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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前女友 :祝福你们是假,祝福你是真

 汉青的马甲 2015-08-20

文 王东旭


你发来短信说:我正在看一个关于小朋友的纪录片,主持人问四岁的小女孩“爱是什么”,小女孩儿说“爱,就是想要去抱”。

我没有回复你,随手删了短信。

到这个月的19号我们就分手整五个月了。


我们中考以后在不同的城市上高中,不见面,只是通过电话和网络联系。我那时有暗恋的对象,是一个留着短发并喜欢穿大号校服的女生。高二那年圣诞节的前夕,我准备向她表白,于是问你该怎么做?你让我拿着毛绒玩具给那个女孩儿唱歌。我问唱什么,你在电话里让我唱《你怎么舍得我难过》,要给我提意见。


下了晚自习已经是十点,我骑着很小的电动车,微弱的黄光能够为我开辟一条小路,黄光之下有很细小的雪花落下来。我就那么一边发抖一边给你试唱着,耳机那边的你一会儿笑一会儿拍手。没能想到的是,在不知道唱到哪一句的时候,我的电动车碾过了一块大石头,人仰车翻。我躺在距离电动车不远的位置揉搓着膝盖,眼睛看着车子的灯忽明忽暗。我顺手摸到口袋里的手机,你在电话里喊着没事儿吧?不知怎么回事儿,我在那一瞬间忘记了疼痛,像个傻子一样发出了爽朗真实的笑声,你也笑了,还夸了诺基亚手机的质量好。


圣诞节那天,我提着好几个苹果和一个巨大的毛绒玩具去给那个女孩儿表白。装苹果的袋子上印着类似于“今生有缘”的几个幼稚花体字,袋子的封口上还有一个粉色的蝴蝶结。当我鼻青脸肿的给她唱完那首歌儿,把手里的东西都塞给她的时候,她回复我说不要耍流氓。于是她拿走了一个苹果,又给我塞回了一个她准备的苹果,就消失在了下午六点多的冷风里。我扯开塑料纸,把她送的苹果喂进嘴里,连同冷风一起下肚。我故意那么做的,我觉着人生中第一段暗恋终结时一定是悲壮的。然而在那个单纯的年纪,最能表达悲壮情绪的也只是在冷风里啃一只苹果,然后把衣服的拉链拉开,让衣服被风吹起来。我也试着装做要哭,可是没能装成功。


当我把这些说给你听的时候,你的笑声比笑话我摔车那次还要大。我问你为什么笑,你说以后告诉我。我忘了骂了你一句什么,挂了电话。


高考随着我们撕碎的卷子一起落在了校园里的石砖上。我考上了西安的一所重点大学,你落榜。分数公布的那个晚上你给我打电话,先是大声的哭,而后是呜咽,你需要我去安慰和鼓励。


那是我们高一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两年的时间不长不短,但是可以改变那么多东西,比如你的身高和有些隆起的胸部。你穿了牛仔马甲和紧身七分裤,七分裤的膝盖那里有破洞,那个时候很流行把衣服撕扯破烂。我之所以能够清楚的记得你的穿着是因为它们落在你身上真的好看,甚至是说在我们相识的这十几年中,那一身衣服是最好看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的你还烫了头发,你告诉我你本来不想烫头发的,但你觉着烫头发代表着长大成人,代表着一段时光的终结,于是你把头发烫成了大卷,栗色。


六月的小县城看上去灰蒙蒙的,很旧。我把你带到那个县城刚开张不久的肯德基,我当时觉着能到肯德基喝一杯可乐是很有格调和面子的。肯德基的隔壁是一家书店,我们端着两杯加冰的可乐,你提议进书店转转。


我收到了你送的第一件礼物,是席慕蓉的《七里香》。我本来想要海子的诗集,但老板说卖完了,你说爱要不要,我说要。席慕蓉的《七里香》是一本很小的书,封面是很素的颜色和图案,那本书我至今都没有把塑料包装拆开,一直带在身边。我说我也送你一本书吧,你不要。我问你想要什么,你指了指书店外面的酸奶摊。那两杯酸奶的杯子是很大的一次性塑料杯,杯口上用皮筋儿裹着塑料袋,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有很大粒的砂糖。


人行道上几乎没什么人,一旁的槐树也已经过了飘絮的日子,叶子郁郁葱葱的,投下来厚实凉快的阴影。我和你就坐在那无数片阴影中的一片里。我喝着酸奶,你一边和我说话一边玩儿着地上的几只蚂蚁。我们聊了好多,从初中时候的班主任再到我曾经暗恋的女孩儿,但对于高考和大学,我们只字未提。


那晚,我们用短信聊到夜里四点多,那时候腾讯的QQ已经很流行了,甚至也有人开始用微信,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默认了短信。后来我想到,是因为在等待发送成功和等待回复的那一段时间里,我们是兴奋并且紧张的,而且我们享受于那样的状态。那个时候我还不懂什么叫做暧昧,现在回想起来,那就是了。如果我再年长一岁,或者你年长一岁,我想那晚的对话就不会发生。但奇妙的就在于我们都处在一个完全疯狂的节点里。整日被聚会的酒精和强压的分离别绪掺烧,聚会饭桌上的话题也大都是谁喜欢谁,谁向谁表白了,谁和谁在一起了。所以,我理解了所有一切的发生,一切都像是理所应当,也没有假设再年长一岁的必要。


我陪你办理了复读高三的手续,而后你要我陪你去吃凉皮和麻辣烫,我不喜欢吃那些东西,但我还是去了。我在饭桌上问你为什么要复读高三?你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一边低头一边说了句傻叉。我突然就笑了,我说是因为本少爷去了西安所以你也想去么?你又说了句傻叉。于是,我确定,那就是了。


你上了回家的大巴以后给我招手,你用指着我的手机。我掏出手机,看到了你发给我的短信:你在西安等我好不好。

我回复:啥意思?

你说:滚!

于是,我们就在一起了。


那晚你告诉我你喜欢我四年了,也就是从初三开始,我说初三根本不会懂得喜欢,那只是荷尔蒙。你说也许吧,你又补充说当我向你讨教如何向别人表白时,你确实是难过的,你确定那不是荷尔蒙。我也曾经后悔向你讨教表白技巧的事儿,在之后的那五年中,那首黄品源版本的《你怎么舍得我难过》,我也给你唱了好多遍。


那个夏天,我们和朋友去了宁夏的沙湖。沙湖的意思是沙和湖,望不到边儿的水中嵌着几块小沙漠,沙漠的边上还有芦苇和水鸟。我们几个人在水边上铺了一张桌布,摆上零食和扑克牌。几个女生已经脱了鞋下水去玩了,我们几个男孩儿在打牌,输了的人就把纸条贴在脸上。你没有下水去玩儿,也没有在我身旁唧唧咋咋,你就那么安静的坐在我身边,把头靠在我的后背上,我回头看你时,你也看着我。太阳已经快要落了,不刺眼,在温和的阳光下,你栗色的大卷头发是发着光的,和你那时候的脸一样好看。那一刻的注视只有一两秒,但力量巨大到能让我记忆到现在。


回程的车上乱哄哄的,晚风把车窗的帘子吹了起来,能看到沙漠、湖水和芦苇绵延不断,起起伏伏。你抓着我的手,数着我的指节。我叫你的名字,你抬头望向我,我亲了你。


于是,我们接吻了。


我碰到你牙齿的时候你会掐我的肉,后来,也就不掐了。


你带着一条自织的围巾到车站送我,我要去西安上大学了。八月末的天气还是很热,你当着那么多的人面要我试一试围巾合不合适,你把我的整个头用围巾包了起来,还让我摆一个剪刀手,你要拍照,于是照片里的我只露出了眼睛,但能看出来是笑得很开心的。


我说:好好努力,我在西安等你。

你大哭不止。

于是,我们在恋爱了三个月之后就分开了。


大学初期,我每天都被那些第一次见识的事物吸引着,但还是会在你下了晚自习以后给你打一个电话。每个月600分钟的亲情通话在月中的时候就用完了。我们电话里商量着你的学校不能距离我的太远,也计划着一起赚钱去青海的盐湖拍照片,甚至在我给你讲了一个小孩儿的悲惨故事之后,我们协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去捐助一些弱势群体。


但不论如何,我们之间的距离是一千公里。你第一次考试之后,也就是那年的十二月中旬,你在电话里奔溃大哭,因为成绩不理想,更因为你说你看到我腾讯空间的留言板里有一个女孩儿暧昧的留言。我坐了第二天的火车去找你。


已经是傍晚了,诺大的广场里我远远地就看见你穿着一件深色的呢子大衣,身旁的几只鸽子在啄食着地上的鸽粮。我悄悄地从你的身后揽住你的腰抱住,你甚至没有挣扎,呜咽起来,眼泪滴落在我的手上,瞬间由温热变得冰凉。眼泪的缘由或许只有你自己完全知道,我能理解一些,但终究是不能够完全。在我搂着你的那一段时间里,我没有安慰你,你也没有说话,我静静地站着,看着鸽子飞得只剩下几只,看着路过的车子亮起了灯,听着你的哭声由大至小,直到彻底平静。


你冷静的转向我,眼睛里的泪水还没有干,我给你擦了。你的刘海儿被风吹得很散,栗色也已经退了。你说:以后别那么频繁的给我打电话了吧,我需要静心学习。你也可以和那个女孩儿谈恋爱,但等高考完再告诉我好么?


我大声喊:草,你他妈有病吧!


这是我特别后悔的一句话。我把你一个人留在了空荡荡的广场,鸽子被我惊扰的一只不剩,虽然路灯已经完全亮起来了,但还是有些阴暗。我没有回头,一直到西安。


后来的一切都证明了没有其他女孩儿的剧情。冷静后的我每天十点会给你发一个笑话和晚安,偶尔会不准时。你一个月回复我一次你的成绩,确实在提高。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你高考。


六月六号,我给你发了一条短信:我爱你,加油。

你回复:傻叉,我也爱你。


六月十号,你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西安六月的热浪一缕一缕的升腾起来,你在热浪里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我走到你身边揽起你的手亲了一下,又给你买了一把遮阳伞。


你考上了心仪的学校,和我的学校相距半个小时的公交车程。我们周六一起去兼职,下班再去吃一碗你顶爱吃的麻辣粉,有时候要排很长时间的队,我们一边排队一边玩打手的游戏。我记得我们第一次发工资的那天,我把钱都交给了你保管。你拿着钱跑进一家皮具店,出来时拿着一条标价三百多的皮带,给了我。那条皮带我从那时起一直系到现在。如今,与铁扣接触的孔已经变色发亮,但我一直都舍不得换,这是真的。你还记得那天晚上的另一件事儿么?我拿着皮带数落你乱花钱以后就又跑了很远的地方给你买了一只玫瑰。那是我第一次给你买玫瑰,也是最后一次。之前和之后的情人节碰到玫瑰时你不让我买给你,你说太贵。那天你没说贵,踮着脚要我抱你。我说你矫情。你说我傻逼。


你的才华,你的帅气,你的钱都只是你的,唯独你对我的好才是属于我的。


这句话你一共给我发过两次,一次是在大三,一次是在去年。我们两个人保持着特别的默契,重要的话只发短信。


大三那年,我的文章开始发表,我虚荣心膨胀,并且还会参与很多乱七八糟的活动。我们没有时间再继续一起做兼职,甚至一两个月才能抽出时间去找你你,于是你发了那条短信。


你的短信我不知道怎么回复。其实到现在这个冷静的时刻,我想要说的是,我不能够永远秉持同一种状态去爱任何一个人,特别是每天出现的各种的事情正在分散着我的精力和情感,这是我的真心话,或许有人可以做到,我却不能。我和你的矛盾在于,当我已经完成了模式转变的时候,你还依然在原地等我,瞠目结舌的看着我说:你怎么变了?


有一天你舞蹈队的朋友打电话给我说你腿受伤了。我翘了课,打了出租车去你学校找你。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了好久以后看着你被一个男生搀着走向我,你的脚包了纱布,我是心疼的。我以为你在看到我以后会让那个男生松开手,你没有。我走上前去支开那个男生的时候他友好的说了一句:你好,我是她队长!


而我的拳头已经落在了他的胸膛上,我对他说给老子滚!


你扇了我一个耳光,让我滚。


毕业以后,我先一个人到广州工作,一年后,你带着两个箱子来找我。我在飞机场接你的时候牵着你的手问你会后悔么?你说不会。


我们最开始租住在广州郊区的一个城中村,便宜。那是一间只有卧室和厕所的房子,空调也时不时地罢工。你想要自己做饭吃,我们又跑出去找一个更大的房子来住。那天广州的雨非常大,我们两个人打着一把大黑色的伞寻找着招租启示,不一会儿全身湿透。你突然站立在路的中央不动了,眼泪不住地流落。我不需要问你怎么了?我只是问你后悔陪我来广州了么?你擦干眼泪后一边向前走一边说不后悔,没有看我。当时的雨已经小了,我站在你身后看着湿透的你躲在黑伞下,突然之间有些恍惚和难过。


我每个星期都需要出差,陪你的时间短到我自己都不好意思。那年十二月的一天,你在没有和我商量的情况下辞了工作。我回到家看到你炒了两盘菜,土豆丝有些焦味,番茄鸡蛋还好。你看着我把剩下的菜都吃完了,含着眼泪看着我。我已经很久没有问你是否后悔来广州,我已经没有自信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没等我问你,你缓慢的说:我后悔来广州了,我想回家。


三天后,我送你到广州的火车站。你一直强调等你调整好了就会再回来,还警告我不要把那盆绿竹养死。突然之间,就在那一刻我预想到了如今,毕竟我们都不是小孩子。那一刻的冰冷和漆黑还有深渊或许我不能描述的清楚,是很可怕并且无力的,就像一个妇女在得知自己孩子夭折后的声嘶力竭般无力,明明想要去救,可总感觉无能为力,即使她说愿意用一切去交换孩子的生命,可总是徒劳的。


我知道你不那么爱我了。我也不那么爱你了。


我们很多时候都将爱情的落寞归结成不合适或者别的什么。我们不去光明正大的表达“不爱了”,是因为我们害怕接受各个方向的抨击和评判,甚至有来自内心的。于是我们掩耳盗铃的告诉自己很多感人的理由。那天看你在雨里面站着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那么爱你了,如果我还是以前的我的话,一定不会觉着难过,我会觉着幸福,因为坚信会弥补你。可当我难过时,我不那么确定我是否会弥补你,或者是说你那时还需不需要我的弥补。


于是我说,我们不那么爱了,甚至在某些时候我会说不爱了,我不爱你了。


正式的分手是在今年的春天,很早以前约好春节互相去拜见父母,我们也都非常默契的推脱了。除夕我给你的微信里发了一个大红包。你应该回复:谢谢亲爱哒!


而你却给我回了一个更大的红包,一个字都没有配。


我退出微信。给你发了一条短信:分手之前,我们一起去旅行吧。

你说:好,会不会太偶像剧了些?


五年前我们一起商量过的旅游地去了很多,杭州的西湖、乌镇还有鲁迅的故乡,山西的平遥,北京的长城和故宫。我们一直最想去的是厦门和青海湖。但春天的青海湖没有景色,厦门的海水也还是冰冷的。你说那我们去成都吧,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你选择了火车的上铺,我选了下铺,中间的大叔不愿意和我换床铺,我有些生气的坐在走廊边上儿上的座位上看你,给你接住脱下来的外套和相机,给你递上去一壶热水和酸奶。我抓着你的脚挠痒痒,还闻了闻,挺臭的。


我们并排走在成都繁华的春熙路,看着豪华门店里的模特高傲的看着我们。我说我卡里还有点钱,去给你买一个包吧。你说不要。我说很小的那种,不超过五百的。你说五百块钱是半个月的房租,你要等我挣了大钱以后买LV。其实我们都知道没有以后。这是我到现在都后悔的一件事儿,没有执意给你买那个包。我们还在广州时我就一直打算给你买一个很不错的包,但不知怎么的一直耽搁到现在,并且要一直耽搁下去。


在熊猫基地、杜甫草堂、宽窄巷子和锦里,我拿着相机和手机不停地按着快门,给你拍着照片。你还像以前那样对我的拍照水平不满意,说把你的腿拍的太粗、太短,我说对不起,你环住我的脖子说:没关系,么么哒。


我能看见你湿润的眼睛。


回程的车票是硬座,你没有抱怨也没有指责我办事不力。你半个身子躺在我的身上,右手搂着我的腰,说了一句让我以后不能吃胖,不然都搂不住了。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你戴上了口罩和连着衣服的帽子,我问你冷么?你说不冷。


你紧紧的搂着我,头低下去。我的手没过多久就被你的眼泪打湿了,我什么都没有说,静静地坐着,让你抱着。我的眼睛里也有东西涌动着,但没有落下来,车里那么多人,我不想让他们看见。


于是,我们就彻彻底底分手了。到这个月的19号就整五个月了。


前几日,武汉的哥们儿打电话问我说五年的爱情,十年的感情怎么说断就断了?我说不知道。他问我还爱你么?我说爱吧!他又说那你们他妈的犯什么贱?我说不知道,或许是在犯贱,也或许不是。


他又问我会祝福你么?

我告诉他:


“祝福他们是假,祝福她是真!”


我知道这样不对、不好、不男人,但却是真话。或许你也会说出同样的话,就像我们之前说好不会参加彼此的婚礼一样。


嗨,你知道么?我已经删除了你的电话号码,你发的那条关于小女孩儿的短信我也看到了,但我不打算回复。当你发了你相亲失败的那条朋友圈以后我就屏蔽了你,我知道你能够明白我。现在我终于可以长呼一口气,把电脑和手机的屏保换掉,之前是我们带着两块手表的手互相握着。我现在换成了一张背景是蓝色和紫色的图片。那里面有漂亮的树干,虽然没有树叶,但能看到它们身上的冰霜。这些彩色树干的中间留有一条小路,很窄却一直通到很远的地方,很远的地方那里红了一片。


PS:我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儿,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你穿的那件大花上衣特别好看,就是太薄了。


*作者:王东旭,陕西青年作者,各大文学期刊发表二十余万字,文章入选《陕西优秀文集》,微博@王东旭sust。立方读书经授权发布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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