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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处 | 专栏

 汉青的马甲 2015-09-21




最近几年,有时候我喜欢到活佛寺去坐坐。也不刻意请师傅讲道,佛学博大精深,也不是我等愚笨之人悟得透的。


无灵性也无慧根,但,坐在寺庙大殿前,宽阔大院子朝南的石条上,觉得很安静,天地安静,内心也安静。最近在读鸡公山活佛寺开山和尚释心如大师的《空道》,和马明博的《禅遇》,读完大部分都记不得,唯记住了一句:佛就是一个安静的平凡人。


最喜欢坐在地方,是心如大师佛堂门前的石栏。大师的佛堂,是一座新建黄墙灰瓦的精巧寺院。朝南,地势高,视野极为开阔,面对的是大东沟峡谷,和连绵到天边的大别山。出佛堂下几级台阶,是一块长方形的平地,周围砌有花岗岩的石栏,石栏旁边是几棵遮天蔽日的悬铃木。


十一放假,儿子从深圳回来,我们一家人没有下山,在鸡公山过秋高气爽阳光灿烂的日子。我带了一杯自己采摘的鸡公山野生茶,坐在这里慢慢地喝。采茶的地点就在大师佛堂脚下,骆驼峰和三炮楼下面的树林里,也就是我们现在面对的山林。秋天,松鼠把茶籽藏得满山都是,于是春天,山上就遍生野茶。


儿子是个十九岁的桀骜不驯的家伙,叛逆期,从来对什么都不屑一顾,可是,今天,他也能在这里安静的坐了一上午。尽管有时候他坐在石栏上,有时候他坐在树枝上。可见,这里真的有一种气场。




我躺在石栏上,头朝西,半尺远的西边坐着儿子,东边坐着老公。很少说话,坐在一场南风里,秋天天高云淡的的南风里。我仿佛躺在对面那连绵的群山里,躺在那山顶淡蓝色雾霭里。仿佛自己如电视剧里那些轻功了得的人,可以随意移到我想去的任何一座山上,任何一朵云上。


心如大师从经堂出来,对我们轻轻的微笑。他的微笑,似树叶缝里筛下的阳光,一片一片落在石栏上,照得人心里好明亮。他拿着一本书,说要去讲课。就沿着去骆驼峰草木丛生的小路,走到森林深处去了。我坐了很久,有一会儿,忽然想起,大师说去讲课,他到这人迹罕至的森林里,给谁讲课啊。


起身,我走到森林深处去寻找他。沿小径走了好远,也没有找到。老公见我好久还没回来,就喊。回来的路上,路旁树林里零星分布的小茶树上,开了许多洁白的茶花。正好我手里还拿了茶杯,于是摘了一些,放在茶杯里。拿回家泡茶喝,这素淡馨香的花朵,是茶树奉献给秋天的洁白心蕊,应该比茶叶更好喝吧。没有寻着心如大师,却摘了不少茶花,沿着他走过的路,这大概是他路过时,洒下的芬芳吧。


所对这南面方圆十公里以内的山里,大概也就心如大师一人吧。因为我知道,几座山以外的山坳里的最后的一家人家也搬走了。大师大概是在对蓝天白云,远山飞鸟,阳光花朵,草木流泉讲课吧。


回家泡了茶花,其味精清,淡香悠远,果然是越众饮而独高。不禁自问:大师在哪里?云深不知处。


作者简介:
詹丽,笔名菊农,1966年生于河南罗山。山区小学从教三十年,教书,写字,种花,酿野果酒,爬山,摄影,深信野百合年年有春天,在"一个人的山"里做女王。写散文诗歌小说近百万字,追求文字的纯净与安静。早期部分文字集结为《菊农的一亩田》,在《教育时报》开过个人专栏,文字散见全国各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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