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经过以前医院安排我们住宿的食堂那里。医院说什么要改革,要换新颜。这改革什么的,得有先后,于是他们选择了食堂,毕竟民以食为天嘛,何况是那些将要入住办公的领导呢,没有肉,那些“肉食者”怎么生存呢!这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别的不行,但说到对革命精神的领会,那领导们可不是盖得,不然又如何成为领导。(详见某某拙著《领导的养成计划》) 建筑师傅们在食堂二楼我们原先住的房子里打孔、埋线,挥汗如雨的进行着各种改装,估计务必追求低调有内涵的领导品味。四处看了看,也不懂什么,便走了出来。准备离开的时候,从走廊上看到楼下食堂后院堆满了从二楼和食堂搬出去的那些柜子、桌椅,露天放着,也不加个雨盖遮遮雨露啥的,估计是不会说什么旧物利用。看见那种大学食堂里的四人饭桌,心中一动:我现在住的医院安排的家属区那里,正缺一套饭桌和椅子,这个东西刚好,啧啧! “蹬蹬蹬!”我几步下楼,到了食堂后院,后院铁门没关,左右看看,也没有人,我大胆的进去了,也不怕有人说我啥的。那几张桌子桌面的外皮已经卷了,钢架也被这几天的雨水打的锈迹斑斑,不过也不打紧,弄回去之后,去买张桌布铺着就好,不碍事;椅子都还好,擦擦还是可以将就我这实习生坐的。看着螺丝和螺帽的吻合,还好,是可以拆解的,不然还真的有些难弄回去。 “啪啪”,我拍拍手上的灰迹,等着,我这就去借扳手和起子。 兴冲冲的跑回科室去借,手里掂着冰冷的扳手,还没走出科室的大门,突然,这热情燃烧着的身躯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 “你凭什么去拆解、搬动那些桌椅?”,心底莫名的抛出这个问题,我当时就愣在那里,整个激情被这个问题给浇灭了,整个人也像被这个问题击垮了支柱一样。 “是的,我凭什么呢?”我凭什么理直气壮的去拆那些看似被废弃的无主之物呢!,那些桌椅只是堆在没有锁门的后院。虽然我是实习生,按理来说,住宿的问题,医院应该帮我安排好,但这也不应该是我在光天化日之下成为入室抢劫的强盗的借口。就算别人不锁门,难道我就不应该给自己的心门带上锁吗?难道我就不应该给自己的双手带上锁吗?怎么可以任由自己的心思天马行空的疯长呢! 我又想起医院把我们赶出食堂二楼,而又没有给我们准备后路的那段时间里:我把洗漱用的盆桶寄放在平时做饭、洗漱的小厨房那里,那里的门是不锁的,好像也没那个习惯。晚上我就睡在科室里。第二天一早,回去准备梳洗的时候,却发现,盆桶以及那些洗漱用品都见鬼了,当时我就怀疑自己是不是晚上做梦日了狗,人品居然如此贱作。崭新的毛巾和刚买的洗发露连盆带桶都他妈没了影子,这他妈是谁和谁私奔,又是谁拐走了谁!被这难题郁闷得,搞得自己几天都没心思洗脸,阎王和那些小鬼现在可真不好混,居然只会到处捡破烂的抢劫。我唯有以“FUCK!”来表达我的心情。 而现在,我却要去做那种让别人以为他自己日了狗的事情吗! 哎,己所不欲,怎堪施于他人。 想到这些,感觉自己就像犯了罪一样。我灰溜溜的把扳手和起子还给科室的护士,那还东西时的声音,连我自己也没听清我说了什么……
我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但是…… 第三天,下午下班的时候,我回去医院给我们安排在家属区的房子。推开门进去,眼睛不经意一瞥,吓了我一跳,原先我放在大厅那行军床上的行李被人挪了地方,我以为进贼了,我一直担心这个问题,因为这门里边是没锁的,因为那防盗锁的位置上只剩个锁洞,没有锁,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只能用椅子抵住。 我赶紧到我睡的房间去看,奇怪的是,我睡的房间里东西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我当时那个不解和心慌啊,慌忙喊住隔壁房间的师兄,师兄昨晚上夜班,今天白天在房子里休息。 “师兄,师兄!” “诶,”师兄从他那房间里出来。 “这,这,”我指着大厅我的那些行李说,“这怎么回事?” “哦,那是张师傅(后勤,管住宿的)弄的。” “啥!?他弄的?”我当时觉得不可是思议,“他咋弄的,他咋进来的?” “他中午,哦,就你出去没多久进来的,还带了几个人进来,应该是要安排人进来住。那些东西是张师傅搬的。” “张师傅怎么不通知我!”我心里头已经有万丈怒火在翻腾,千万只草泥马在翻滚。 “师兄,你当时怎么不通知我?” “我当时在睡觉啊。”看着他红通通的双眼,我还能说什么。脑海中只能浮现各种草泥马。 我本来是回来准备弄饭吃的,看着这些被陌生人触摸过、搬动过的行李,我有些手足无措,我该怎么安置它们?!我该,我该,我该怎么安置我自己 翻翻这件,摸摸那件,再看看那张被空出来的行军床,师兄还在一边说着什么,我在大厅里走过来,走过去,怒火万丈的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发泄。 ……
点燃一支烟,好久没抽过了,好久没如此地渴望一支香烟。 站在科室的走廊上,透过窗子看着黑夜里,感染科边上垮塌屋基里旺盛成长的不知名的树和茁壮的竹子,那些树和竹子都好高,比三层楼还高,疏密不齐的枝叶正好遮住一部分月亮,我看不清月亮,月亮的光辉也被挡住,我也看不清黑冷黑冷的林地里的什么。 那些人凭什么进我住的房子? 难道就因为那房子是他们安排给我的,他们就有权利进去吗? 难道说,这就是房东的权利??? 人与人之间起码的尊重呢??? 我进的食堂后院,门是敞开的,而且是的确没人。但是我住的房子,是他们自己安排的,他们不知道有人住吗? 后院的门没锁,我也不敢就去动什么;我住的房子,都有椅子顶住,他们都视若无睹吗? 我心里想着明天去找他们理论,讲道理,给他们讲讲孔子和周礼,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 我的脑袋开始发昏,每次抽烟太认真就会这样。 疲倦无声的袭来,我一般晚间转钟之后才睡觉的,现在才刚十点,我想,可能是感染科的二楼十几级楼梯太高了,我爬累了……
次日醒来,脑袋仍记得昨天房子里进了强盗一事。想着要去把那些强盗找到,教教他们做人的道理,只是好像没有防身的东西,或者就像孔先生去劝教盗跖一样算了。 洗漱完,去过早的路上,碰到张师傅,想想他也只是个跑腿之人,而且也没多大不愉快,但是我口气还是有责备的意思。 “大叔,你昨天去我那房子啦。” “欸,是的,有个学生要搬过来住……,不是我要搞进去的……”。张师傅是河南人,有些话还是有些不太懂。 我问他还有谁,他说了个名字,但是我也没听太清楚。张师傅一直笑着面皮,我没有心思,摇摇头,走开去过早,但是啥也吃不下,肚子不觉得饿,还是鼓鼓的,比平时不吃饭还要饱…… 在科室露个脸,待老师回去之后,我也没多大心思,回到那个人尽可进的家属房,哎,门也不想关,反正关不关、锁不锁都一样。 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干啥,难道要气势汹汹的去训狗,去叫狗改掉吃屎的习惯!哎,别把自己给弄成神经病,那些狗怎么会听懂人话呢!狗就是狗,不是不一样的烟火。 和狗讲道理,它只会陌陌的看着你,看着你发慌,因为不叫的狗咬人可狠了,逮你个不注意,咬下你几斤肉;要是它叫的蛮凶的话,那我哪还敢近身,不是自家的狗,管不了啊!况且,这教训狗,还得看养狗人的脸。毕竟我还是生存在这个刷脸的世界里。 还是去和那些所谓的领导反映!我掂量着自己,好像不算哪根葱。 转个身,看着那些行李。草泥马顶着各种烦在心里翻来覆去,疲倦又无声袭来。哎,睡觉吧,睡觉吧,一睡解千愁。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狗欺。人贱被狗咬,大概是说我吧!没钱没权,连狗都敢咬你。没钱没权,你就是一个不存在! 还是报应不爽的说!也许是我不该走进食堂后院,起了邪心!报应啊!!! 要给自己的门上好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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