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苑藏珍】性灵栖息的安居——陆小曼山水画欣赏

　　展开陆小曼的此卷山水画，画面上残损洇漫的痕迹将满幅清秀带入了过往的时空，而陆小曼的名字，在这种虚妄交错中，也令观者在脑际盘旋起民国才子佳人的际会风云。

　　陆小曼（1903-1965）

　　陆小曼的名声，多缘于其与民国才子徐志摩的姻缘，以及作为名媛与当时社会各阶名流间的交往。而作为画家身份的她，在印象中，却是略显陌生的。事实也许证明，才子佳人风流韵事显然要比其人之专业名声更易于流传，更遑论是经过那些文人笔下所记载的事实了。

　　一代名媛的陆小曼，如果仅仅靠交际风流或许不足以攒得后世的名声，细看其生平，她的多才多艺，亦是其良好文化修养和深厚文人底蕴之写照。在绘画之外，她长于戏曲，能编会演；勤于文章，有着深厚的古文功底和扎实的文字修饰能力；她英文流利，桃李之年就被当时的国务总理顾维钧聘为外交翻译。从这些素养可以看出，她作为画家，是有人文之思的，当代画家难望其项背。

　　陆小曼学画曾先后师从刘海粟、陈半丁、贺天健等名家，从师承关系即可以看出她在绘画门类艺品上的眼界。而从其交游的文艺界人士来看，其艺术修养自然是不凡了。

　　近郭西溪好 寒松伴青山 陆小曼 23.5×66cm 1957年 上海中国画院藏

　　再看这幅山水画卷，从画境的营造到技法的挥洒，恪守文人山水画之传统，力求笔笔入古，合古法以印心。画幅上题“近郭西溪好，寒松伴青山”二句，前句出自唐代李商隐《西溪》一诗；而后句的“寒松”、“伴青山”，则是合自我喜好的文人造境。对于这类的撷古人诗句以造境的方法，陆小曼早已驾轻就熟，画面与诗意信手而来，同时也表现心中那份“近”与 “伴”、寄情于山水的理想，其学养和情致，一揽可见。

　　近郭西溪好 寒松伴青山 局部

　　此画绘于丁酉重阳（1957年），时陆小曼已是晚年，历经劫波后，曾经的风花雪月早已沉寂，心性也更加稳重。过往的繁华在新社会环境里变为了回忆，而她对于性灵的无羁自在却更加向往，她将这些幻相付诸于绘画，以了心安。绘制此画后的翌年，陆小曼入上海中国画院任专职画家，这也是对其绘画水平的认可。

　　女性绘画，往往怯于骨力而胜在情韵。纵览陆小曼的山水画，溪桥、古木、高山、房舍，传统山水元素的一应俱全，在其笔下如流水一般顺景而出，自然、妥帖。她以女性特有的敏感驾驭淡墨、浅绛的勾勒，施以渲染，让整个画面和谐融融，没有用笔健猛的突兀和重墨挥泼带来的躁动，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安逸，就像她的面貌与性情，温柔如水，在恬静中潺潺流淌。小路在淡淡的岚蔼中蜿蜒，漫过小桥，踱过灌木古松，拾阶而上，直入画中的田园房舍。这个房舍正是陆小曼在这片安适山水中的乡居，历经繁华之后的心灵栖息之地，只有在这里，曾经的劫波才能忘却，才能寻找到真正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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