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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制琴/孙成东 摄影/余洋 南京城中多梧桐树，传为蒋公中正为美龄生日而植。一朋友看到路边那么多的梧桐树，兴奋的跟我说，你做琴不缺材料了！ 其实朋友说的梧桐，学名叫悬铃木，只是因为它的叶子太像中国梧桐，才被误称，又因它最早由法国人引进，于是以讹传讹，就有了一个公认的名字“法国梧桐”，实与中国梧桐相差甚远，八竿子打不着。 南京的法国梧桐是出了名的，最多时有20万株，只是数量再多，跟制琴也没有多大关系。 琴又名丝桐，“桐”即指梧桐。梧桐是中国本土的一个树种，也叫青桐、庭梧，归入锦葵目梧桐属。早在中国第一部诗歌集《诗经》中就有关于梧桐的文字记载，描写了梧桐美好的生长环境。（《大雅·生民之什·卷阿》“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庄子·秋水》记载庄子和惠子对话的故事，庄子就用了凤凰非梧桐不栖的比喻，告诉惠子不要担心位置被别人顶替，从而保护了自己高洁的人格。凤凰与梧桐的关系，在琴的身上可以得到诠释。琴的各部位均有拟象化的名称，凤就是其附会的主要形象之一。在琴身上有凤沼、凤嗉、凤翅这样的名词，此时梧桐变成了凤凰，凤凰也即是梧桐，精神上，物质上，我们都无法将它们分开。 有关梧桐的文学诗篇不胜枚举，白居易《长恨歌》“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李煜《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等等，这些耳熟能详的诗句，将梧桐提升到了其它树种不可比拟的境界，梧桐琴自然成了一件特别美好的事物。 当然，仅凭寓意象征并不能决定梧桐就是制琴的最佳选择，更重要的是其不易变形、利于发音的材质特点。宋虞汝明在《古琴疏》中记载了三国时的一个故事：王修（字叔治）在家中纳凉避暑，隐约听到自家门外的梧桐树下有弹琴的声音。一胡人要用五百两金子买他这颗树，被王修拒绝。后来王修去外地做官，等他再回家时，梧桐树已经被族人卖掉。又过了很久，买走梧桐树的那个胡人，带了两张琴来，一名阴姬，一名阳娃。他对王修说，每当天气凉爽的月夜，这琴会不弹自鸣，请王修留下其中一张作为报答，终被拒绝。且不论故事中王修、胡人或族人品格高下的问题，至少可以得到这样的一个信息，梧桐木是制琴的良材。 据《故宫古琴》、《中国古琴珍萃》记载，以桐木制成的琴，十有八九。但也有不采用桐木者，比如上海博物馆收藏的凤势式《春雷》琴，故宫博物馆收藏的连珠式《飞泉》琴，面板皆用杉木制成。梧桐木不易得，杉木恰恰具有梧桐木同样的优点，可以代之。传世琴中，杉木琴不在少数，亦有良佳音色，可见古人在实际行动中具有非凡的务实精神。 还有必要说明一点的是，容易使人混淆的，不仅有法国梧桐，更有本土泡桐。泡桐归入木兰纲玄参目泡桐属，因其生长速度快，木质疏松，音色浮夸，一般不会被选作琴材，传世琴中未见有泡桐琴。只是近年来，因其低廉易得，才被采用制成练习琴，从对古琴艺术推广的角度看，却也不得不说是件益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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