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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蝉又鸣 夏天是属于蝉的季节。夏天是蝉声的世界，夏天是蝉声的海洋。在夏日的心瓤里，只有炎炎烈日才能让蝉酣畅淋漓地享受生之快乐，绽放生命的浓烈。年复一年，年年夏日，蝉声依旧。 ——小引 （一） 夏天来得真快！来不及听取第一声蝉鸣，日子眼见着就要盛夏了。 （二） 这个夏天，听到蝉鸣已经很久了，第一次与蝉不期而遇是立夏不久的一个炎炎午后。 一个人呆在家里，在看龙应台的散文集。眼睛倦了，倚在窗前觑外面的风景。窗外已然高树浓荫，伸到四楼阳台的绿色枝条遮掉了半个天空。透过枝叶的缝隙，依然能看到水蓝蓝的天，蓝得令人心旷神怡，蓝的让人浮想联翩。而云的诱惑也不可小觑，那一团团棉絮被风得心应手地不停魔幻……推开窗户，柔柔的风吹来，带着夏风燥燥的热度，因为有树木遮挡这个中转站，那燥稍许降了脾气，却也舒爽清新。楼下小园，春日里那行弱弱的瘦柳，绿扑扑的枝条，早已肥胖了腰身。还是喜欢弱柳娇柔的身姿，喜欢她美得凄清，让人无端生出些许的怜爱与疼惜。小池上，荷花刚刚绽出粉粉的花苞，紫燕斜飞而过，几只漂亮的大眼蜻蜓来回穿梭。此时夏的气息还不是特别浓厚，春日里残留的脂粉香和着夏日的熏风阵阵扑面，依在窗前欲醉。 突然，扑啦啦凌空飞来一声蝉，他恰好停落在我旁边伸向窗台的一个枝干上。茂密的枝叶，将其似隐非隐，不觉间就做了它的保护伞。它一动不动，好象并不在意我这个有别于它的异类的存在。 蝉就在面前，他的声音却好似遥不可及，像在身边，却在身外，似在身内，却又远在天边。 真不可思议，我脑海里突然萌生出要抓住这只蝉的念头。趁这只蝉还未溜掉时，我要抓住它，当做我的宠物，陪伴我每一天。叶片摇晃，我的心也在摇晃。恨不得此时再长出一双长臂，两手一伸，一下子把它抓住。我屏住呼吸，却也心速加快。决心要抓住这只蝉的想法越发强烈，他使我每一根神经末梢的血流汹涌。 瞅准时机，伸手过去。蝉却抖抖翅，扑啦啦飞走了。伸出的手，两手空空的收回来，只留下被我扑空的树枝摇头晃脑…… 痴痴地望着蝉飞去的方向，苦苦立在窗前，等着它再次光顾，眼睛搜寻着每一片树叶，由远而近，由近及远，终于失望了…… 蝉原本就是属于大自然的，即使他知道我对他全无恶意，也不一定能接受我一厢情愿的美意吧！他仓惶的逃离，难道不是最好的答复吗！ 在喧哗的夏之舞台，澎湃激昂的蝉声，淹没了窗前的我，同时也淹没了我的思绪…… （三） 喜欢着夏天，热爱着蝉鸣。年年岁岁，蝉把夏天唱成一片绿色的海洋；岁岁年年，蝉把夏天唱成一段珍爱生命的心曲。如果说夏天是一本书，树木必是插图。那一树鸣蝉必然是清新自然、活泼俏皮的小令。夏以变幻莫测的天气做引，树木以温润细腻的绿色为背景，蝉以明快的节奏遍布书行，然后交给我的相机去成像，给他起个俗套的名字就叫《那个夏天关于蝉的故事》。 喜欢听蝉那特殊的声音，仿佛许多阴霾，被他这么一叫，太阳就会破空而出，就会清清朗朗地照耀着大地。 喜欢蝉声，他会让我重拾童年幸福的往事。儿时的整个夏季，总感觉天特别亮，特别蓝。感觉蝉声就是引诱我们不做乖孩子的元凶。那一片片蝉声搅得我们不睡午觉，爬上高高的大树去抓蝉。炎炎烈日下，我们乐此不疲地跟蝉斗智斗勇，满头汗水的我们把捉到的蝉当成自己的宝贝供养，于是我们的身边多了一个个蝉的玩伴。 喜欢蝉声，是因为它不屈的个性。万里长空是蝉多年黑暗生活的向往，那镶着暖金色太阳的湛蓝天空，是蝉的天堂。它从破土而出的那日起，尽展歌喉，唱出自己的心声，只为几日的光明。这样的歌声，何尝不是生命之歌？ （四） 天热得很，象一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乳与白之间的阳光，从天上一直刷下，又若无其事地一寸一寸地游移着。大地软融融的，仿佛一触即刻蒸发。树木细碎的光影，拼着各式的图案，像一方乱了阵脚的图形游戏，变换着让人难懂的形状。偶尔一阵风吹来，游戏又一次乱了阵脚。天上的云，透着无可奈何的姿势，眨眼功夫就会烟消雾散。行走的路人，此时也歇了脚，静静地躲在树的腋下，绵绵软软的脚步不肯走出树荫的怀抱。 蝉是最不懂的收敛叫声的，并且天越热，它越兴奋，鸣声越是激烈高吭。抑扬顿挫、热情奔放、缠绵悱恻、婉转悠长……似乎要把其它所有生灵承受的夏日苦楚，统统渲泻出来。 蝉声霸占了整个夏天。 爆热之后必有大雨的。 果不其然…… 不知什么时候，大片大片的黑云出现在天空，遮住了太阳。沮丧地凝望着阴霾的天空，等待着太阳的出现。看太阳时灭时显的光线，在一堆泼墨似的乌云里挣扎，却还是甩不掉羽翼上乌云的纠缠，最终雨还是以一种无可奈何的落姿垂下。 落雨时节，蝉是不鸣叫的，因为潮湿的空气阻止了蝉发音鼓膜的振动。因为喜欢蝉，所以也就自然而然不喜欢雨了。 终于雨收山了，屋檐滴下水珠，阳光宛若一条漂浮的游龙，闪亮了檐下、林中避雨的鸟儿，闷慌的它们纷纷展翅出游，一阵阵脆亮的鸟鸣响彻云霄！蝉儿们也不甘落后，争先亮出自己的歌喉，又在继续为他们的生命之歌高声鸣唱…… （五） 蝉的一生可谓是传奇的一生。它要脱7次皮，前6次是在土壤里完成的。只有第7次，也就是最后一次才会冲破土地的封印。想想那个暗无天日的城堡，四周冰冷僵硬的土壁，然而正是黑暗孕育了这样一个个带着翅膀，向往光明的小精灵。多年黑暗的苦工，一月沐浴阳光的快乐，这就是他的生活！也是他的使命。在未成虫前就已经根植下了“鸣死”的种子，像个死循环的诅咒。这悲剧的一生啊！只为了短短几日的光明！ 生命像个钟摆，不得不开始，不得不在死亡与疲倦之间摆动，然后不得不停止。时间是个铁面无私的监视者，看看蝉即将成虫的那一刻吧： 薄薄的羽翼，像一张透明的水晶纸，载不动一丝丝碰触，容不下一点点伤害。羽翼微微地颤动着，似在试探外界的温度，六只小脚也在不停挠动，仿佛还在继续自己未完的梦，又仿佛急着要试试自己对外界的感应。此时这个脆弱的小精灵，如果它的双翼在展开的过程中受到了干扰，也许它将终生残废，再也没有飞行的能力。蝉一旦蜕壳，近乎透明的柔软的身体几分钟内就会变得坚实，它似乎忘却了初到地面的心悸，迎风展翅完成它生命的最后一次蜕变，历经千辛万苦，就为一次成虫后的美丽绽放。“知了，知了，”他卖力鼓动自己的声囊，这是蝉的初啼吗？他在向世人宣布他的降临吗？！ 展展翅划一道漂亮的振幅，从这棵树跃飞到另一棵树上，去发觉生存的喜悦。如果世界是个垂暮的老者，至少，这一个个展翅的小天使在不停地降临，他们带着阳光的气息，他们向往着人间这片乐土，来预约这个世间最美丽的憧憬——光明。 蝉用自己的声囊奏出生命的乐意，如果尘世间，生命的含意能用一首歌诠释，除了蝉声，还有什么能恰如其分的代表生命的短暂与可贵？那是一首向往光明、寻求自由的一种精神境界的神曲。黑暗之渊历练多年，才能获取几日的光明。如此的牺牲，如此的奉献，对于人类也许早已成为绝版！ （六） 蝉享受光明的短暂时光，也是其它食虫兽最快乐的时光，更是人类盘中的美味盛宴时间，如若不是数量上的优势，蝉恐怕早就灭绝了。 夏日多暴雨，尤其暴雨过后的傍晚，一些大妈、大叔，带着儿孙，打着手电，蹲在树下地毯式的搜索着蝉宝宝的足迹，只为了自己的味蕾需求。 欲望如果只是想想亦或说说，没有付诸行动，那些弱小无助的生命还不会绝望，绝望是生命最可怕的诅咒。若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将一个弱小的生命猎杀，那打着爱心幌子的嘴脸是不是只有永世的嘲弄？那个渴望光明的弱小生命被无情送进食客们的肠胃？难道只是为了满足一下味蕾？！ 生命如此脆弱，一个偶然，一个意外，许多的不可违，我们无法抗拒。但一个个鲜活的蝉婴就这样被硬生生投入油锅热鼎，成为人类口中的美食，又是什么样的情形？蝉被同类吞食，情有可原，那些生灵也需要生存，大自然的生物链是生存法则无法改变的。而在高智商的人们面前，这些弱小生灵的死亡，又是何种缘由呢？把欲的惩罚转移于一个毫不能抵抗的生命之上，以获得自身的享乐，我认为卑鄙。如果，有人明知卑鄙而故犯，不管他们拥有何等高尚、漂亮的理由，这一切都是借口，不能纵容。站在尊重生命的立场，那些，为满足自己的味蕾而犯下的罪孽，必将受到严惩。 （七） 静坐窗前，默默凝视，窗玻璃上映出我清丽的单人照，我驻水的眸里，竟是泪光点点。此时，窗外的蝉叫的正欢实，蝉鸣至沸，似乎覆盖了整个宇宙。而这一切似乎都与我隔绝，没有鸟啼，没有蝉声，只有心跳。 世界静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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