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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英豪 《铁道游击队》背后的故事 晓 何
你也许看过电影《铁道游击队》,你也许知道那里有个戴鸭舌帽的游击队长刘洪。然而,你可能不知道,这部电影是以鲁南铁道大队为原型创作的；那个爬飞车、炸桥梁的游击队长，就是鲁南铁道大队的大队长洪振海；你可能更不知道，那个游击队长洪振海生前并不是共产党员，也没有看到抗战的胜利，而是牺牲在与敌人斗争的战场上。 把枣庄情报站发展为鲁南铁道大队 1938年3月18日日军侵占枣庄后，派重兵驻守枣庄。日军大规模的 “扫荡”，给山东抗日军民造成严重威胁。为获得枣庄日军活动的情报，苏鲁人民抗日义勇总队选派洪振海和王志胜潜入枣庄，于1938年10月建立秘密情报站。 1939年初冬，洪振海和王志胜根据上级要他们抓紧扩大人员，在适当时机武装起来的要求，办起来义合炭厂，由洪振海任经理，王志胜任副经理。他们吸收曹万青、李云生、徐广田、梁传德、曹德清等8 名同志“入股”，以烧焦炭为掩护，积极展开收集情报工作。 洪振海1910年出生于山东滕州大北塘村，自幼随父在枣庄谋生，跟着车站附近的小伙伴学会了飞登火车的本领。长期的流浪生活，使洪振海形成了敢想敢干、见义勇为的豪爽性格。日军占领枣庄不久，洪振海便跟随中共地下党员王福根参加了鲁南抗日义勇队，在第三大队当了战士。因他善于团结同志、英勇善战，时隔不久，被提升为班长，后又升任三连一排排长。 1939年秋的一个傍晚，洪振海穿过行人稀疏的小巷，来到枣庄火车站西的小陈庄。王志胜当时在日本人开办的“国际洋行”当搬运工。一天，王志胜在车站帮日军装卸物资时，发现有十几个大小不等的稻草捆放在站台上。他偷偷扒开一摸，是枪支弹药。下午装车时，便有意识地把这几个稻草捆放在车厢门旁便于搬运的地方。同时，在车皮上做了记号。他对洪振海说：“上级要求咱们搞武器，现在有武器了！”“在哪里？”洪振海兴奋地问。王志胜把下午在车站装车遇到的情况告诉了洪振海。洪振海果断地说：“搞！” 晚上8点，洪振海佩带手枪，带着曹得泉，来到枣庄火车站西的树丛里隐蔽起来。晚9 点左右，载着军火的火车开出枣庄站。洪振海来到铁路线上，跃上飞驰而来的列车，向前挪动，靠近车门，从腰间取下钳子，剪断了拧在铁鼻上的粗铁丝，用力将车门推向一边，钻了进去，把车厢中的枪支弹药扔到路边。一共有2 挺机枪，12支三八式步枪和两箱子弹。 从“炭厂”经理到铁道大队大队长 1939年秋，罗荣桓率领一一五师部分主力挺进鲁南，人民抗日义勇总队亦被改编为八路军苏鲁支队，鲁南抗日斗争形势大有好转。支队领导指示洪振海“在继续搞好抗日情报工作的基础上筹建抗日武装”。1940年初，洪振海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便与王志胜商量，向苏鲁支队写了关于成立鲁南铁道队的报告，并请求上级派领导骨干来。支队批准了他们的报告，任命洪振海为铁道队队长，杜季伟为政委，王志胜为副队长。 伴随着斗争形势的发展，鲁南铁道队的活动区域由临枣线转移到津浦路临城一带，与活动在那里的另外两支铁道队配合行动。1940年7月，为了有利于对这三支性质相同的武装实施统一领导和指挥，上级把这三支铁道队合编为鲁南铁道大队。从此，鲁南铁道大队进入大发展时期。这时台枣支线、临枣支线及津浦铁路韩庄至界河段，都成了鲁南铁道大队打击敌人、截取物资、经常出没的地方。 鲁南抱犊崮山区抗日根据地是山东较大的抗日根据地，是当年罗荣桓亲自创建的，距枣庄仅10多公里。1939年10月，八路军一一五师师机关及六八六团在罗荣桓、陈光率领下，由泰西抵达鲁南后，在当地人民抗日武装的配合下，拔除了郭里集、孔庄和白彦等多处日伪据点，扫除了隐患，建立了根据地。同时，他们还相继将创建并活动于鲁南地区的抗日武装在不到半年内相继整编为八路军一一五师苏鲁支队、鲁南支队、运河支队等部队，并派遣了大批八路军骨干前去这些整编的部队就任领导职务。抱犊崮山区抗日根据地的创建和发展，增强了鲁南人民的抗日信心和决心，将鲁南的抗日斗争推向高潮。 铁道大队同抱犊崮山区抗日根据地有着密切的联系，枣庄、临城日伪军的活动情报多是由铁道大队（包括铁道大队的前身枣庄抗日情报站）及时提供给抗日根据地的。因此，当敌人纠集大批兵力进山“扫荡”时，山里的八路军主力部队和地方人民抗日武装能及时组织反“扫荡”，坚壁清野，组织抗日群众转移；利用人地两熟的优势伏击进山“扫荡”的日伪军；借敌军外出“扫荡”,兵营空虚之际，突袭敌人的老巢，使敌顾此失彼。 1940年4月，鲁南日军纠集了两个师团、两个混成旅，总计8000余人，从临沂、枣庄、滕县等地，分10路向抱犊固山区“扫荡”。铁道大队获悉敌行动的确切情报后，立即连夜送到苏鲁支队长张光中手中，接着又转告给一一五师首长。一一五师及其所属各支人民抗日武装获得情报后做了充分的反“扫荡”准备，经过20余天30余次战斗，歼敌千余人，粉碎了敌人的“扫荡”阴谋，保住了抱犊崮山区抗日根据地。鲁南日军自1941年3月至1942年7月推行的5次所谓“治安强化”运动，多次纠集日伪军向抱犊崮山区抗日根据地进攻的军事情报，都被铁道大队事先获取，使我军知己知彼，以弱胜强，以小的代价换取了大的胜利。 袭票车打洋行名震鲁南 1940年秋，日军对鲁南山区进行扫荡，上级指示铁道大队积极活动，拖敌人后腿，配合山区部队反扫荡。洪振海等铁道大队领导经过研究，认为打敌军的票车好处多：第一，票车上有乘客，他们来自四面八方，搞一下能扩大宣传；第二，票车后挂有货车，可以搞到枪和其他物资支援山里部队；第三，车上只有少量押车的敌兵，对付得了，容易成功。他们的具体计划是：挑选12名精明强干的队员作为先遣队，先混到列车上，盯住敌人；洪振海与当过火车司机的队员曹德清负责干掉司机，掌握火车头；王志胜带12名会登车的短枪队员事先在预定地点设伏，伺机配合车上行动；其他队员由杜季伟带领，埋伏在一个四孔桥附近的地方接应。 星期六这天，连云港驶向济南的票车路过枣庄。傍晚，12名队员化装成工人、农民、商人等，分别从泥沟、峄城、枣庄站上了车。晚饭时间到了，他们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烟、酒、烧鸡、点心等，主动凑到押车的日军士兵身旁，请他们“共进晚餐”，日本兵以为这些乘客热情“慰劳太君”，毫无戒备，与铁道队员一起大吃大喝起来。 列车行至枣庄站西的时候，隐蔽在道旁树丛中的洪振海和曹德清、分别从两侧敏捷地跃上了车头。洪振海用短枪打死日军司机，捆了司炉。曹德清驾驶着列车，加快速度向前开进。快到四孔桥时将车速放慢。早已埋伏在这里的12 名队员在王志胜指挥下，熟练地跃上了列车。洪振海看到王志胜带领的队员都上来了，令曹德清猛然拉响汽笛。潜伏在各车箱的队员听到信号，亮出武器，扑向敌人。经过一阵短兵相接的战斗，车上20多个日军官兵全被消灭。这次战斗，共缴获8 万多块钱，短枪8 支，长枪12支，手炮一门，机枪一挺。 八路军袭击票车的消息，很快传到津浦线上的徐州、济南等地。枣庄之敌急向进至山区“扫荡”的长官呼救。两天后，进到山区“扫荡”的敌人仓皇地撤回部分兵力。 在枣庄火车站南侧，有一个日军开设的国际公司“洋行”。这个洋行名义上是经营日货的商行，实际上是搞情报的特务机关。打完票车之后，洪振海与杜季伟、王志胜商量，决定乘胜奇袭国际洋行。一年前，洪振海与王志胜为了搞枪，曾经偷袭过一次洋行，打死、打伤洋行的3 个日本“掌柜”。此后，日军增兵加哨，并在洋行四周院墙上架了电网。 1940年8 月的一天，洪振海带领30多名队员，分四个战斗小组在夜间悄悄向洋行摸去。狂风把满地的煤尘卷到半空，使灰暗的夜色变得更加朦胧。铁路北日本大兵营的探照灯，不时照向洋行大门，门口哨兵，背枪来回走动。洪振海摸到大门旁，手起刀落，将日本哨兵砍倒。队员们将铁钎子用麻袋片包起来挖开院墙，从洞口鱼贯钻入洋行。洪振海在院内以跺脚为号，四个战斗小组按预定方案各自奔向自己的目标。大家一齐动手，不到10分钟，东屋、西屋及南屋的日军被全部干掉。这时，王志胜见梁传德那个组还未出来，他急忙跑到北屋，见一名日军光着膀子，正手持棍子与梁传德搏斗，便用手枪一点，结果了那家伙的性命。 就在这时，洪振海发现敌人的探照灯不时朝这里扫描。日军巡逻队向洋行包抄过来。洪振海命令队员用铁斧将洋行大门的锁砍落，带着胜利品撤了出来。 设计击毙日军特务队长高岗 位于津浦线与临枣线连接点的临城火车站，是日军的铁甲列车大队和铁道警备大队活动的重要据点。伪军阎成田团的两个营和特务队也驻在临城附近的古井村。日伪军对铁道游击大队活动地区接连进行“扫荡”和“清剿”。铁道大队决定给敌人点厉害尝尝，教训他们一下。 1941年10月的一个夜晚，洪振海、杜季伟带领化装成伪军巡逻队的20多名队员，大摇大摆地来到临城火车站。在内线接应下，他们顺利地越过封锁沟，进入站内。 站台上的伪军哨兵以为是自己的巡逻队来了，向走在前头的“长官”敬礼。洪振海用匕首刺死敌哨兵，指挥队员迅速封锁道口，密切注视车站东侧日军兵营及碉堡内敌人的动静。王志胜、刘金山摸进站房，击毙日本特务队长高岗。这时，车站东侧的日本兵营内，响起了手榴弹的爆炸声。这是洪振海为策应车站杀敌而采取的迷惑敌人的行动。王志胜、刘金山等干掉站房内的敌人后，扛起室内的两挺机枪和20多支步枪，安全撤出站外。在撤出车站的途中，队员曹德清按照队长的吩咐，把一顶印有伪军阎成田团番号的帽子丢在路旁。 高岗被击毙，让日军大为震惊。第二天上午，从济南来了一位日军少将验尸，勘察现场。他们在车站戒严3 天，全面搜查，结果除了铁道大队丢下的伪军帽子外，什么线索也没查到。那个少将大发雷霆，认为此地外人难以进入，肯定是内部搞的。于是，便以那顶伪军帽子为据，一怒之下收缴了阎成田团和伪警务段人员的枪支，把团长阎成田及副团长、参谋长等人，捆在电线杆上用刺刀活活捅死，并将他们手下的300 多名伪军押下矿井挖煤。半个月之后，日军的一个头目从八路军的宣传中得知，高岗是被铁道大队杀掉的，气得暴跳如雷，顿足大骂“飞虎队（指铁道大队）狡猾。” 机智勇敢巧截日军布匹 1941年11月，正在微山湖组织铁道大队休整的洪振海与杜季伟，接受到一项紧急任务。鲁南军区司令员张光中对他们说：“今年鬼子对山区的秋季‘扫荡’很残酷。前几天，咱们军区的被服厂突然遭到敌人严重破坏，大部分冬服被鬼子抢走或烧毁，纺纱车、织布机也被砸烂烧焦。现在已进入冬季，希望你们从鬼子那里搞一部分布匹，以解燃眉之急。” 不几日，铁道大队通过内线得到情报，说有一列从青岛开出的票车挂有两节装布匹的车厢，当天要路过沙沟站继续南运，但到站时间是白天。白天截车目标太大，洪振海让王志胜找车务段内线人员张云骥商量，想办法把列车到达沙沟站的时间推迟到晚上。张云骥按照铁道大队的意图，赶到沙沟站北段的膝县，把沙子放进列车的油壶里。车开出不久，轴瓦起火，不得不在临城停修，直到晚上10点多钟才修好。 这天晚上，由杜季伟组织动员的近千名群众，集中到沙沟站以南的黄庄一带。当列车运行到姬庄以西拐弯处时，张云骥同曹德清准时拔掉了火车上的风管和插销，使两节装布的车厢脱钩，在沙沟站以南的塘湖附近停了下来。敌人毫无察觉，列车继续向前运行。 还没等装布车厢停稳，洪振海、王志胜便指挥队员撬开车厢门，将大捆的布匹扔下来。杜季伟带领着群众，争分夺秒抢运布匹，有的背，有的扛，有的抬，有的推，霎那间，从黄庄到微山湖畔，形成了一条运布的长龙。这时，由微湖大队及区委动员来的上百只渔船在湖边等待布匹上船。快要卸完布匹时，突然从南面开来一列载有日本兵的军车。洪振海立即指挥队员埋伏好，没待列车靠近，手榴弹便在车头开了花，接着，机枪、步枪一齐射向敌人。司机好像被打懵了，列车开得更快，等发现前面的运布车厢时，已来不及刹闸。车头与装布车厢相撞脱轨，列车上的日军死的死，伤的伤，顿时乱作一团。 沙沟站的日军得知丢失两节装布匹的车厢，也向机枪声响处包抄过来。枪声越来越近，但布搬不完谁也不忍心离去，因为这是广大指战员的过冬棉装。说来也巧，这时突然大雾弥漫，几步之遥即看不清对面，真是“天公相助”。洪振海利用大雾这个天然屏障，故意虚张声势。他组织长短枪一齐打，造成主力部队出山的阵势。日军果真被唬住了，不敢轻易冒进。铁道大队掩护群众边打边撤。这次截布战斗，共缴获细布1.8 万余匹，日军军服800 多套，还有毛毯、棉被及药品等，解决了一个军区、三个军分区和一个教导旅的冬装问题。 洪振海掩护部队突围不幸牺牲 在洪振海等领导下，鲁南铁道大队在敌人严密控制的铁路干线、枣庄矿区和微山湖区，紧紧依靠路矿工人和湖区群众的掩护与帮助，采用灵活机动的战术，活跃在千里铁道线上，神出鬼没地打击敌人，打得日伪军晕头转向，不得安宁。敌人对他们既恨又怕，曾悬以重赏捉拿和进行无数次的搜捕、袭击，但都遭到了失败。鲁南铁道大队越战越勇、越战越强，成为一支威名远扬、威震敌胆的抗日英雄部队。 鲁南抗日根据地是鲁南铁道大队的依托，强大稳定的根据地是鲁南铁道大队的强力支撑。鲁南铁道大队每年都有一定的时间进入根据地进行休整和补充。在最困难、最危险的时候，可以随时跳进根据地。不难设想，单靠百十人的铁道队，在强大的敌人严密控制的地区内周旋，而没有稳定的、安全的根据地为依托，要取得胜利是绝不可能的。同时，还有主力部队为鲁南铁道大队做后盾，又有兄弟部队的支援和配合。特别是主力部队不仅在各方面给予支援，有时还在上级统一部署下帮助鲁南铁道大队打开局面。 1942年4 月的一天晚上，由于叛徒告密，1000多名日伪军分两路突然包围了铁道大队的驻地黄埠庄。在敌众我寡的紧急关头，洪振海奋不顾身，掩护部队突围，不幸中弹，壮烈牺牲。此前，中共鲁南铁道大队党支部已通过了洪振海的入党申请。洪振海牺牲后，鲁南军区政治部追认洪振海为中国共产党正式党员。队员们挥泪掩埋了自己心爱的大队长，在新任大队长刘金山和政委杜季伟的带领下，继续同日伪军展开艰苦卓绝的斗争。 1945年8月日本投降后，鲁南铁道大队破坏铁路，迫使枣庄、临城一带日军投降，共缴获山炮2门、重机枪8挺、轻机枪130多挺、步枪1400多支、手枪数十箱、子弹百余箱。在铁道线上与日军浴血奋战7年的鲁南铁道大队，终于以胜利者的身份站在敌人面前。 洪振海等人的英雄事迹，多次在抗日根据地的《大众日报》和《鲁南时报》上刊登。著名长篇小说《铁道游击队》，就是以鲁南铁道大队的英雄事迹为素材创作的，小说中的刘洪大队长，就是以洪振海和他的继任者刘金山为原型塑造的。 时光荏苒，斗转星移。铁道大队英勇斗争的事迹，在历史的长河中已渐渐远离我们，但英雄们的革命精神与英雄事迹，将与山河同在，与日月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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