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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金石碑 铭记抗日“驼峰”悲壮往事 编者按：今天，是“七七卢沟桥事变”76年纪念日。不久前，美国“中印缅战区驼峰飞行员协会”的中国籍会员通过朋友委托我市文史学者魏奕雄，查找两架援华抗日的美军飞机坠毁峨眉山的历史资料。魏奕雄从峨眉山市档案馆和乐山市档案馆找到了一架运输机1944年3月18日罹难峨眉山弓背山黄桶槽，一架轰炸机同年10月1日坠毁峨眉山麻子坝天门石的档案，另找到一架美轰炸机同年12月7日爆裂于今五通桥蔡金镇的档案；还找到同年尚有一架美机撞落于夹江县大旗山的线索，可惜没能寻到档案。魏奕雄以档案第一手资料为依据，撰写了《美军飞机两次罹难峨眉山》和《一九四四年美机蔡金乡空难》两文。本报选登蔡金一文，以飨读者。 美轰炸机坠落蔡金乡 2013年5月22日，我从乐山市档案馆查找到当年处理这起空难的档案材料，包括蔡金乡长周世杰于事发当天飞报乐山专署的呈文、参加处理此事的四川犍乐盐区警察局代局长李春信向乐山专署的两次报告、犍为县政府向乐山专署和省政府的报告、四川省政府的指令等，颇为详尽，保存完好。今据这批档案原始材料，将这次空难的情节和处置经过，叙写于下。
编号为B—29—265213的美军轰炸机，1944年12月7日执行“驼峰飞行”任务，由邛崃机场飞往印度。因油管堵塞爆裂燃烧，下午4点左右坠落于蔡金乡第五保学堂坳。霎时烈火冲天，汽油溅洒，绵延百米方圆，爆飞的零件、杂物、金属片撒落于周围数里内。机头扎进烂泡田里，溅起泥浆数丈高。机身、机尾断裂，各自甩在不同地方。猛烈的爆炸气浪将几位农民掀翻在地，他们赶紧爬起，跌跌撞撞逃往安全地带。距坠机处二三十米的一座茅草房，沾了汽油，迅速燃烧，火势极其凶猛，房内10岁何姓小孩，还有一牛一猪，顿时就被烧死，粮食、家具都成灰烬。主人孀妇何万氏，因为外出赶场，幸免于难。大火烧了好几个小时才自然熄灭。 9顶降落伞从天而降，4人无恙，2人重伤，2人轻伤，一人伞未打开，头部触地，当场毙命。 当地人积极营救受伤美军 第五保保长刘琨在飞机爆炸后，立刻叫人守护现场，招呼美军弟兄歇息。乡长周世杰闻讯，从5里外的乡公所赶来，很快组织壮丁用滑杆将伤员抬往乡公所，4名无伤者徒步随行。
那时候乡镇都没有电话，周乡长本想派人向犍为县政府报告，考虑到县城有120里之远，不如就近越级报与五六十里外的乐山专署。于是匆匆草就《失零（灵）飞机降落辖境情形恳予鉴核电候处理》的简短呈文，派一青年星夜飞报乐山警备司令部和第五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乐山专署）。 乐山专员公署一面报告省政府，一面电话通知设在五通桥镇的犍乐盐区警察局，马上前往失事现场帮助处理。盐区警察局代局长李春信迅速向设于金山寺（今乐山市五通桥区金山镇）的美国空军交通指挥站通报，随即派谴懂英语的该局外事员张凤岩，带了2名警员，偕同金山寺的美空军中士史本夏（SPENCER）和下士飞虎（FIRTH）摸黑出发，步行50里，于12月8日凌晨4点到达蔡金乡公所，得知机上共17人，死亡9人。4名无伤者已于7日晚上送往乐山转新津美空军航空第十一总站。已找到的4具尸体面目全非，模糊难辨，由犍为县第四区（区公所在五通桥）指导员王绰然和乡公所人员负责守护。其余5具还需继续搜寻。 9日下午，伤员再用滑杆抬到五通桥犍乐盐警察局，18点抵达。李春信代局长安排罢食宿，向五通桥盐务分局局长汪天行电话汇报，汪局长立马带了医生前来，但是美军伤员谢绝治疗，未被接受。深夜11点，来自新津美空军第十一总站的美军上尉医官美卢（MILLW）与护士、联络员等5人，驾驶两辆吉普车到达五通桥，伤员方接治疗。１０日凌晨2点，伤员被扶上这两车，驰归新津。 12月11日，9具尸体全部找到，停放在附近的永镇寺（又名石硐寺），这里距蔡金场约6里。周世杰乡长请来木匠赶做棺材。14日，李春信代局长会同新津美空军第三招待所联络参谋李馨，空军军士周布朗（TOEBROWN）、雷白克（RAYBORKE），从五通桥冒雨步行泥泞小道50多里，来到蔡金永镇寺，将已装殓的六棺一一开启检视。还有三棺，还在抓紧赶工中。一帮农民正在寺的山门外数十米的坡地上挖掘墓坑。 目击者讲述飞机失事情形 李春信在给乐山专署的报告中，记述了当时他见到的失事现场情形：“飞机爆破失落处坡下田内，水变赤紫；另一田，水尽化绿色。而周围二三里，豆麦树木被汽油烈布所焚，枝叶焦卷……又行里许，见机身铁皮外壳上有265213B—29等字样。更上，有其他碎片堆积各方，约计数处，均分头搭棚，派民壮看守。” 在另一份报告中，李春信记载了机上17人的姓氏，今抄录如次： 死九人：少校威第（WHITE）， 上尉丹巡（DEUNISON）， 少尉马索（MARSHALL）， 上士及脱（SAPGTO）， 上士撤玛瑙（HAPMANO）， 上士史屈里（SACKY）， 中士鸳屈（YANHKE）， 中士柏史节（BRESHGARS）， 中士少鲁（SOUTHALL）； 轻伤二人：少尉威廉（WILLIANS）， 上士则劳琪（QADOWSKI）； 重伤二人：中尉夏进（HAGENS）， 下士汉鲁月（HAMBKOWSKI）； 无恙四人：中尉美利威解（MILEWSKI）， 少尉奇卢（KILL）， 少尉庆唐（CLAYTOON）， 少尉柯郎（KLOAG）。 15日上午举行公祭。此时墓坑中，九具棺木整齐排成两列，前四后五。民工挥锹铲土掩埋。美空军周布朗、雷白克与李馨、李春信、周世杰、王绰然和蔡金乡中心小学校长王治平等人，肃立一旁，目视掩葬。 收集到的遗物，美军下士飞虎取去3支手枪，周布朗等带走降落伞、防毒面具、钢盔、水壶和飞行员用的被褥等。尚有橡皮艇、机枪弹药等，赠送与地方政府，由蔡金乡公所收转犍为县府。其他衣物等，请王绰然指导员处置。 16日，周布朗、雷白克、李馨随李春信返五通桥；17日早餐后回新津，告别时再三表示衷心感谢。 事后，四川省政府拨了一笔奖金，奖励乡长周世杰、保长刘琨和其他有功人员。何万氏惨遭飞来横祸，屋毁子亡，一无所有，由犍为县政府发给抚恤金。 1945年夏，美国空军第14航空队派人来蔡金，挖出九具棺木，将骨骸运往成都。据说是火化后骨灰送往美国。 “纪念塔”象征中美友谊 2003年10月，四川省东华综合科学院陈纳德—詹姆斯研究所和成都岳国华、刘云，蔡金镇徐联奎、释照文在永镇寺附近当年安葬美国飞行员的墓地上，建立了“美国援华抗日烈士纪念塔”，实为一碑，正面两旁分刻“中美人民血肉友谊万岁”、“华夏儿女永远不忘国耻”，背面有成都曹硕文写的记叙飞机罹难的碑文。另有成都岳国华承办的一碑，刻了《补记》，补叙营葬、迁骨时间、地点以及九名遇难者、八名生还者的汉字军衔和英文名字，表达了中国人民对那些曾经为援华抗日而牺牲的美国朋友的深切怀念。我曾偕同友人前往瞻仰，肃立碑前三鞠躬。遗憾的是，纪念塔碑文将失事飞机写作“第五二一三号”，《补记》记为“4265213号”，均与档案记载不符。《补记》刻营葬时间为“民国三十三年冬月二十二日”，也错了。“冬月”是我国农历的名词，即十一月，按碑上农历这一天，换算成公历是1945年1月5日；而实际下葬的公历1944年12月15日，换算成农历为冬月初一，相差21天。此外，《补记》中，九具尸体“葬于蔡金乡石洞寺硬上”，这“硬”字，显然是“埂”或“坡”的误写。无论如何，此碑也因其珍贵的史料价值，成为记载悲壮的“驼峰航线”往事的不可多得的实物见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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