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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缂丝《蟠桃献寿图》(《石渠宝笈》著录)

 阴山工作室 2015-08-28


宋 缂丝《蟠桃献寿图》(《石渠宝笈》著录) - 阴山工作室 - 阴山工作室
 
宋 缂丝 蟠桃献寿图 嘉德2010秋拍 成交价2240万元

作品鉴赏

       此幅缂丝作品以本色丝为地,用多彩色丝缂织一位仙翁持桃献寿的图案。全幅钤“乾隆御览之宝”、“乾隆鉴赏”、“三希堂精鉴玺”、“宜子孙”、“嘉庆御览之宝”、“嘉庆鉴赏”、“石渠宝笈”和“宝笈三编”,共八玺。附原题签“宋缂丝蟠桃献寿图”。
       画幅上天空中祥云缭绕,红日高照,一只仙鹤凌空飞翔。下方的蟠桃树枝干遒劲,果实累累,树下一位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仙翁手捧刚摘获的一枚硕大蟠桃,欣然回首,健步而行。地面上、寿石旁,灵芝、水仙和翠竹生机盎然。在古代,鹤被视为“鹤寿千岁,以极其游”的瑞禽,蟠桃则传为西王母的瑶池中所种植,系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生实,食一枚可增寿六百年的仙物。二者结合,再配以仙翁寿星合为图案,寓意吉祥长寿,常作寿辰庆贺之用。宋元以来,蟠桃献寿一直是人们非常喜爱的祝寿图案和题材。
       此幅蟠桃献寿图熟练运用平缂、勾缂、掼缂、结、长短戗和包心戗等多种技法,特别是合色线的使用,更增添了作品的表现力。采用藏青、浅蓝、粉红、月白、淡黄、瓦灰、驼色和墨绿等色丝缂织而成。
       更为难得的是,这件缂丝作品经《石渠宝笈》著录。《石渠宝笈》共著录了三幅“宋缂丝蟠桃献寿图轴”,此件应为《石渠宝笈三编?乾清宫》所録。据目前公布的资料看,目前国内外各大博物馆尚无一家收藏有此三件缂丝中的任何一件,足见其珍罕程度。
参阅:《故宫博物院藏文物珍品大系?织绣书画》第151页,图84,缂丝《东方朔偷桃图》轴,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商务印书馆(香港),2005年9月;
故宫博物院藏文物珍品大系?织绣书画》第152页,图85,缂丝《八仙图》轴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商务印书馆(香港),2005年9月。

石渠宝笈录宋缂丝蟠桃献寿图赏析
北京故宫博物院宫廷部织绣组研究员 严勇

       以本色丝为地,用多彩色丝缂织一位仙翁持桃献寿的图案。全幅钤“乾隆御览之宝”、“乾隆鉴赏”、“三希堂精鉴玺”、“宜子孙”、“嘉庆御览之宝”、“嘉庆鉴赏”、“石渠宝笈”和“宝笈三编”,共八玺。
       画幅上天空中祥云缭绕,红日高照,一只仙鹤凌空飞翔。下方的蟠桃树枝干遒劲,树叶繁茂,果实累累,树下一位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仙翁手捧刚摘获的一枚硕大蟠桃,欣然回首,健步而行。地面上、寿石旁,灵芝、水仙和翠竹生机盎然。在中国古代,鹤被视为“鹤寿千岁,以极其游”的瑞禽,蟠桃则传为西王母的瑶池中所种植,系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生实,食一枚可增寿六百年的仙物。二者结合,再配以仙翁寿星合为图案,寓意吉祥长寿,常作寿辰庆贺之用。宋元以来,蟠桃献寿一直是人们非常喜爱的祝寿图案和题材。
       此幅蟠桃献寿图熟练运用平缂、勾缂、掼缂、结、长短戗和包心戗和合色线等多种技法,用藏青、浅蓝、粉红、月白、淡黄、瓦灰、驼色和墨绿等色丝缂织而成。缂织技法以平缂为主,多作较大面积的色块平涂。较多地运用了勾缂,如鹤嘴边线、云纹边线,蟠桃轮廓线、衣服边线、灵芝边线,另在蟠桃边线和鞋底前沿边线等处还使用了双股丝线勾缂。长短戗普遍使用,即在花纹由深至浅的晕色中利用丝线伸展的长短变化,使深色纬与浅色纬相互穿插,从而得到自然晕色的装饰效果,以增强物象的质感。如仙翁的发际处,蟠桃的尖部、仙鹤的翅膀等处都运用了长短戗,生动地表现出仙翁脸部的丰富表情、蟠桃的鲜嫩感和仙鹤羽毛的质感。灵活运用了“结”的戗色法,如云纹的深蓝色与浅蓝色、深驼色与浅驼色,玲珑石的深蓝色与浅蓝色等处,按退晕的色阶层次有顺序缂织,增强了云纹及山石的层次感和立体感,从而更具装饰性。此外,全幅还有唯一一处使用了合色线(又称“合花线”或“绞花线”),即在右下角竹叶丛中的最下方那片竹叶,它用淡绿和淡黄两种不同色相的色丝线捻合一起使用,增强了物象色彩及明暗变化的表现力。
       此幅缂丝能根据不同的物象,选用适宜的丝线,灵活处理纬丝的松紧,表现画面物象的转侧起伏,缂技极为精巧。如具有动感的物象飞鹤和仙翁,运用掼缂和勾缂技法进行缂织,精确地捕捉其细部特征和灵动神态,给人以栩栩如生、逼真酷肖的传神之感。而对静态的物象流云和山石,则用“结”的戗色技法凸显质感和层次感,从而显得自然流畅,浑然天成。整幅作品构图简练,主题突出,配色和谐,层次分明,具有超凡脱俗、清旷雅逸之意境。缂工精细,全幅无一处着笔,物象的形态把握准确,生动传神,为元代缂丝艺术之杰作。
       十分难得的是,这件缂丝作品经《石渠宝笈》著录。《石渠宝笈》共著录了三幅“宋缂丝蟠桃献寿图轴”,分别是“宋缂丝蟠桃献寿图轴”(《石渠宝笈初编?养心殿》18卷5页)、“宋缂丝蟠桃献寿图轴”(《石渠宝笈续编?御书房》3函22册82页)和“宋缂丝蟠桃献寿轴”(《石渠宝笈三编?乾清宫》,2卷670页)。其中《石渠宝笈三编?乾清宫》著录的“宋缂丝蟠桃献寿一轴”文字为:“本幅纵三尺六寸五分。横一尺四寸九分。缂丝日现云端,凤翔天际。蟠桃树下一寿翁捧桃以献。轴内分钤高宗纯皇帝宝玺乾隆御览之宝。乾隆鉴赏鉴藏宝玺五玺金。宝笈三编。”考察这幅缂丝的尺寸大小、题字及钤玺情况等,与此件十分相符,当可断定为即是此件。此外,朱启钤《清内府藏缂丝书画录》也著录了此幅缂丝。(见朱启钤:《清内府藏缂丝书画录》卷六。收于黄宾虹、邓实:《美术丛书》四集第一辑,第254页,神州国光社,1947年第4版。)据目前公布的资料看,目前国内外各大博物馆尚无一家收藏有此三件缂丝中的任何一件。
       此轴题签为“宋刻丝蟠桃献寿图”,但考察其缂织技法特点和艺术风格等方面,与宋代缂丝并不完全符合,而更多呈现出的是较为典型的元代缂丝特征。
       首先,在缂织技艺上,宋代缂丝已能灵活运用掼缂、构缂、结、搭梭、子母经、长短戗、包心戗和参和戗等多种技法,能“随所欲作花草禽兽”。 其纬丝色彩丰富,纹理匀细,丝丝入扣,精细雅丽。 明张应文《清秘藏》评价说:“宋人刻丝不论山水、人物、花鸟每痕剜断,所以生意浑成,不为机经掣制。”其艺术成就达到了中国古代缂丝艺术发展史上的一个巅峰,即令后世千年间也难出其右,未能逾越。这幅缂丝作品在技法种类上与宋差别不大,但在技法的具体运用、用色的丰富和变化程度及丝理精细等方面与宋代缂丝相较,均有较大不同。
       宋代缂丝的经纬线密度更为致密精细,元代缂丝较宋代粗放。如南宋沈子蕃缂丝《青碧山水图》轴经密为20根/厘米,纬密为64-66根/厘米。元代缂丝《东方朔偷桃图》轴经密为16根/厘米,纬密为54根/厘米。元代缂丝《八仙拱寿图》轴经密为16根/厘米,纬密为50根/厘米。一般而言,宋代纬密多为50-70根/厘米,部分也有100根以上者。元代普遍为40-70根/厘米,明代通常为60-90根/厘米。此幅缂丝经密为16根/厘米,纬密为43根/厘米,无疑更接近于元代缂丝的特性。
在具休缂织技法的运用上,勾缂法和长短戗,在宋代缂丝作品中使用不多,元代缂丝作品中则比较流行,如辽博藏《木绣球花图》,北京故宫藏《东方朔偷桃图》、《八仙拱寿图》等都大量使用勾缂和长短戗。
       合色线的使用,在宋代较为流行,从北宋时期的缂丝《紫鸾鹊谱》到南宋朱克柔、沈子蕃等名家的作品都常能见到。到了明代,合色线的使用几乎难觅踪影。而元代正处于二者之间的过渡,合色线的使用较宋代明显减少,又较明代为多,通常仅在一两处使用。如故宫藏元代缂丝《东方朔偷桃图》仅在东方朔的手指缝用黑、白二色丝和灵芝的茎部用石青和米色二色丝,及《八仙拱寿图》吕洞宾背负的剑及荷仙姑手持的荷花,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藏《花地鸟兽》的鸟腹部,辽宁省博物馆藏元代缂丝《牡丹》团扇和《木绣球花图》有极少面积的合色线的使用。这件缂丝作品仅一处使用了合色线,而且面积极小,又很不明显。但正是这一处不显眼的合色线,对这件缂丝作品的断代却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
       搭梭法在宋代已经出现,这一技法是在缂织两块色区的交界处有较长的垂直线时,每隔一定距离横向缂织一根连接线,使两块色区能紧密搭连一起,以增强牢度,防止因竖向缝隙过长而形成破断。但宋代搭梭法也并未完全成熟,除了像沈子蕃 、朱克柔等人的名作外,一般缂丝作品中也难得一见。元代这种缂织技法也未得到发展,这件缂丝即属此类情况,通幅未见一处使用搭梭法。即明代及其以后的缂丝才较好地解决了这一问题,搭梭技法在缂丝作品中开始较多地出现。但也正是这一点,客观地反映出了这件缂丝的时代性,为我们断代提供了十分可信的依据。
此外,明代(一说为元末)才新出现的凤尾戗技法在这件缂丝作品中不见。这为我们断定这件缂丝的年代的下限提供了证据。
       其次,从艺术风格上,宋代缂丝具有细腻柔美之风,元代缂丝则独具有简练豪放、古拙苍劲和浑朴写实的特点,且通常构图简练,幅面较大,这也是元代缂丝区别于前代缂丝的一些新变化。如故宫藏缂丝《东方朔偷桃图》轴和缂丝《八仙拱寿图》轴便是其典型代表。这件缂丝的艺术风格及构图特点等与此二件作品十分相似。
       第三,从内容题材上,宋代缂丝多摹缂名人、名家书画作品,以色彩丰富瑰丽的工笔花鸟题材为多,神话故事和宗教类题材在宋代虽已开始出现,但所占比例极小。而元代这方面的题材则有增多的趋势,并占有较大比例,故宫藏缂丝《东方朔偷桃图》轴和缂丝《八仙拱寿图》轴均是这类题材,这与元代佛教、道教题材的人物画兴起,进面影响到以绘画为粉本的缂丝作品不无关系。这件缂丝与缂丝《东方朔偷桃图》和缂丝《八仙拱寿图》的题材类似,也是属于神话祝寿类,甚至在一些细节处皆相同,如在画面中都有红日、流云、仙鹤、蟠桃、仙翁、竹叶、寿石、灵芝等物象,且大小、形状及在图中的位置分布等都基本相同。更细致地观察,人物所穿戴的头巾、衣服、鞋的款式、颜色,及至人物的发须、表情等也都几无二致。可以说,这三件缂丝作品都应是同属一个时代之物。
再则,大量清以前的缂丝作品,在清代进入皇宫时的渠道和方式多种多样,《石渠宝笈》和《秘殿珠林》编录时多以对宋代缂丝的推崇备至,而将除清代之外的大部分缂丝作品都定为了宋代。据统计,《石渠宝笈》和《秘殿珠林》中定为宋代缂丝的有85件,元代仅3件,明代11件。而实际上,通过对现存能见到的经《石渠宝笈》和《秘殿珠林》著录的缂丝作品的考察鉴定,原定为宋代的缂丝并非都是宋代,其中有些或为元、明。如故宫博物院藏缂丝《东方朔偷桃图》轴和缂丝《八仙拱寿图》轴分别在《秘殿珠林》和《石渠宝笈》中著录为“宋缂丝”,但经鉴定,确定为元代。
此外,题签不能单凭之为断代依据。如故宫博物院藏缂丝《东方朔偷桃图》原题签即为“宋缂丝东方朔偷桃”,经鉴定为元代。故宫藏另一件缂丝《仙山楼阁图》轴,原题签为“宋缂丝仙山楼阁图”,经鉴定为明代。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这件缂丝系典型的元代作品。
       在中国缂丝工艺史上,最早缂丝的出现不晚于唐代,南宋时臻于鼎盛,明清时期进一步发展和演变。而元代由于政权时间短及社会和文化背景等因素,留存至今的缂丝作品寥若晨星。据统计,现存的元代传世缂丝作品,台北故宫博物院藏4件,辽宁省博物馆藏2件,北京故宫博物院和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也仅藏数件。元代之前和之后的缂丝作品则相对较多,如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宋作70 件(当然其中部分作品的年代有待考证和商榷,或为元、明。),明作32件;辽宁省博物馆藏宋作10件,明作12件。其中,故宫博物院藏缂丝《东方朔偷桃图》轴、缂丝《八仙拱寿图》轴,辽宁省博物馆藏缂丝《木绣球花图》轴、缂丝《牡丹》团扇,台北故宫博物院藏缂丝《双喜图》轴、缂丝《嘛噶喇佛像》轴、缂丝《崔白杏林春燕》轴、缂丝《百花撵龙图》册页,以及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藏缂丝《元帝后像》、缂丝《曼荼罗》唐卡等作品,是为数不多的元代缂丝的代表作,它们代表了元代缂丝工艺的特点和发展水平。
       正是由于当今元代缂丝作品存世的稀有,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元代缂丝作品的珍贵价值。这件缂丝《蟠桃献寿图》轴艺术水平上佳,对于研究承前启后的元代的缂丝艺术具有重要价值,并其曾入藏清宫,经《石渠宝笈》著录,钤乾隆、嘉庆皇帝的鉴藏玺多枚,为皇室所宝重,流传有绪,更是弥足珍贵,引人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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