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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良心药 为何涨价500倍都买不到?

 昵称1mLg2 2015-09-18
救命良心药 为何涨价500倍都买不到?

近日,杭州萧山的初生婴儿韩果果被查出患痉挛症,进入浙江省儿童保健院治疗。医生说,注射促皮质素(简称ACTH)是最有效的措施,但医院没药。孩子母亲周女士向多家医院询问无果,只能通过微信朋友圈求助,最终从上海购得两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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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所有患者都像韩果果这样幸运,长期以来,大量婴儿痉挛症患者面临“无药可用”的困境,患者家属不停地在网上发帖找药。

在福建,1岁零10个月的患者小宸躺在医院里,从今年春节起,他就断药了。他的母亲称,之前帮忙买药的人说已经买不到药了,“黄牛”本来同意以8000多元两盒的价格卖给他们,但犹豫之时,被别的患者家属买走了——事实上,一盒ACTH的正常价格只要七八元。一位患者家属称,在北京一家大医院,患者需自备28支ACTH才可住院。

ACTH是治疗婴儿痉挛症的常用药,属于处方药,但奇怪的是,这一药品就连医院都很难拿到货。浙江一家医院的副院长说,他们一直想进货,但进不到。医药界人士称,全国只有上海第一生化药业公司还在生产该药,利润只有2%——ACTH的“神秘消失”,正是因为其“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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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廉价药的“消失名单”越拉越长。

就在几个月前,广东一位父亲在网上急求“放线菌素D”,他两岁半的女儿亟待靠它救命。这种药在国内售价仅十几元,而其替代品进口药的售价将近6000元。2012年,治疗心脏衰竭的抢救用药西地兰注射液出现短缺。2011年,心脏手术用药鱼精蛋白出现全国性紧缺,由于没有替代药品,医院一度面临停做心脏外科手术的局面。2010年,红霉素出现全国性短缺。

事实上,从2004年开始至今,因为断货而见诸报端的廉价药就有10种,平均一年一种。

这些药物的共同特点是长期维持低价,甚至十年不涨价,于是乎,这些廉价药的生产集中度越来越高,往往全国只剩下少数几家甚至只有一家企业在产。比如红霉素,大连一家药厂的市场占有率达到了90%,一旦这家药厂不生产了,全国的红霉素供应都必然受影响。

从2004年开始至今,因为断货而见诸报端的廉价药在10种以上,平均一年一种,很多以往市场上常见的国产廉价药逐渐没了踪影。在调查我国12个城市42家三甲医院临床用药后发现,过去十年间,我国短缺的常用药、治疗特殊病的药品多达342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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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药厂而言,放弃无利可图的廉价药完全符合逻辑。对医院而言,在“以药补医”格局下,不开廉价药似乎也合情合理。

卫生部原部长高强曾感叹:“整个链条都需要高价药,那么到老百姓那里价格就不可能低下来。”

“现在基本上没有企业生产廉价药了,但责任并不在于企业。”某制药厂的医药代表王先生称,廉价药价格低廉,在市场上肯定具有明显的价格优势,但“医院只要贵药、新药,越贵的药利润越大。医院占据着药品消费85%的市场,企业必须投医院所好,医院需要什么药,我们就生产什么药。”

上世纪50年代,国家为了弥补医疗卫生事业的经费不足,制定了“以药补医”的医药体制,允许医院加价销售药品给患者。2006年,为了制止无节制的加价问题,国家发改委发布《关于进一步整顿药品和医疗服务市场价格秩序的意见》,对药品价格实施最高零售价管理,同时规定“县及县以上医疗机构销售药品,以实际购进价为基础,顺加不超过15%的加价率作价”。

当加价比例被明确规定后,新的问题出现了:医院趋向于采购高价药,药价基数大,加成绝对值就大,医院赚取的利润就丰厚。比如,针对同样的病症,医院销售一支不到1元的青霉素和一支20多元的头孢,加成利润相差几十倍。

有数据显示,三级甲等医院的药品收入占据医院总收入的50%左右,二级医院的这一比例更高,可以说,卖药已成为医院的主要收入来源。在明显的利润差异下,廉价药进入医院、最后到达患者手中的道路变得更为曲折。

另一个令制药厂商们苦恼的问题是:廉价药都是一些使用了几十年的常规药,并非某家制药厂的专利药品,因此,生产同一种药的制药厂有几十家甚至上百家,甚至一个家庭作坊都可以生产。廉价药本来就利润微薄,在市场的冲击下,许多制药厂不得不停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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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一些药厂为廉价药设计了暗渡陈仓的“退市策略”:脱掉廉价的外衣,饰以全新的包装,“换汤不换药”的所谓新药就此诞生。

国家发改委此前规定,药企在生产过程中符合一定条件的,可以申请单独定价。这本是为了鼓励药企研发新药,但由于审批宽松,这一规定成了药企规避政府价格管制、抬高药价的合法借口。部分药厂通过改变剂型、规格、包装等方式,开发出“新药”,从而导致廉价药退市。

钟南山院士曾在全国政协医卫界会议上发言说:“现在一个普遍的现象是,同一种药能有十几个到几十个名字,单价从几毛钱到几十元不等。我搞了40多年的医,有时都弄不明白其中的奥妙。往往一个药品换个‘行头’改个名,摇身一变成新药,‘身价’就立刻飙升。这些所谓的‘新药’五花八门,我就想不明白,这些批号都是怎么拿到的?这些问题到底谁来把关?”

数据显示,2004年,中国药监局受理了10009种新药申请,而同期美国药监局仅受理了148种。2014年,中国药监局完成了5261个药品注册申请的技术审评,较2013年的审评完成量增加了12.9%。尽管如此,待审积压仍有18597件,这一数字较2013年待审任务总量又增加了4362件。相比之下,负责国家药品注册技术审评工作的药审中心,目前在编的技术审评人员仅有89人。

北京大学医学部一位教授直言,在廉价药“退市”的大背景中,政府极力推行的药品降价政策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大幅降价后,本来就获利微薄的廉价药利润基本探底,甚至于零售价与成交价价格倒置。当生产廉价药利润太低、难以维持正常运转的时候,药企便将履行社会责任置于从属地位——放弃廉价药的生产。”

可以断言,只要医院“以药养医”的局面不改,廉价药就会继续被医院打入冷宫,其消失名单就会越拉越长。政府应旗帜鲜明地维持廉价药在市场上的生存与普及,并通过医药改革,为其开辟长效的生存机制。让廉价药重回市场,是最高效的救死扶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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