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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族自古清明上坟不烧纸

 鼎炯多杰 2015-09-02

满族自古清明上坟不烧纸 ——插佛托

    清明节来临,祭祀故去的父母长辈和亲人,生长在城市生活的我,同化于汉民族群体,融化于现代社会的细胞,先人满州族的风俗习惯早已丢失,每每清明上坟,如汉族同胞相同,很随意购买一些供品和烧纸,以示内心虔诚。今晨,读到孙老师在邮箱里转来他的文章《满族自古清明上坟不烧纸 ——插佛托》,感到应纠正自己的清明祭祀习俗,习惯成自然有很多时候是错误的。对比一下,插佛托要比烧纸更环保,也更符合身份。——题记

满族自古清明上坟不烧纸  ——插佛托 - 醉卧山冈 - 王旭久的博客 

满族自古清明上坟不烧纸

——插佛托

 孙相适

  首先说明一下,本文所说的满族指满族共同体之中前身是女真族的主体部分。今天户口本上填报的满族是民族共同体,包括祖先在清朝属于满洲八旗、汉军八旗、蒙古八旗的成员。满洲八旗的主要成员前身是女真族,学术界称之为满洲族,抚顺民间称之为纯满族。本文所说的满族指纯满族。

  满族自古以来有个非常优良的传统:清明节上坟祭祀祖先只插佛托,不烧纸。特别符合古代和今天的防火要求。


新宾县永陵镇的佛托

 

佛托是满语音,译成汉字有多种写法:佛托、佛头、佛朵、佛多、佛陀等,佛读第一声(不读第二声),托、头、朵、多、陀读轻声(不要重了)。轻声“头”的字音最符合原音,但写成“佛头”容易引起误解。

  佛托起源于何时?《北平风俗类征》载:金代女真清明时分“儿童插柳,祭扫坟茔”,“坟墓遍插佛多以祭。”金代女真族即有插佛托习俗,到现在至少有八、九百年历史。

  嘉庆朝官员西清所著《黑龙江外记》有:“满洲清明墓祭,新坟插佛朵,旧坟插柳枝,皆示人有后意。”在清朝中前期,满族插佛托比较普遍。

  女真族是游猎民族,经常迁徙。笔者推想,他们为了给坟墓做个标记,插个棍子,上头拴个物件,形成了原始的插佛托习俗。

   这种习俗传延到后金时期,赋予了新的内涵。内涵一:满族人都知道“努尔哈赤脚心有七颗红痦子,李成梁准备将他押送北京领赏,李成梁小妾喜兰偷着将努尔哈赤放跑,自己上吊而死”的传说。努尔哈赤为了报答喜兰的救命之恩,封喜兰为佛托妈妈,民间百姓则在清明插佛托表达对喜兰的追念和敬意。因为喜兰上吊而死,所以佛托形状演变得很像悬空的人形,复杂而艳美。

内涵二:佛托的纸束剪成钱串状,是摇钱树。汉族人过去清明上坟烧纸,是给逝去的亲人送钱,让亲人在另一个世界里有钱花(我们不能回避当前有许多人尚存这种思想意识)。而佛托是摇钱树,虽然没烧纸,钱也是许多的。

新宾县腰站村爱新觉罗氏家族清明上坟

  佛托的制作比较费事。规范的佛托分木棍、顶花(俗称脑袋)、纸束(俗称衣裳)3部分。木棍用柳杨松木(现在比较随意),长短因家族而异,长者3米多高,短者不到1米。棍的顶端用刀按开个小口,以便夹扎顶花的铁丝。用彩纸扎一朵大花置于棍的顶端,铁丝夹在裂口里,往下5厘米许再多缠几道。用5张5色的彩纸单张剪成钱串样纸条,上部连着,1张纸叠几条,因家族而异6—9条(8条好叠),剪几个钱也因姓氏而异5—9个,两钱之间有2、3个锯齿,钱的中心剪个方型小孔。剪下的纸边是另一种样式的纸条。把剪好的5张纸(已成条)摞在一起,正面朝上,反方向卷在棍上(顶花卷在里面),纸的不剪处在顶花与缠的铁丝之间,用铁丝(或细绳)拧住,再将棍直立,纸束翻转自然下垂,整理被挤压的顶花,这样一束佛托就扎好了。

有人嫌反方向缠纸束,顶花碍事,抠手,就顺着扎在顶花下边。还有人更图省事,不扎顶花,在纸束上部10厘米处作界点,界点往上剪成花瓣状,于界点处缠在棍上,上部张开象朵花。这两种简易扎法虽然都不规范,但较常见。

2000年12月出版的《辽宁省志·少数民族志》在介绍满族节俗时写道:“清明节……汉族烧纸,满族人则剪彩纸,绑在苞米骨子上,插在坟头,谓之插佛头”。《满族大辞典》的“佛托”条插图就是这样。有文章还进一步说:苞米骨代表裸体女性,上面扎缠的一团子五彩纸条代表子孙,一团纸包住苞米骨,象征女性孕育了子孙后代的生命。在互联网上搜索“佛托”条,很多条说佛托,都说苞米骨。

很遗憾,新宾及其附近没有这种佛托。具体地说,没有用苞米骨的,纸束主体没有剪成细丝状的,一例都没有。

抚顺县救兵乡唐氏家族的佛托有性别之分

上文说过,在清朝中前期,许多地区的满族有插佛托习俗。但是到了清朝的后期,逐渐地都放弃了插佛托。为什么呢?因为扎佛托费事。

而唯独新宾满族自治县及其附近将清明插佛托习俗延续下来。插佛托在新宾县很普遍,尤其苏子河流域特别密集。与新宾县相邻地区受到辐射也有插佛托的:抚顺县救兵乡很多,这里的佛托变矮;他塔喇氏(唐)家族的佛托还分男女;汤图满族乡的佛托如新宾县的;抚顺市东洲区哈达镇的佟佳氏(佟)家族从公祭先祖开始这些年也插佛托;清原满族自治县敖家堡乡有插佛托的;北三家乡黑石木村的佛托演化成缨子;叶赫氏(佟)家族因有居住抚顺的领军人物的推动,近几年将插佛托习俗扩展到位于凤城市梨树沟的祖墓。在市场化的今天,在新宾县的新宾镇、永陵镇、上夹河镇的市场上,清明前有卖佛托的。

清明时节,在上述地区,满族人拿着佛托陆续走进自家的茔地,把一束束五红大绿的佛托插在坟包顶上,鲜艳的佛托随风飘动,非常好看。不烧纸,也不压纸。一个家庭清明上坟插佛托的数目因姓氏而异。一般情况祭祀者要给最亲近的逝者(比如父母)送佛托,同时要给这位逝者以上的各个直系祖先都送佛托,这样一来,始祖坟包上的佛托就会多些,儿子多的也会多些。

满族从古至今一年四季都不到茔地烧纸。春节在村边路口烧包袱,茔地离堡子再近也不到茔地,就在村边烧,虽然这时候冰天雪地跑不了火。满族是游猎民族,靠山吃山,具有强烈的崇敬山神、保护山林的意识,形成这项非常符合防火要求的习俗。

  笔者在乡间走访时见到了“满化”现象。2010年笔者在新宾县榆树乡蔡家村考察,蔡家村居住着蔡氏家族,他们在清朝隶属汉军旗。笔者采访蔡先生,他说我们老蔡家清明插佛托,笔者问:“你们不是纯满族,怎么也插佛托?”他说:“这地方都插佛托,我们随俗啊。”笔者在由蔡家堡子去往孤山子途中,看到北山根一处墓地有7通墓碑,就走过去,这是蔡氏墓地,插着佛托。这里展现的是与满族汉化相反的现象,笔者心中涌动着惊喜的感觉。

前往墓地给祖先送佛托

  为什么插佛托唯独在新宾满族自治县及其附近地区延续下来呢?

  新宾是后金国的京畿地区,在努尔哈赤时期应当盛行插佛托。当大批女真人西出辽沈乃至挥师入关之时,有极少数女真人没走,如:乌苏氏没有离开苏子河,那拉氏、萨格达氏没有离开永陵山沟。他们沿袭着祭祀习俗。

  清朝初年,满族人拨回驻防,许多人回到祖居之地新宾,老年人对插佛托习俗记忆犹新,而且看到当地同胞仍然这么做,所以插佛托习俗在新宾地区再度盛行,传延至今。

  新宾是努尔哈赤的故乡,新宾满族人对努尔哈赤有特别深厚的感情;新宾是清朝的发祥圣地,是满族称雄的摇篮,受到特别的尊崇;新宾是山林之区,满族人有强烈的崇拜山神、保护山林的意识;等等。而这些是别的地区不完全具备的。

  2008年5月26日,“抚顺新宾满族清明祭祀习俗——插佛托”列入抚顺市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15年3月10日,“抚顺清明节插佛陀习俗”列入辽宁省第五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推荐名单。

 抚顺满族清明插佛托是一种原生态的文化现象,既区别于其他民族,也区别于其他地区的满族,是抚顺这块满族发祥之地独有的文化形貌,它是说明满族至今仍然鲜活存在的非常直接非常生动的例证,是满族文化宝库中的珍品,也是中华民族文化宝库中的瑰宝,因而值得珍惜,值得重视,值得保护,值得发扬光大。

(本文作者 系抚顺市满族联谊会常务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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