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转转爷爷讲故事之五十九：琢玉匠人为何称“先生”

       早些年，人们管琢玉的匠人叫“先生”，这话有点来头，且听我慢慢道来。
       有一年，从新疆和田运到北京一块羊脂玉，这玉料的成色要多好又多好，块头也比较大。乾隆皇帝见了这块玉，别提多高兴了。他传下圣旨，让皇城玉器作坊的高级匠人负责琢制，还一时心血来潮，点题要求琢制成“金玉满堂”，给了一年的期限。
        圣旨和羊脂玉到了玉器作坊，匠师们围着这块美玉寻思着怎么下料，大家合计了老半天，总觉着琢成“金玉满堂”不太合适。可这是皇上降旨点的题，谁敢违抗啊！有个老艺师说：“甭管怎么着也得做，先上凳给它几砣子（开玉料用的工具）再说吧！”一些人便让老艺师先动手。老艺师挺谨慎的，他便寻思边用砣子摽（剥掉玉石的表皮），心里渐渐有了几分底。
       过了几天，传来圣旨，乾隆皇帝要来看看这块玉的琢制情况。乾隆来了，一看那块玉料还没怎么动，立时发怒道：“好大胆子，我点好了题目让你们琢制，怎么这么多日子了还没个眉目？”
       跪迎皇帝的匠人们都没敢言声，只有那个老艺师回答：“这琢玉可不比做其他东西，有了原料就随便说什么做什么，越是好材料越得讲究量料取材，因材施艺。”
       “什么量料取材，因材施艺？这块玉料琢成‘金玉满堂’不行吗？”乾隆听着老艺师说得有点儿道理，就压住火追问。
       老艺师心想：反正我也豁出去了，琢玉自有琢玉的道理，不是光靠金口玉言就能出珍品的。想到这儿，他回答说：“依我看，这块羊脂玉琢磨成别的题材更为合适。”
         “要变题？我点的题行不通？”
         “是的！美玉虽好费琢磨。这几天我给这块玉摽外皮，发现它虽然油润洁白，但内心里包着橙红色，从外表很难看出来。依我看，这块玉琢成’龙凤呈祥‘更为好些。”跪着的工匠们都屏住气，生怕老艺师的话惹出杀身大祸。
       听了老艺师的话，乾隆仔细地端详那块玉料，果然正如老艺师所说，不由得心中的怒气全消了。心想干什么钻研什么，不深入进去不能明察秋毫，有些事光靠下一道圣旨还真不行啊！不禁对自己原来不问玉料而任意点题后悔起来。可不是吗？险些将自己最喜爱的一块美玉给毁了。想到这里，他马上请老艺师站起来，高兴地说：“啊呀呀，险些误了我的美玉。”
       老艺师一听，心里直发慌，又要跪下去。乾隆忙扶住他，哈哈笑着说：“你的主意高明，你是先生，就按你琢磨的题儿去干吧！不过，还要按期完成才是。”
       老艺师和其他匠师们出了一身冷汗。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凑起了方案，认定这块玉可以琢出一件稀世珍品来，可就是时间够呛。怎么办呢？匠师们一商量，老办法：抬活！什么叫抬活呢？就是 一件活儿由几个人轮流着上凳干，人歇活不停。
       说话又过了半年多。一天夜里，乾隆皇帝居然放下架子，穿着便服，悄悄来到玉器作坊。他惦记着那块美玉，想瞧瞧琢得怎么样了。夜深人静，只有老艺师一人在忙着。
       乾隆俏默声地站在老艺师的背后，看着老艺人的双脚一上一下地踩动竹踏板，皮带带着一根铁轴来回飞速地转动；玉料在艺人手中一点点被琢磨出纹样。他很惊奇艺人那双灵巧的手，竟能使坚硬的玉石奇迹般地成为腾跃的龙、流动的云、展翅的凤。。。。。。不由得感叹道：“玉不琢，不成器。美玉成器全靠识玉人功夫深呢！”
       埋头琢玉的老艺师一听话音，吓了一跳，再回头一看，妈呀，皇上什么时候来的呀！他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在砂汤锅里涮手，要从高凳上下来拜见。乾隆上前拦住老艺人说：“别动，别动。你干你的，我看我的！”
       老艺师说：“哎呀！皇上站着，我怎么敢坐着呢？” 
       乾隆说：“你在高凳上站着还怎么干活呢？我看的就是你坐着琢玉。今后，不管谁来，只要你在高凳上坐着干活，就不必下来。”
       老艺师听了皇上的话就低头琢玉。
       乾隆开心的很，他拿起老艺师身边的毛笔，找了张白纸铺好，“刷刷刷”地写下了一首诗：
                                                  题琢玉先生
                                 一轮明月定乾坤，一片汪洋水不深。
                                 日行千里身不动，两脚悬空赛仙神。
       写完乾隆就告辞了。
       琢玉的老艺师识不了几个字，可一想是皇上写的，就把它钉在墙上了。从那以后，这首诗就在玉器行业和社会上传开了。
       这就是人们管琢玉的匠师叫“先生”和甭管谁来、艺师都可以坐在水凳上干活，不用下凳迎接客人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