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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信好书 | 了解艺术,你需要掌握的六个入口

 琅琊丁 2015-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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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您觉得谈论艺术时根基不稳,那么解决方法很简单:开始时专注于您更了解的内容上,让它成为您步入艺术的专属路径。这个起点让您更容易深挖主题,对作品的作者产生更多兴趣,如果您愿意,这个起点也会让您更容易地领会一些其他作品,同时越来越信任自己的眼光。虽然我们不能在这里谈到所有可以考虑的选择,但以下一些建议也许能帮助您,或者给您一些启发。



从工艺角度入


无数年轻人会感到艺术世界离他们非常遥远,在他们的想象中艺术是无用的,与他们的忧虑无关。他们可能更自然地将兴趣放在艺术家与现实生活的连接点上,了解艺术家如何处理现实问题所带来的局限 :最困难的事不在于找到主题,而在于选择主题。


与我们通常想象的相反,大部分画家或雕塑艺术家在被提问时,都会谈论创作工艺而不是想法:他们如何创作,采用什么工具或机器以及什么类型的木材或玻璃等来尽可能地诠释头脑中的想法?这是欣赏和理解一幅画作的中心元素之一,也不失为一个恰当的出发点。





同时,我们也不要忘记,机器世界为艺术史提供了意义重大的整套参考目录。19世纪,透纳(Turner,《艺术原来可以这样看》第18幅作品)、莫奈、门采尔(Menzel)等对火车头、火车站、铁轨等事物的诗意再现让20世纪前25年意大利未来主义艺术家对汽车和速度更加热衷。1914~1918年战争期间,费尔南德 · 莱热(Fernand Léger)着迷于闪耀着阳光的炮闩,发现了现代塑形之美。莱热一生的风格奠定在人与机械和谐联盟的基础上(《艺术原来可以这样看》第23幅作品)。

独立于这些主题之外,人们还会看到产自工业化形状和颜色的美学词汇,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它们无所不在。由此可以看出,工业技术同样也是美学灵感的重要源泉之一。


当今艺术创作对视频和数码技术的使用记录下了与日俱增的各种可能性。比如,比尔 · 维奥拉(Bill Viola)具有纪念性的短片;詹姆斯 · 特瑞尔(James Turrell)和奥拉维尔 · 埃利亚松(Olafur Eliasson)灵活利用光线创作出来的装置艺术。修复雕塑、绘画、壁画、建筑,甚至是沉船的行为都会将注意力引向最复杂的科学研究方法,这一情况能为谈论一幅作品提供引人入胜的开头。


从运动角度入


人类的躯体是绘画史的焦点。按照古人的想法,理想的美就是最符合功能的事物:美的躯体就是指能在这样或那样的情况下最有效地完成动作的身体。


学院派油画或素描一般会雕塑般地再现男性裸体的解剖构造,也为这项探索提供了重要支撑。我们可以在19世纪无数画家身上看到这些,比如大卫(David)、安格尔(Ingres)和弗朗德兰(Flandrin)等。他们的“习作”基于对人体解剖学的细致观察,展现了艺术家们的精湛技巧。同时,为了得到富有表现力的造型,模特也是根据传统标准进行选择的。更现代的图像先导者,比如乔治 · 贝洛斯(George Bellows)刻画的拳击手(本书第18幅作品),仍然与米开朗基罗(Michel-Ange)的作品(本书第2幅作品)或与某些古代形象遥相呼应。




除了反映解剖学,掌握一项体育运动也意味着体现一系列概念,比如平衡、负重、紧张、轻巧、力量、坠落等。所有涉及马戏团、团队运动,甚至芭蕾舞主题的作品都可以照此理解,它们或具有描绘性,或隐藏深意。


无论是绘画还是雕塑作品,其中的人体不一定要特别确切地还原模本。比如,有时会经过拉伸,使四肢变形,人们有时也会用碎片的方式使它们再现( 本书第2幅作品)。我们可以就此提出问题:如此选择,它们要表达什么内容?歌颂或谴责什么?理想或是幻灭?敏捷、肌肉发达的侧影或疲惫的肉体,对于熟悉体育运动的眼睛来说,所有这些组成了非常宽广的知识宝库,它对欣赏和评论艺术作品很有帮助。


从数学角度入


我们完全可以从数学构造入手谈论一幅画作,同时研究艺术家所遵循的创作方法。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就基于精确衔接的空间,从而体现出深刻寓意 :画作组成欣赏者想象力投射的空间……无数作品如今证明了为达到这一效果艺术家所运用的极其精确的数学计算,比如皮耶罗·德拉·弗兰切斯卡(Piero della Francesca)的作品,他也是15世纪一部算数论著的作者。


出于对几何学的精湛把握,画家们不再满足于表现从自然中获得的感受,他们运用几何学反映造物的精密(本书第1幅作品)。所有涉及对称、规律的间隔、虚实平衡和协调比例的特点或多或少地直接反射出人与神之间平和的关系。这解释了艺术家为什么有时会使用黄金比例( 又被称为神圣比例或黄金分割)来寻求以最赏心悦目的方式划分一个平面。




一般情况下,所有建立在透视法基础上的作品都可以随时引向严密的“探索”,有时提供制作模型的可能。这也是一个用来衡量绘画通常多么不可能准确再现原貌,以至于象征凌驾于现实之上的好方法。某些画作以令人迷惑的构图为基础,比如用连串立柱和房间或镜中映像玩味空间的作品。


对于无数图画来说,数学的视角也许更具有启发性。实际上,数学的严谨在这些画作中只是一个方面 :虽然蒙德里安看似完全专注于正交直线,这些正交直线在他的作品中形成了正方形和矩形,但其精髓在于他对双重性的捕捉,双重性是这幅画的基础:艺术家有意在所有的划线中显露出细微纰漏,以表现人的脆弱和在精神上对完美的渴求(《艺术原来可以这样看 》第24幅作品)。而保罗 · 克利(Paul Klee)在作品中讲述的则是一张紧密编织的大网,以几何形状组成。随着时势的发展,数学的确定性将既是一幅图画的理论基础,又是图画改变或缅怀的对象。


从科学角度入


对于今天在博物馆里展出的作品来说,无论是15世纪意大利祭坛画鲜亮的颜色,抑或是19世纪某些巨型画作中沥青所造成的模糊黝黑的色调——比如席里科(Géricault)的《梅杜萨之筏》(Le Radeau de la Méduse),其外表首先有赖于化学成分,其次采用科学方法使其水到渠成。


从颜料和将颜料固定到底面(石面、木面、布面和皮面等)上所用的不同黏结剂(油、动物胶和鸡蛋等)入手,我们可以脚踏实地走进绘画史。同时,这种方法可以让人们看到画家真实的日常生活以及工作中所用材料的条件:人们发现艺术家不仅出于审美的原因,还会根据作品的重要性等因素来决定用什么颜料。




很明显,所有因素取决于所处时代 :从化学颜料得到发展的18世纪开始,越来越多的合成物让颜色有时变得不太稳定。朝着造成这一现象以及老化过程中作品的保存问题这个方向,我们将再次谈到作品的修复和技术等问题。一幅作品所采用的材料成分、持久性、外形、清理或推迟退化的方法都是其重要组成部分。展览空间中光线的性质和强度以及湿度在这方面至关重要。


从历史角度入


既然所有作品都扎根于历史,那么肯定要从历史角度看待一幅作品。细节研究或者对作品完成时代的回顾组成了显而易见的研究方向。


很明显,这一观点囊括了绘画所及的、宽广的历史主题库:政治人物肖像画,多少有些壮观的官方事件,或者展示某一历史面貌的社会事件。无论翻看哪本教学课本,都足以在每一页找出对应不同类别的图像学案例。


然而,对这类画作的熟识同时也夹杂着弊端,那就是我们会很明确地将一个历史事件与其最著名或最常被复制的表现形式结合起来。视觉影响让这种解读方式如此强烈,从而磨灭了其他解读方式。因此,我们从根本上要和这类画作保持距离 :要一直提醒自己,这不是历史文献,它们只提供了针对历史事件的主观看法。作品的创作已经构成了一种评论。当我们和孩子谈论这类作品时,一定要说明这种观点 :我们从中既会获得历史真相也会获得艺术真相。大卫创作于1801~1803 年的著名骑马像《波拿巴跨越阿尔卑斯山》( Bonaparte franchissant le Grand-Saint-Bernard )提供了一个有力的例证,说明了画家表现历史现实的一种方式。我们从画中看到,一位激情洋溢的英雄,一位领袖,驾驭着骄傲的坐骑出征,投入一场山地战役;他的动作及其在有力的急奔中所表现的姿态,与自然浑然一体。人们在他脚下看到,他及其伟大祖先的名字[波拿巴(Bonaparte)、查理大帝( Carolus Magnus)、汉尼拔( Hannibal )等]被铭刻在岩石上。这是一幅著名的作品,它的成功又促使大卫完成了许多复制品。




1848 年,保罗· 德拉罗什( Paul Delaroche )针对同一主题创作了一幅画作,这幅画无意再现庄严时刻,而是展现了近半个世纪后波拿巴打了一次败仗后的疲惫和沉重。场景难以辨认,这位伟人畏惧地蜷缩在一头母骡子的背上,整个画面由朴素的灰白色铺底。在这两幅作品中,哪一幅讲述了真相呢?


向孩子们同时展示这两幅作品( 以及其他有关不同主题的作品),并将它们与流传下来的历史或野史进行对比,将会很有意思。更重要的是,还要帮助他们明白如此不一致的展现形式所蕴藏的深意。


不管什么时期的作品,所有政治人物( 男性或女性)的肖像画都可以提供解码练习,并且总能带来很多启示。比如,来自新闻报道的国家领导人或名人的官方照片,它们同样提供了丰富的思考基础,对于孩子们来说,它们比表现现实的图像更加有吸引力。


除了精确地描绘某一历史时刻的主题之外,我们还可以观察到一个时代如何将影响施加到作品的创作上:它一边让画中出现新的元素,一边转变塑形语言。大发现时代就是这样影响了距离关系:人们所估计的“ 远”不再以马匹行进的天数衡量,而不可想象的地方从此成为已知世界的一部分。在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比如,列奥纳多· 达· 芬奇( Léonard de Vinci )、佩鲁吉诺( Pérugin,本书第1 幅作品)、约阿希姆· 帕蒂尼尔( Joachim Patinir )的画作】中,出现了广阔的地平线,并采用更加细腻的色彩(《原来艺术可以这样看》第6幅作品和第7幅作品)绘制。风景的概念同时得到了扩展,不再局限于旅行中真实的风景。


同样,19 世纪后半叶发展第一条铁路之时,人们目睹了另一项甚至更加彻底的改变:印象派艺术家通过火车的窗户向外观察,发现了自然的另一层面貌。他们原先细致描绘的内容只能通过速写传递出来……


拥有了便于携带的颜料管,他们随时准备将现代、匆忙的视野诠释在画布上,很好地将其敏锐感觉适用于这种变化,从而结束了经典绘画。工业革命的效果就这样以绘画的审美方式被观者捕捉到,即使大多数画家更多的是表现乡村或野餐出游,而不是正在干活的工人……


因此,历史是进入绘画史的恢宏入口,画作为孩子们展现了历史事件如何一点点塑造历史观,而历史观又如何不断地被重新讨论。


从地理角度入


通过画中出现的大量地图和天体可以看出地理在古代绘画中的重要性,以及其通常有关权力或知识的暗喻。


风景画的类型及其自中世纪以来越来越专业化的发展,为观者提供了重要的观察领域:人们可以从17 世纪描绘的风景画中研究荷兰气候,从19 世纪康斯太勃尔( Constable)、透纳、阿道夫· 冯· 门采尔( Adolf von Menzel )的画作中看出乡村风景的演变,也可以从1850 年左右柯罗(Corot)所创作的画中看出法兰西岛的面貌……





画家们的旅行为这种从地理角度入手研究艺术的方法带来新的启发 :无数画家曾在旅行中发现了别样的光线和色系,它们颠覆了画家的印象。德拉克洛瓦(Delacroix)于1832年到达摩洛哥时,就宣布自己“回归到了古代 ”;同样,当梵高(Van Gogh)于1888年到达普罗旺斯时,拥有了“在日本 ”的感觉……而几年后,一次土耳其之旅为保罗 · 克利打开了整个和谐色调的世界,令其写出了“我娶色彩为妻”的佳句。我们还可以选择某些艺术家的旅行路线,在过去几个世纪里,他们去过的地方超乎人们想象 :凡·艾克(Van Eyck)离开佛兰德斯,与外交代表团一起前往葡萄牙 ;荷尔拜因(Holbein)从瑞士来到英格兰 ;普桑(Poussin)从巴黎到罗马等。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因为画家们的旅行有很多,一方面他们要继续提高画艺,另一方面他们要不断地寻求新的艺术赞助商的支持。


有时只需观察艺术家艺术生涯中的“地形”阶段,就可以看出旅行对绘画的影响。比如梵高,他先是在其出生地——荷兰工作,然后去了巴黎,之后又前往普罗旺斯,最后在奥维尔小镇结束了他的生命。不到10年的时间,他在作品中相继记录下了不同的色彩和光线。




选自《艺术原来可以这样看2》

[]弗朗索瓦·芭布-高尔 著丨2015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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