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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多数人而言，早餐总是匆忙将就的。一夜昏沉紧接着忙碌未知的一天，在那小小的间隙，还能来上一顿营养美味的早餐，要么是有位疼你的亲妈，要么是有家疼你的快餐店，差别在于，后者只是在广告里疼你。所以，早餐问题的根本不在有无时间和心情，而在是否有人疼你，或者你是否疼自己。
主持了五年的《朝闻天下》，从早上六点直播到九点。主播们通常四点就要起床做准备，上岗前不吃点东西，根本扛不下来。我的去处是单位附近的24小时快餐店，每天照例是一杯咖啡加一种干货。日子久了，和夜班员工都混得很熟。我这一成不变的早餐大约是太过乏味，有一天，一位员工对我说，其实楼下转角处还有家开卖很早的包子铺。于是，便又开始每天一屉包子。直到某天，包子铺老板说，你来的路上没注意有家M打头的24小时快餐吗？
总吃相同的早餐，就像每天穿同一件衣服，你再干净，别人也会误会你。可见，早餐问题的根本不仅在有无时间和心情，还在你是否认真对待一天的开始。
幼时吃过的早餐，印象最深的是开水泡锅巴。锅巴是自家的柴火大灶自然形成的锅底子，非油炸，更没包装。将每天的锅底子敛起来，存在白铁皮制成的大桶里。吃之前，先倒上一碗开水，撒些盐和开，掰几块泡上，几分钟即可开嚼。这是基本款。加强款除了放盐，还可来点酱油再滴上几珠香油。豪华款就难得了，非妈妈特许不可为。除了盐、酱油外，最后再来上一勺尖儿的猪油，那一瞬间，油花漫漶似水墨，香气升腾如云霞。人间美好，夫复何求？
这样的早餐，只有味道，没有感情，纯粹，所以专注。专注，所以印象深刻。
上学路上的早餐基本是大饼卷油条。发面贴炉大饼，上刷一层薄糖稀，芝麻满铺。将出炉新饼中空挑开，夹入炸至酥透的油条，双手合拢捏紧，但听油条玉碎，大饼骨折，状虽不雅，味却美极。于今想来，只营养稍逊，淀粉VS淀粉，基本是重复建设。但这般重复建设如有一位心仪的女同学共同进行，情形当然不同，重复多少回都是甘愿的。
这样的早餐，除了味道还有情愫，有些复杂。所谓“美极”，不过是添加了怀春的佐料。
及至年长，便没了对早餐的憧憬。有那么一段时间，心里暗暗发狠：美好的一天，一定要从美好的早餐开始。但终究还是败给了庸常和懒惰。或者说，败给了那个不怎么爱的自己。
有些时候，开始比开创还需要勇气。特别是那些重复的，看似千篇一律的事务，譬如早餐。如果不能在每一次开始使其焕发新色，那么，被循环往复的机械运转拖垮是早晚的事。
你看，早餐问题根本就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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