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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东周列国志(4)

 鸽子飞吧 2015-09-01

 楚庄王刚上台时,面临着有名无实的君主之位。当时,楚国是一个大家族势力盘根错节的国家。直到经过皋浒交战,若敖氏战败,楚庄王才真正掌权,开始了他一番治国作为。楚庄王治国“尊贤尚功”,就是尊重贤人,注重建立功勋。令尹孙叔敖就是其中之一。

 传说孙叔敖小时候见到过两头蛇,他将蛇杀死埋葬后,哭着回家。母亲问他为什么哭?,他回答:我听说看到两头蛇的人会死,我今天看到了,会死的。但为了不让别人再看到两头蛇而死,我就把它杀死埋了起来。于是,孙叔敖在楚国有了仁厚之名。

 孙叔敖治理楚国,显示出过人的才华。他做了多年高官之后,还穿着一件老羊皮袄。有仆人问他:相爷,穿丝绸的衣服又暖和又好看,您为什么不这样做呢?孙叔敖说,漂亮的衣服不能随便穿的,有德行的人才可以穿,穿上这样的衣服,德与服相得益彰;如果德行不够的人穿上这样衣服,反而会损伤自己的德行。我感到自己的德行不够,所以不敢穿这么好的衣服。

有一件事最能说明楚庄王德行的,是楚国灭掉夏征舒及对待夏姬的态度。

陈国有个绝世美人夏姬。她嫁给夏御叔后,夏御叔在自己的封地株林为夏姬建了一所别墅,夫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然而好景不长,夏御叔早逝,夏姬独自住在株林,早有人打她的主意。最初勾引夏姬的士大夫孔宁和仪行父,两个酒色之徒终日往返于她的住处。孔宁又把夏姬介绍给了国君陈灵公。君臣三人甚至在朝堂上拿着夏姬所赠的衣服,互相嬉戏。

 有一次,在株林的夏家,灵公、孔宁和仪行父喝酒,三个人陶侃起夏姬的儿子夏征舒,陈灵公说:“夏征舒很像你,绝对是你的孩子。”仪行父和孔宁笑说夏征舒极像主公。早已忍无可忍的夏征舒听到三个男人在侮辱他的出身,便埋伏好强弓大弩,一箭射死陈灵公。夏征舒索性自己做了陈国君主。

 孔宁和仪行父从地洞中逃跑,逃出陈国,跑到当时的霸主楚庄王面前告状。楚庄王马上派兵讨伐夏征舒,进而灭了陈国。

 在大家都在庆贺不费吹灰之力灭掉陈国的时候,有个老臣却表示沉默。楚庄王问他,你为什么不祝贺反而转身就走呢。大臣说,有个人牵着自己的牛不小心踩了别人的田。结果田主人为了惩罚他,把他的牛抢了过去,这个惩罚不是太重了?您讨伐夏征舒本来是一种有德的行为,但您现在把陈国夺过来,这样怎么让诸侯敬服而跟随您呢?楚庄王马上让人埋葬了陈灵公,恢复了陈国。

 楚庄王虽然是个有雄才大略的霸主,但他同样对能够导致陈国内乱的绝世美人夏姬怀有强烈的好奇心。要见一见这个倾国倾城的美女。据说,夏姬有返老还童之术,当时夏姬怎么也有三十五六岁了,见了面,他马上被夏姬的美貌所倾倒,准备娶她为妾。却遭到了许多大臣的反对。为了霸业,楚庄王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如果换个昏庸君主,大臣是无法阻拦的。但楚庄王还是克制了自己的欲望,这是普通君主很难做到的。

 楚庄王能够虚心纳谏,非常大度。有一次,楚庄王的爱马死了,他想将这匹马厚葬。但遭到很多大臣的反对,君臣之间相持不下的时候,有个专门在宫廷中给贵族讲笑话、表演滑稽剧,被称为孟优的人走上殿来,立刻嚎啕大哭。楚庄王开始还挺高兴,以为找到知音了,没想到孟优这样说,应该好好地埋葬这匹马,要比大夫的葬礼规格还要高,要用玉质的棺材,还要请诸侯来观礼,要让大家知道,我们楚国讲究“重马轻人”。楚庄王明白了这是孟优以另一种方式向自己进谏。于是他采纳了众臣的建议,放弃了厚葬爱马的念头。

 还有一件最能反映楚庄王胸襟和度量的是绝缨之宴。

    一次,楚庄王带着他的爱姬宴赐群臣喝酒。大家喝得酒酣耳热之际,突然一阵风使灯火熄灭,有一个大臣趁机会拉扯了美人。却不料被美人拉断那人的帽缨,向楚庄王报告,要求惩治那个断了帽缨的人。楚庄王劝慰爱姬说:“这人无非是喝醉而失礼,怎么可以为了这点小事伤了一个壮士的脸面呢!”于是传令左右让大家都把帽缨拉断,然后才叫人把火点上,大家都喝得十分尽兴,离席散去。

 过了三年,晋国和楚国交战,在楚庄王陷入危难的时候,总有位大臣在他前面冲锋陷阵,奋勇作战,豁出性命保护他。战争结束后,楚庄王讶异地问他:“我不曾特别优待你,你为什么出生入死保护我?”那大臣回答说:“那天大家喝酒,灭灯后,扯断帽缨的人就是我!您成全了我的面子而不诛杀我。我始终无法报答君王的恩德,所以要拼命地报答您。”

 真正使楚庄王功成就霸业的,号令诸侯,打破了晋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是邲之战,楚军大败晋军。

 当时,晋国六卿们正在朝中为瓜分利益争论不休,听闻楚国已经攻入郑国。面对楚庄王咄咄逼人的攻势,晋国主帅荀林父谨言慎行,至黄河北岸安营扎寨。打听到郑国已经跟楚王议和,荀林父便想领兵回国。中军次帅先榖当即反对:“晋国之所以能够称霸,是由于军队勇敢,臣下尽力,现在救援郑国却不敢作战,是不尽力;大敌当前却怯战,是不勇猛。”先榖也不和荀林父商量,就带领他所辖的中军一部渡过黄河。

       荀林父闻讯,恐先榖有失,即率全军跟上,晋军由此陷入被动。

       哨兵探得晋军渡河的消息,楚庄王率领军队北进,与晋军对峙。

 楚庄王虽亲自统帅全军,原本没想与晋军交战,回想起这几年与晋军的几次交手,庄王心里没底。楚将对庄王说:“我看晋军无决战的意思,不如罢兵求和,求和不成,再战也不迟。”便几番派使臣向晋国求和,荀林父、士会等都同意双方握手言和,因为双方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却遭到了先榖、赵旃等好战派的反对。先榖在旁骂道:“你侵我邻国,夺我属土,还想求和,这是梦想!”   

    赵旃、魏锜本应去楚营求和,他们因心有怨气,到了楚营,故意激怒楚国将士。楚庄王亲自带兵出营追杀二人,赵旃、魏锜见楚军已“上钩”,撒腿就跑。楚庄王怒不可解,继续追剿。

        荀林父害怕赵旃、魏锜二人有失,派人接二人回营。战车一过,疆场之上,黄土弥漫。楚军望见远处飞扬的尘土,以为是晋军发动了总攻,急忙派人报告:“晋军杀过来了!”

       楚军中最高指挥官令尹孙叔敖当即下令:“进军!”于是,楚国主力大军顺势向晋军大营杀去。

       晋军措手不及,主帅荀林父不知所措。仓惶失措中,荀林父向三军下达了一道最糟糕的命令:“撤军!率先渡过黄河之人有赏!”三军一下乱作一团,慌忙向北撤退,晋军将士抢夺舟楫,争先恐后,先上船者甚至将砍断后来攀着船舷之人的手指,其状惨不忍睹。

       到了傍晚,晋军的残兵败将溃不成军,还在喧嚷中撤离,楚庄王下令停止进攻,楚军进驻于邲。

 邲之战,以楚庄王的大胜,晋军的惨败而告终!楚庄王没有乘胜追击,带领荆楚将士饮马黄河。邲之战,楚军大破晋军,扬眉吐气的楚庄王终于宏图大展,光耀祖宗,显达后世,也正应了当年苏从、潘琮对他寄予的厚望——“三年不鸣,一名惊人;三年不飞,一飞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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