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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最早起床的人

 心上耕田 2015-08-11

闹钟响了,萍芳拧开床头灯一看,正好5点。她每天清晨都要在这个时刻准时起床,然后轻轻地穿衣、舀水、洗脸,生怕惊醒身边熟睡的宝贝儿子。蹑手蹑脚做完这些事,她就出门了。带门时,总要留恋地回头看看还在梦乡里的儿子。

走在寂寥的城市街道,路灯将萍芳的身影拉长又缩短,长街上只有她一个人独步,单调而刺耳。还是这条熟悉的马路,丈夫也曾在这样的凌晨无数次的踏过。

环卫所已有不少工友囔囔着,一股股白气从她们的嘴里鼻孔冒出来,她们做着出发的最后准备。萍芳的垃圾车被搁在最里面,她费劲地将车子从里面绕了出来,装上工具,向自己负责的路段走去。

迎宾路300米一段是她的责任区域,这一带卖小吃的多,塑料袋和餐巾纸油腻腻的总是满地乱扔,有的很牢地粘贴在地上,她只能蹲下身子用刮刀去一张张地刮。她不停地扫地、收拾垃圾袋,来回数

趟,把那些垃圾送到临时垃圾场,等待卡车来运走。不知不觉,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地似乎才扫了大半,还有一段路要她继续劳动,她有点慌了,在天大亮之前,打扫不完这条街道是不行的,否则路人一多就不好做事情。

在一个街心花坛里,塑料袋、饮料瓶、瓜果皮杂陈其间,她只能用长柄钳子一点一点地夹出来。有个卫生纸团陷在花木丛中,她不得不爬进铁栏栅,一不慎,尖尖的铁杆把她的棉裤刮了一道口子,她摘下头上的发夹,暂且把口子夹住。她继续走进栏栅,把那团卫生纸掏了出来。

突然,天说变就变了,下起了小雨,她将垃圾车推到一个楼房的宽檐底下避雨。祈盼雨千万别下大了,现在丈夫已经不在了,她还得赶回家给儿子做早点呢。

雨总算渐渐停了,当她把垃圾车及工具送回环卫所,匆匆赶回家,推开门时,儿子刚起床。她叫了一声“宝贝”,儿子就奔过来与她拥抱。她说:“真乖,妈妈给你做好吃的,然后呢,上学不能迟到。”

吃早饭时,儿子突然想起了爸爸,问:“妈妈,爸爸几时回家啊?”萍芳不禁打了个寒颤,她都瞒儿子好几年了,现在儿子又长大了一岁,总不能一直瞒下去吧。孩子他爸也是清洁工,好几年前的一个大清早在扫马路,被一辆醉驾的小车撞死了。她得到了几万元赔偿,顶替了丈夫的工作。那时孩子才三岁,她总是哄孩子说,爸爸去一个大城市出差了,以后回來会带很多玩具给你。

一想到这,萍芳的泪水暗自流了出来,哄着孩子说,爸爸要明年才回來,会给你买很多玩具的……

那会是什么玩具呢,有熊猫吗?”儿子忽闪着一双大眼睛问。萍芳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孩子去上学后,萍芳再也待不住,她上街去,走进一家豪华超市,为儿子选购了一只漂亮的大熊猫。她会给儿子编一个善意的谎言,说这是爸爸从远方寄来的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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