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左夏 在远方的城市读大学，难得趁暑假回了一趟家。 晚饭过后，邻居四婶说小妹好久没回家了，要不要出去村外走走。于是我便和四婶随性地在小树林边的乡道上散起步。 习惯了城市夜晚的灯光如昼，差点忘记了家乡的夜晚是怎样的景象——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深蓝夜幕下漂浮着的朵朵青云忽明忽暗，邻村三两人家灯明瓦亮，树林里偶有几只萤火虫闪过，也像从天而降的星光。自己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这么多年，居然从未发现这片土地的夜晚有着一种诗意而含蓄的美，美得让人恍惚间竟无所适从。 一路和四婶闲谈，话题也变换无常。 四婶是四川人，嫁来潮汕已经有25年了，潮汕话说得很溜，却还是有些咬字不清，我的名字她就从未说准过。她的生命已经深深融入了这片闽南水土，但骨子里却依然带有四川妹子的那种直率开明和些微的爆脾气。一个人远嫁他乡，语言不通家境拮据，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却依然心满意足地过着自己波澜不惊的小日子，这点着实令我佩服。 不知怎么的，会谈到四婶和四叔的爱情。 老实说我也的确好奇，在那个通讯落后、经济拮据、交通不便的80年代，远在四川的四婶是怎样认识身在潮汕的四叔的，他们的故事又是怎样开始的？夜色越见得沉了，四婶的话勾起了我的想象：一见钟情，自由恋爱，闪婚，白手起家…… 看似平淡的故事中却有一种叫做“爱情”的力量在推动情节的发展，当初和哥哥一起来广东打工的她经人介绍认识了时年英俊挺拔的四叔，想她当时也应是窈窕淑女韶华正茂，两人一见倾心，很自然的便走到了一起，当时穷得叮当响的四叔还经常省吃俭用地攒钱，骑自行车载她去镇上散步，郊游，看电影，吃冰棍……两人的感情发展迅速，不到半年便一起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当时的四叔家徒四壁、身无分文，当时初来异地的四婶在这里语言不通、举目无亲，可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了，无需条件不看家境。用四婶的话来说，看的就是那个人合不合心，其他一切都无所谓。 于是她便义无反顾地留在了潮汕你说，嫁给了四叔。 好在最苦的日子都已经熬过去，眼见儿女们一个个地长大成人，他们夫妻俩的感情还是一如当年。虽然因为工作的原因四叔和四婶常年分居两地，但即使一个人在外地工作辛苦异常，四叔还是逮空就会给四婶打电话，甚至还时髦地学会了视频通话，还经常偷偷地录下和四婶的通话录音，一个人的时候听着听着就傻傻地笑了，甚至回家时还会放给我们这些小孩听，说四婶说话的语气像要打架一样那么凶，然后自己兀自笑成一朵花……逢年过节时老夫老妻好不容易团聚一次，四叔总会穿戴整齐，衬衫皮鞋大背头，把自己拾掇得格外精神帅气，然后拉风地开着摩托车带四婶出去转悠，撇开儿女享受二人世界。 这样平凡却坚守20多年的爱情着实感动了我。 多少尘世夫妻都是貌合神离地勉强生活在一起，也许根本不用七年，薄如蝉翼的爱情便已在庸常琐碎的生活中消磨殆尽，荡然无存。而他们，一开始便是因为爱情，直到现在也一样，互相深爱着彼此。纵然只是安得温饱如蜉蝣，二人仍执手长伴，25年风雨同舟。而我也坚信，他们的爱情不是个例，而是一整个时代的写照。在父母那一辈，有千千万万的他们在柴米油盐的日子里，依旧虔诚地坚守着他们的初心。他们的爱情就像山楂树一样，扎根于最卑微的土壤，却能开出最纯洁淡雅的永恒的花，在时光深处散发着不俗的清香。 而跟当时的他们年纪相仿的我们，又有多少人真正慎重地对待过爱情，多少人真正懂得爱情？年轻而浮躁的心不懂什么是爱情的真谛，总是轻易地便在一起，轻易地便分手各走各路，嚷嚷着最熟悉的陌生人，哀叹着分手之后便不再是朋友……这些矫作的感叹在他们那一辈看来，确实是虚妄而又无知的。 浅薄的我们埋怨父母不懂浪漫，说他们根本不懂什么叫真正的爱情，说他们古板保守不可救药…… 可是，亲爱的孩子，你又何曾真正了解过父母那一辈的爱情？那样纯真而美好的爱情？不加任何附带条件只是因为我爱的人是你，所以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爱情？在那些历经岁月磨砺后依旧闪闪发光的爱情面前，我们那些来自网络的肤浅言论是不是，该丢弃了呢？ 《裸婚时代》中刘易阳曾对童佳倩这样说：“虽然我没房、没车、没钱、没钻戒，但我有一颗爱你疼你珍惜你陪你到老的心！我一定等你死了以后我再死，不然留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这世上没人照顾我不放心！”看视频下面的评论，第一条是“哈哈，屌丝求婚经典语录”，往下一条却是“如果对方真的能做到这样，我嫁给他”。 所以，亲爱的，不要再轻易地因为一些琐事便嚷嚷着再也不相信爱情，那只是因为，真正的爱情还在路上堵车而已。等你遇到，定要珍惜，别让生活磨灭初心，别让岁月侵蚀爱情，待繁花落尽还能与君同看细水长流，那才是，真正的爱情。 与你共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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