,贯穿在悠久历史中,熔铸在文化与革命传统中。是这种精神使原来的焦土变成了如今一座座现代化的城市;是这种精神使我们坚决维护中华民族团结和同一,与分裂行为针锋相对,寸土不让;是这种精神使每一个角落都有鲜花的盛开以及沁人的芬芳。

    哲学家罗素曾说过:如果世界上有“骄傲到不肯打仗”的民族,那么这个民族就是中国。是的,我们中华民族热爱和平。我们所希望的是自由而非支配,是温暖的微笑而不是死难者的呻吟,是悦耳的歌声而非令人战栗的枪声。这种以和为贵的思想是中华民族精神中的华彩篇章,更是一首波澜壮阔的乐曲。我并不否认社会中还有着某些弊病,也不否认社会中还存在活生生的阿Q,但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来的精神会让我们的民族不断进步,不断强大,我们年轻一代也必将会去继承中华民族精神,完成壮志未酬前辈们的寄托与期望。

大江东去,奔流不息。伟大的人物抑或峥嵘的岁月都只过是历史江河中朵朵浪花,惟有中华民族精神被沿袭了下来,并且还会传承下去,一如胡杨千年,静静的守望岁月……

                         千年铸就胡杨魂 

认识胡杨, 最早是从照片上。 晚霞漫天, 残阳如血, 漠漠黄沙前龙骨蠼枝的胡杨;后来是在电影中,沙丘 绵延,溯风飞扬,羯鼓羌笛伴奏下沉默的胡杨。渲染 的背景,强烈的色彩,艺术作品里的胡杨充满浪漫情怀。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诗情画意背后,是 天上无飞鸟,地上不长草的苍凉。地球的幽灵— 沙漠,挟裹着恐怖的狞笑,无情的吞噬着一片又一 片的绿洲, 毁灭一个又一个的家园。 风吹草低见牛羊” “ 的祥和被剥夺了,穿着美丽金边衣裳的姑娘的微 笑被剥夺了;河流的歌唱被剥夺了, 天鹅的舞蹈也被剥 夺了。那奔腾的塔里木河,也只好一次次地改道,以 柔韧沉默的力量,做出誓死的抗争! 

胡杨,亿万年前的古老树种,故乡远在热带、亚热 带河湾。在两千五百年前,肩负着抗击风沙的神圣使 命,跋涉千重关山,万里险途,扎根在新疆的千里沙海。这是奉了神的旨意吗?还是听从了巍巍昆山的召 唤?抗击风沙,营建绿洲,它是名符其实的沙漠勇士” 。 

看见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胡杨,我的心情可以用惊 心动魄来形容” 。人往往如此,以为借助间接的经验, 对某些事物可以了然于胸。然而,事实反复证明,间 接地经验只是了解表层,只有身临其境,才有可能懂 得内在。影像、文字的表现力再强,也仅仅是作者个 人的审美角度。就像我的文字,无论我怎么写,总觉 的未能尽情的表达视觉冲击的强烈感受,和内心波涛 汹涌的真实情感。 

惊心动魄是因为我看见了胡杨的惨烈。那是怎 样的一幅景象啊!白茫茫的沙地上,胡杨昂首挺立, 或曲膝跪地,或躯体断裂,或枝干破碎,扭曲着,一圈一圈地扭曲着,扭曲变形得失去了原本的模样,那 些已经脱离生命主体的枝条,经年的风吹日晒,仿佛 累累白骨,残骸遍地。这是一场何等残酷的战争啊! 烽火连天,长年累月;这是一曲何等壮烈的悲歌啊! 大义凌然,前赴后继! 

胡杨无语,我却听见了胡杨体内奔腾的热血;胡杨 不说,我却感知了胡杨内心剧烈的疼痛。挣扎过后, 留下的是不屈的意志;坚持的内涵,是可歌可泣的信 念。可是伤痕累累,流血牺牲,是深入骨髓的疼痛啊! 胡杨的神情一再真切地告诉我,疼痛,煎熬千年的疼 ……我颤抖着双手,轻轻地放在胡杨的躯干上,忍不住,落下两行清泪。 

烟尘滚滚,日月轮回;千古风流,弹指瞬间。多少热闹繁华,终究雨打风吹去;多少兴衰荣枯,到头来 难逃灰飞烟灭。唯有胡杨,依旧站立在猎猎西风中, 看尽秦时明月汉时关,八千里路云和月;唯有胡杨, 依旧站立在漫漫黄沙里,听尽羯鼓羌笛的幽怨,胡茄 十八拍的苍凉。楼兰国的美女在哪里?大宛国的鼎盛 今安在?高昌国的霓裳羽衣舞何处寻?精绝故国的飞 天在何方?唯有胡杨, 依旧站立在历史的浩浩长卷上, 看尽英雄沉浮,人间悲欢! 

守望千年, 只为了等待一个温情的回眸; 抗争千年, 只为了实践一个忠贞的誓言;沉默千年,只为发出一 声惊天动地的呐喊,死去千年,只为了一轮撕心裂肺 的重生!这,就是胡杨,一千年不死、一千年不倒、 一千年不朽的胡杨!

胡杨魂

我见过散发奇香的丁香树,高大挺拔的白桦林,还有蓄着美髯的榕树,顶着灯笼的柿树,而唯有一种树震撼着我的心灵。它高大伟岸,春抗盐碱,夏迎酷暑,冬忍奇寒。它就是生长在戈壁沙漠中活千年不死,死千年不倒,倒千年不朽的胡杨树,维吾尔族人称其为英雄树

    胡杨树是第三世纪残余的古老树种,距今已有一亿三千五百年,被称为第三纪活化石    金秋时节的胡杨林公园,静谧而安详。蓊郁的胡杨树穿插在星罗棋布的湖泊中,刚柔相济,仿若浓妆淡抹的油画。树冠上金灿灿的叶片和半腰中绿莹莹的叶儿交相辉映,宛若一对恋人,你依着我的娇艳,我傍着你的成熟,尽显生命光华。

  这里的胡杨树,叶子长得很奇特,一棵树上竟长有三种叶子。树顶部的叶细长如发,似垂柳婀娜;中部的树叶弯若新月,像梨叶婆娑;树冠下部的叶是圆形的,或者是三瓣四瓣形的花叶。不同的树叶表示着它的生长年轮也不相同。有经验的当地人根据树叶的不同就能判断出每棵树的树龄来。每到夏季,胡杨树面对猎猎干热风,常常以泪洗面。它分泌出的一种液体,如琥珀一般清澈透明,这种汁液被当地人称为胡杨泪。泪经氧化成碱,既是酵母,也是治疗胃病的特效药。

    离开塔里木河约行18公里,美景淡出视野。映入我眼帘的是白得刺目的沙丘,葳蕤的骆驼刺、梭梭、红柳……还有那已经死了的胡杨树。

    这是怎样的一种树啊!它虬枝攀天,赤身裸体,残枝断裂。它生,将根深深地扎在这生命禁区,昂首青云,任旱魔入骨吸髓,任风沙狠抽猛击,见证着岁月的无情;它死,挺立于沙丘,面对大漠孤烟,傲视日升月落,阴晴圆缺,不随时光流逝而与腐木朽土同流合污,依旧木质铮铮,叩之有声。

    人人都说秋天的胡杨最美,金色的烈焰染红了大漠长空,热烈而庄重。而在这里我却感觉到了死亡的悲壮和灵魂的震撼与巨痛。如果说沙漠是胡杨的墓冢,毋宁说胡杨是沙漠的生命之魂!

    我走下车来,踩着松软的亮晶晶的细沙,像寻找释迦牟尼佛开悟的菩提树一样,寻找着胡杨魂的子孙。我徜徉在雄奇辽阔、沧桑凝重的胡杨林中,深情地抚摩着这矮如龙蛇、蹲似熊虎、嬉若神狐、狞像夜叉的千年不腐之躯,遐思万千,仿佛看到了传说中那对为爱情宁死为树的坚贞情侣注解①

    胡杨树果真是爱情的化身吗?那树干上汩汩而出的琥珀似的泪珠儿,可是胡杨二人的相思泪?我,拂去岁月的尘埃,看到戈壁滩上那傲然挺立的骨架居然如人的四肢,森森白骨昂扬着不屈的头颅。它是不是在昭示子孙后代,不管你遭遇多么大的厄运,那怕是身处绝境,都不要放弃心中的信念和执着的追求。要活,就要活得洒脱不羁,活得超然物外,活得让人肃然起敬;要死,也要死得腰杆直挺,与龌龊腐朽绝缘。面对苍凉的大漠,我高声呼喊:————林,我看到了你魂铸的子孙了!

    魂铸的子孙,在这片沉寂的死亡之海,肆意激扬着青春,撬动坚硬的地壳,让三叠纪古老的地下爆裂出熊熊燃烧的火炬。在这里,风沙吹皱了他们光滑的额头,寂寞偷去了他们乌黑的鬓发,时光消退了他们燃烧的激情。可他们无怨无悔,扶刹把、下钻杆……机声轰鸣中,牵出了一条条乌黑的油龙,把大西北的石油和天然气输送到东部的万户千家。他们就是五普的石油地质工人。

    恶劣的自然环境,不仅磨砺着他们坚强的性格,也考验着他们生理和心理承受的极限。但是,他们就像傲立的胡杨,从不仰人鼻息,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也不相互倾扎,尔虞我诈,让另外一种心灵的荒芜在这里蔓延。他们靠实力吃饭,凭技术生存。来时,未开垦的处女地回荡他们爽朗的笑声;去时,步履蹒跚中多了几分落寞,而有的,却英年早逝长眠于沙漠。一位探矿专家的妻子曾经对记者说:上次他从新疆回来,给我买好的一双皮鞋丢在井队忘带了,而这次鞋到了,而他人却没了。这个就是因公殉职的华北石油局驻新疆麦盖提项目组组长——纪人公。那时他刚交五十,留下的三个子女还未成年。如今,他的大女儿在父亲倒下的地方已工作了10多个年头,是大漠中唯一的女医生。献了青春献子孙,献了子孙献终身。像这样前仆后继、子承父业的故事宛如这里亮晶晶沙子难计其数……

    置身于生死两分明的浩瀚大漠中,胡杨树那顽强的生命力深深感染了我,我一一走近它,细心地拍照着它的千姿百态,顿有所悟:活着的胡杨,身披满树金黄,张扬着生命的威力固然让人羡慕,而死后不倒活出傲岸气节的胡杨,则更令人敬佩!那苍劲的英姿,像一尊尊不屈的雕塑,任斗转星移,岁月轮回,风蚀沙击,俨然一副铮铮铁骨,折射出胡杨在求生存中坦露的傲骨侠气,正如沙漠公路一门坊上的对联所云:只有荒凉的沙漠;没有荒凉的人生

   注解①相传1000多年以前,在我国的江南地区,有一户姓杨的大家闺秀叫杨如菊,爱上了雇工胡一蓑。胡杨的爱情遭到了杨老爷的强烈反对。一个被锁进绣楼不能出来,一个被暴打一顿赶出家门。但爱情是上不了锁的,有一次,他俩砸锁私奔,逃到了大西北,过着男耕女织的甜蜜生活。

    不料这种平静的生活仅仅过了半年,就被四处打探他们下落的杨老爷给打破了。一天,杨如菊正在家中织布,突然杨老爷带着家丁闯了进来,拖着杨如菊就走,杨如菊哭喊着不愿离开。哭喊声惊动了正在地里干活的胡一蓑,听到妻子的呼救声,他赶紧跑过来救妻子,却被家丁拦住拳打脚踢,打得鲜血淋淋,但他仍不停地挣扎着,把手伸向杨如菊,呼喊着爱妻,杨如菊也挣扎着把手伸向胡一蓑。大哭道:“我宁愿变成一棵树,我也不跟你们回去!”“我就是变成一棵树,也不让你们把娘子抢走!”两人异口同声如出一辙。话音刚落,晴空霹雳,霎时,两人立即变成了两棵树,杨老爷和家丁们无踪无影。后来,人们便取了二人的姓,叫这种树为“胡杨树”,传说那刮着不停的风沙就是杨老爷变的,他天天在那里吹啊吹啊,直把那个地方吹成了沙漠,树枯草死,一片荒凉,形成了“平沙莽莽黄入天”、“随风落地石乱走”之地,可胡一蓑和杨如菊化身的胡杨树却依然挺立于茫茫风沙之中,他们要实现他们的爱情诺言:“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后来人们都称这种树为爱情神树。

千年胡杨

胡杨顽强的生命力,使得它们犹如流走的江河湖海,迁徙游移的人类,打破疆域的界限,哪里有水土,它们便在哪里生存繁衍。因而,广袤的准噶尔盆地的戈壁沙漠,也是它们生命的故乡。

    三月的南国,已是草绿花盛,而沙漠中的胡杨犹如北国迟到的春天,刚刚吐青。它们静静地舒展着嫩叶。不消几日,叶片绽开,形同卵圆、三角或肾状。叶的边缘齿粗,却不扎人。苞片呈菱状,却不尖利。进入花期的胡杨,生成漫天飞舞的白色种絮,与葱绿的叶片相互掩映,加之浩瀚戈壁沙漠为背景,构成了一派无比曼妙绚丽的景致。

    克拉玛依人对胡杨的钟爱,缘于它们坚强地挺立在沙漠与人类之间,勇士般地防风固沙,捍卫土地的无私与顽强。在建设生态家园过程中,他们在二十万亩田土中栽种了一条屏障般的林带,其中,胡杨占据着不小的面积。地处古尔班通古特腹地的石西油田进行沙漠绿化工程时,亦将胡杨作为树种之一,栽种千棵。

    可细细想来,我们终归很难看到胡杨叶子凋落,枝干枯萎那一天的。胡杨的生命,是以千年为计算单位的。它们“生千年不死,死千年不倒,倒千年不朽”。我想,在塔克拉玛干边缘,面对沧桑龟裂的胡杨枝干,那位驾驶员的话是有感而发。然而,即便胡杨的死是生的起点,即便胡杨死后不倒不朽,又能如何?当时,我甚至悲观地替它们扼腕叹息,难道殒命于荒漠的胡杨,比碾落入泥的树们的死,更加绝然,更加彻底些?

    在克拉玛依属地的“小拐”附近,也有一片胡杨的领地。那个地方叫做“无名湖”。据说,属于玛纳斯水系。那年的一个炎炎夏日,几位朋友相约去那里消夏。

    前往无名湖的路不远,可下了公路,却水一程,泽一段。七拐八弯,到达目的地,果然有一汪水。水大概是玛纳斯流域的支流。面很小,因小而“无名”。但,那里的胡杨,高的要抬头仰视,壮硕的需两人环抱。

    无名湖大概是世界上最小的水系,却润泽着那片胡杨,使它枝叶繁茂,加之丛生的绿草花木,那片林子,大有古朴原始的味道。面对无名湖中郁郁葱葱的夏日胡杨,不知怎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所见的那片枝枯干残然而却显得刚烈的胡杨,蓦然跳出眼前,挥之不去。塔克拉玛干与准噶尔,南疆与北疆,小拐与沙雅,相隔千里。同是胡杨,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生态。一种呈现着死而不倒、不朽的顽强。一种正值旺年,虽不是夏花般灿烂,却是一道远离尘世静美的绿色风景。

    在戈壁荒漠,竖起一道绿色的屏障,该是多么的不易。而这道如盖的绿色屏障,是胡杨为人类铺陈的。它们犹如洞察了妄图蚕食土地的狂风尘埃,如忠诚的卫士,守土有责,生生不息地守望着这片土地。它们历经磨难,饱经沧桑,守住了这片土地,留下一片绿洲。无疑,这便是胡杨的品格。相比那些零落成泥碾作尘的花啦、枝啦、叶啦,胡杨的抉择是多么大气恢宏,多么令天地动容。

 

千年胡杨

我看过许多摄影家拍摄的新疆胡杨照片,也听说过不少有关胡杨的传奇故事,但烙在脑海记忆深处的莫过于对它千年不死、千年不倒、千年不朽的赞美。

    胡杨遍布天山南北:南疆有且末胡杨林、若羌胡杨林、和田胡杨林、阿拉尔胡杨林、沙雅胡杨林、尉犁胡杨林;北疆有艾比湖胡杨林、乌尔禾胡杨林、小拐胡杨林等。位于塔克拉玛干的轮台胡杨林最大,据说方圆36万亩,林区沙丘、湖泊纵横交错,景色壮观迷人;木垒原始胡杨林最小,面积虽然只有3.5平方公里,但千姿百态,造型奇特,傲立旷野,富于神韵。尤其是秋季,金黄的胡杨,苍劲的树干,是摄影人倾慕和光顾最多的地方。

 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1016日,终于有机会去木垒原始胡杨林。一路上因为卫星雷达误导可谓吃尽了苦头,我们穿越准噶尔盆地,横插将军戈壁,直奔228省道,车在茫茫的戈壁滩上飞跑着。为留有充足的时间把胡杨拍好,提前准备了一大堆干粮和水;为赶拍摄时间夜行军近4个小时,直到夜里11点多才胜利到达目的地。

原以为我们会捷足先登,到达住地一看,有很多人早安营扎寨了,帐篷里聚集着各地的摄影爱好者。热闹的场面顷刻间让我们也忘记了疲劳。我们匆匆选择了一个帐篷,烧开水,泡方便面,填饱肚子,然后钻进被窝休息。

    翌日清晨,当东方刚出现一抹红霞时,我们已经架好了相机,选好了角度,等待第一缕阳光的照耀。

太阳出来了,刚才还隐秘在黑暗之中的大片胡杨林,伴着阳光的亲吻,由火红慢慢变成金黄,罩在一棵棵苍劲的树干之上,使人一下子仿佛置身于金子般的世界里。此刻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听到“咔嚓”、“咔嚓”按相机快门的声音。优美的景色谁不爱,只有把这美景镶嵌成永恒,化为不朽的艺术之作,才是摄影人的不懈追求。

不知是初次拍胡杨的缘故,还是胡杨那顽强的生命力深深感染了我,我走近一棵棵胡杨,细心地观察拍照,顿时有所感悟:它们繁衍生息在这戈壁沙丘,生就一副与大自然顽强拼搏的个性,虽然很难改变生老病死的必然规律,但活得洒脱,活得超然,活得让人肃然起敬,甚至死了也挺直腰杆,倒下也与腐朽绝缘,这种精神是最值得我们学习的。当你置身于这大自然的浩瀚怀抱中,思想和情操都会来一番脱胎换骨的升华。

我很羡慕活着的胡杨,那满树的金黄,丰盈的皱褶,无疑是对一生最坦荡的总结。巍巍群山,茫茫戈壁,潺潺溪流,都会作证。我更敬佩死而不倒的胡杨,那苍劲的英姿,像一尊不屈的雕像,任斗转星移,岁月轮回,雨浸风蚀,俨然一副铮铮铁骨。它们有的像饱经风霜的老人,有的似展翅翱翔的猎鹰,还有的像鹿、似雄狮、如狐狸、若火焰——我奔波在一棵棵胡杨之间,用心去领悟,去构图,去凝固那不朽的瞬间。

    美哉!木垒胡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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