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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啸（深圳）·将进水 鸭子那些开学上高三的同学，暑期只放20天假，所以这两天她突然很多活动，爬山吃饭滑冰看电影，鸭子现在读的语言课，她喜欢，也觉得紧要，每天早出晚归，没有周末，只有同学放假了，才跟同学聚聚。 鸭子跟我说，她对高中室友抱怨天天吃subway，腻死了。昨天室友就给她送了顿自己做的饭。她说你内疚不内疚啊，天天不管我饭，更别说给我送饭了，还不如我同学对我好。我说不内疚。把你培养得这么有人缘，不斤斤计较，懂得人心换人心，换来被朋友关心，教女有方，军功章上有我的多一半啊。 真是没法不感慨，鸭子是狮子座属虎，虚张声势的狮虎兽天生不合群，不合群的意思其实是不会，或者不被群体接纳，这事有关天赋。鸭子和人相处很容易就把别人弄难受了，自己也别扭，还转不过弯来。她小学毕业写博客说她一到五年级在班上都没有什么玩得特别好的朋友，到了二年级才记全班同学的名字，到了六年级才跟同一个小区的几个同学熟悉了点。但也仅仅是熟悉点，学会与人相处和交朋友对她来说真是一件艰辛的事情，希望初中能够改善。事实上，初三的确改善了点，有了饭伴，用她的话说就是任何时候都可以约出来吃饭，不用靠谈人生拉家常维系那种。 鸭子幼儿园时候经常脸上带着伤回来，我觉得那个年龄的小孩，与其说人类，不如说离幼兽更近些，互相抓挠的丛林法则高于任何理性克制和文明教化。小学低年级时候，磕磕碰碰的事仍然不少，我接到过很多次告状电话，都是投诉鸭子欺负人的。接这样的投诉，我会道歉和找“小犯人”谈话，但是也不怎么谈得清楚。鸭子的班主任老师跟我分析过，说鸭子不知道怎么跟人接近，所以有时候就用武力引起别人注意，那是她跟人打招呼的方式。这是鸭子的起点。从这个起点进化到人际纯美，从哪一天开始的呢？ 今年五月份的一个晚上，我把鸭子从学校接出来，至此离开传统教育轨道。当时是晚自习时间，她同宿舍的室友都跟出来了，每人手里都帮她拿了东西，这是高中住校以来，最轻松的一次离校，因为有六个姑娘帮手。我把车停在路边，夜色里看着姑娘们一个个跟鸭子拥抱告别，挺感动的。7月底鸭子生日，晚饭她有课，就中午出去吃了顿饭，吃一半还没放假的室友们打电话来，一个个祝她生日快乐，是从很严苛禁止使用手机的学校里打出来的啊，鸭子走出餐厅接了很久。 我的朋友和读者都对鸭子好，鸭子从小玩的哥哥姐姐居多，多数让着她，弄得她只会跟让着她的人相处，平等都认为难过。我以前老是说，你得到这么多照顾，是因为被我美化的，我从你出生就在报纸上写专栏了，你何德何能收巧克力收到手软。现在鸭子跟同学这么亲厚，我的确不应该再揽走功劳了，这应该是相互的，没有什么前提和外力条件，就是她对她们好，她们也对她好，这么简单。我不会自恋到认为这些濒临零零后，是我的读者。 当然我很难想象鸭子对人nice，因为在我面前，她始终是一副混球嘴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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