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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心劫【一頁書X飛鷺】第一章

 段路伟 2015-09-23
【第一章】





傳說——

在千萬年前,渾沌初開、群妖亂舞,妖物吞噬弱小成為己身力量是唯一生存方式,各個妖族也逐漸出現力量強大的領袖,彼此抗衡,而資源豐富、土地遼闊的南方大陸蘊育出生命脆弱、力量微小的種族--人。

陸續發現這塊大陸的各方妖主,野心勃勃、皆想獨占此地,只因人是容易獵捕的『食物』,他們繁衍極快、脆弱不堪,對於妖族來說,簡直是如獲至寶。

群妖在這塊土地上掠奪爭鬥,不知節制的妖物盡情滿足口腹之慾,原本生機盎然的南方大陸,放眼望去淨是屍骨遍野、人煙幾盡滅亡,肥沃的土壤竟成乾涸死地,裂縫處不斷滲出血水,景象慘絕悽涼。

幾番大戰,加速妖族的互相消磨,群妖死傷無數,活下來的分成兩股勢力,主張和平共處及獨霸天下,並各自成盟抗衡,由於無法達成共識,戰火始終未有停歇,為躲避妖物,人們居無定所,沒有水源,連野草都因吸飽血水,一株株全成了詭異的暗紅妖草;沒有食物,為求生存,啃食路邊妖物吃剩下的屍骨,最後易子而食,生在這煉獄,人與妖已無分別。

一日天上突然下了金色的雨,連下數日,沖刷著世間污穢,遠方天際雷電火光閃爍,妖物怒吼不絕,地面狂烈震動,等雨停後,肆虐的妖族消失大半,只餘精怪,歌頌帶來那場贖世之雨的傳說。

「後來先祖們輾轉來到此地,建立萬年春,歷代祭子更是肩負保護族民的責任,等待阿多霓的回歸。」坐在床邊滿頭白髮的老婦,滿臉皺紋面帶微笑的對著床上的小孩們說著:「時間不早,你們該睡了,明天祭典要早起。」

「翎婆翎婆,那個傳說是誰啊?是我們的阿多霓嗎?」猶不甘心的孩子們一個個張大眼,等待翎婆解答。

「呵呵,當然不是,先祖愛好和平,再不睡傳說會來把你們抓走喔。」翎婆把一個個孩子們哄睡後,將被褥拉整蓋好,轉過頭來正好看到倚在門邊淺笑的女子。

「這麼好哄,怎麼昨天我講整晚都不肯睡?果然還是翎婆厲害。」

「那是妳好說話,孩子們才敢這樣。」

待翎婆走出屋子後,女子輕柔的闔上門,婉轉悅耳的嗓音淺淺逸出:「這故事我小時候也常聽呢。」

「妳還纏著我一直問有關傳說的事情,非要問到名字不可,比他們還著迷呢!」翎婆回憶起來還直令她發噱,兩人在月光下談笑風生,翎婆的步履逐漸放緩,女子不解的回頭望她。

「飛鷺,妳真的要接下祭子嗎?」翎婆不捨得看著月光下笑容收斂的飛鷺,正值二八年華的飛鷺,如花似玉、青春正盛,如果可以,她真的不希望,是飛鷺步上她的後塵。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可以為霓羽族付出,我無悔,妳不必為我擔心。」

「妳要想清楚,祭子終其一生不得許人,而且……」

「翎婆,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妳不也是嗎?」飛鷺伸手握住翎婆的,偏著頭眨眨眼,兩人相視而笑。

一早祭典就開始了,飛鷺在高築的祭壇上輕舞慢哼,天籟般的歌聲清脆悠揚,蔥白的指握著神坊羽衣刃,身姿柔美的舞著,族民的歌聲凝成音符,紛飛在身邊,當她專注在轉化這些力量時,飛鷺看見下方的兩個熟悉身影,不由得喜悅的停頓動作,在翎婆輕聲提醒下,凝神靜心,直至日暮西下,終是順利的將天祜祭完成。

「等等……」飛鷺努力的在族民簇擁中鑽出,喚住前方的一對夫妻,她伸手撫順髮絲,整了整衣服,靦腆的露出笑容--

「祭子有何吩咐嗎?」那對夫妻恭敬的欠著身,低垂的頭甚至不曾抬頭看她一眼,飛鷺雀躍的心跳逐漸緩和下來,張口無語,尷尬的氣氛凍結了空氣,那妻子伸手扯了扯丈夫,丈夫謙卑的說:「如果祭子無事,那我們退下了。」

「飛鷺妳做得很好,祭典很成功,結界比以往更為堅固……」翎婆不解的輕拍愣愣站著的飛鷺,順著飛鷺無神的視線望去,看到了那對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夫妻,無奈的嘆了口氣,想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也許當初她就不該告訴飛鷺她還有父母。

「我沒事,我只是……」只是什麼?飛鷺抬頭對翎婆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轉過身說:「我只是需要休息一下。」她捂著嘴,不想讓歡慶的族民和擔憂的翎婆聽見她難過,只得匆匆離開。

飛鷺在萬年春周圍的竹林繞了一會兒,想起小時候,每次問翎婆她的爹娘在哪的時候,翎婆都會講故事哄她,直到她八歲那年才肯告訴她,後來她總是偷偷的跑去找翎婆告訴她的地方,趴在窗外偷偷看著正在用膳的夫妻,那是她的爹娘。

後來有天,本來共同生活的朋友們都走了,翎婆讓她換上新衣服,她很喜歡,她想讓爹娘看看,愉悅地跑回去的時候,撞見了爹娘爭吵。

「為什麼!?為什麼是飛鷺,為什麼是她?」娘親很難過的趴在父親的肩膀上啜泣,她很心疼,想安慰娘親,可翎婆告訴過她不可以讓父母見到她。

「這是長老們決定的,我們不能違抗。」父親紅著眼框。

「這十年來,我不斷祈求上蒼,不要是飛鷺,為什麼偏偏是她?我的女兒……」娘親肝腸寸斷的哭聲,讓她不由得眼睛也冒出眼淚。

「我們可以再生。」父親抹了眼角的淚水,他說得很輕,她卻記得一清二楚。

「我們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吧。」

想到這,飛鷺閉了閉眼,眼裡一陣辣燙,雖然她很傷心,還是常常回去看他們,隔年她有了一個弟弟,知道他叫鷹翌,她的父母臉上終於有了笑容,之後,她就沒有再回去過。

深吸一口氣,她將所有難捨的情緒揮出腦外,露出苦笑,隨著歲數增長,她開始懂父母的難處,萬年春之所以可以與世隔絕,不受妖族侵擾,乃是因每年的天祜祭,祭子的挑選則是由長老決定,族內的女娃兒生出來就要讓當時的長老扶養,十歲後選出最具有靈力的女孩,擔任下一任祭子,父母做不出自私的抉擇,她亦是。

蔥鬱廣闊的竹林深處讓她的心情沉澱不少,月光灑在美麗的湖泊上,湖邊長滿了嬌豔的花朵,再過去便是整排參天大樹,還有一個躺在地上的人。

躺在地上的人?

飛鷺吃驚的低呼一聲,看到那黑影動了下,空氣中彌漫的濃重血腥讓她知道他傷的不輕,她猶豫著該不該回去請族民幫忙,可他如果支撐不住怎麼辦?

她放輕動作往他那邊移動,黑影似乎察覺她的靠近,如一頭被驚擾的猛獸,全身肌肉倏然繃緊,瞬間挺起上身,憟紅的雙瞳瞪著她,她害怕的後退兩步,全紅的眼珠、尖銳的牙齒,還有一身妖異的文字,明顯……不是人類,他是怎麼進來萬年春的呢?

他似乎是勉強裝兇的,強烈的動作正好牽引他的傷勢,鮮血從他的口鼻中噴出,再度倒下時發出『砰』一聲,在靜夜裡顯得響亮。

有多久沒有傷得這麼重了?一頁書自問,雖然拼盡全力將妖世浮屠的雙身趕回滅境,可在氣空力盡後,許多等著收漁翁之利的妖族等著飽食一頓,疲於應敵的他傷勢更為沉重,在這附近,聽見了歌聲,想起了古遠的一族,憑藉己身功體進了結界,被擋在外面的妖族流連不去,又拖了幾步路後,終於不支的倒在這密林中,可以把握時間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一頁書敏銳的聽見腳步聲,以為是循著血腥味尋來的妖族,沒想到看到一個水藍色的身影,窈窕纖細的身姿,應是人族女子無疑,他似乎嚇到了她,不過他已無暇多想,他的內傷惡化到了極限,逆行的真氣令他痛苦不堪,劇痛讓他闔上了眼調息。

飛鷺遠遠見他閉上眼,以為他昏了過去,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於是打溼手巾,在他身邊蹲下,撥開覆在他臉上的髮絲,輕柔的擦拭他臉上的血漬,不忍的看著他胸腹間的有如深壑般的傷口,別說是人了,換作是妖,也可能早就一命嗚呼了,但他卻憑著強悍的意志力撐到現在。

冰涼的觸感滲進了一頁書疲憊的意識中,他微微睜開血眸,映入眼的是一對柔柔望著他、燦亮澄淨的杏眼,秋水般的碧瞳訝意地眨了眨,浮起一絲欣喜。

不能找族人幫忙,如果被族人知道有隻妖跑進萬年春裡面,就算不殺他也會把他趕出萬年春,重傷的他在萬年春外,最有可能的下場就是被群妖分食,飛鷺思定後開口問:「你站得起來嗎?」

玉潤的聲音娓娓動聽,安撫焦躁疼痛的他,一頁書費力的想撐起身,卻動彈不得。

飛鷺只得試著撐起他,將他一隻手繞過自己肩膀,一隻手穿過他的腋下扶住他,艱難的邁開步伐,腳步蹣跚地一步步往前移動,一頁書感覺得出這人族女子扶著他有多麼勉強,甚至因為用力撐持他而顫抖著細弱的身子,走走停停,前方有個石洞,越往深處去她似乎越吃力,最後她顫著手扶著他躺在一個石床上。

飛鷺鬆了口氣的靠在石床旁喘氣,抬袖抹了抹額上的汗,對他笑了笑說:「我去幫你找點藥草。」她要往外走的時候,似乎因為四肢用力過度而酸軟無力,一不小心滑倒,她細細的呻吟了兩聲,還轉頭跟他說:「沒事,我不疼。」

明明就很疼,一頁書偏著頭看著女子消失在洞口黑暗處,雖不解她為何幫一個妖族,不過他漸漸鬆懈下來後,開始運息自我療傷。

雖然那個石洞很隱密,是她心情不好喜歡獨自呆的地方,可飛鷺還是害怕他被族人發現,迅速地摘著能止血及治外傷的草藥,不知道為什麼,看他這麼痛苦,她的心也十分難受,好怕他支撐不住,他明明只是個陌生妖而已呀?

是了,如果他就這麼死去,實在是太可憐了。

她用裙襬包裹足夠的藥草,用最快的速度奔回去,上氣不接下氣的看著那妖緊閉雙眼的躺在原處, 忙不迭的伸手探了他的鼻息,雖然氣若游絲,還是有呼吸的,懸著的心總算定了下來,她把藥草搗爛,生火熬煮的時刻,想著先來替他清理傷口。

飛鷺深吸一口氣,不斷說服自己不要害羞,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刻,他還在出血,跟以往那些受傷的動物沒有兩樣,對!沒有兩樣。

才怪!

飛鷺一顆心擂鼓般的狂跳著,不必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臉一定紅透了,想閉上眼,卻又怕看不清傷口,於是她半瞇著眼,小心翼翼的抬起他的肩膀,將他擰得出血水的上衣脫下後,脫下他的靴子,接著是長褲……

不行,她實在沒有勇氣脫他的褲子啊!反正他的傷都在上半身,褲子應該不用脫吧!拿起乾淨的手巾開始擦拭他身上的血污,每每指尖碰到他滾燙的肌膚時她都會有種想逃的感覺,終於將他的傷處理乾淨,她呆呆地喘了口氣。

一頁書的意識時有時無,當女子脫下他的衣物他就清醒了,沒想到她竟然還替他拭身,眼瞳吃驚的睜大,又驚又怒的想撐起身子,劇痛的傷口讓他只能躺在石床上,看人族女子搗碎一堆奇異的藥草敷在他的傷口,接著撕著身上的衣擺成條狀,還將布條緊密的裹住他胸膛上的傷口,讓他的疼痛減緩不少,濃重的睡意襲來,他終是昏睡過去。

飛鷺把熬煮好的藥放在一旁,直到不燙後,沿著他的唇緩緩喂入後,飛鷺緊張的心情輕鬆多了,看著他好不容易止了血的傷口,滿意的彎彎唇,可這妖只剩下一件還滴著血的褲子,會不會受風寒啊?

飛鷺不放心的看著他,心中天人交戰,最後又急急的奔回家中,才發現沒有足夠大的衣服,於是她抱起了被褥及水袋就往回跑,好險是深已夜,沒有遇上任何人,萬一被發現她藏隻妖就不得了了!

回到石洞內,閉上眼心一衡,解下他長褲的繩結,快速往下一拉,迅速的甩得老遠,然後用快到不能再快的速度把被子蓋到他一絲不掛的身上,最後虛脫的趴在石床邊,終於放心的鬆了口氣,應該很快就能痊癒,等他好一點後,再偷偷放他走就行了。

察覺他的黑髮長到落地,飛鷺拾起他的髮,用自己的髮帶綁成一束,這時仔細一看,才發現他身上的文字消失了,還有,這妖有一張俊逸的臉,額上有好看的印記,上頭還有顆小小的寶石,濃黑飛揚的雙眉,堅挺的鼻樑,形狀迷人的薄唇,不知道他是哪一族呢?

飛鷺靜靜的想著,沒注意到這意外的插曲,趕走了她原本難過悲傷的心情。

看他緊皺著眉,飛鷺淺淺的笑著,她輕輕的挪動他,讓他身子可以躺在被褥上,另一半則蓋著他,希望能讓他好睡一點,拉好被子後,突然覺得疲累的很,她靠在石床邊閉上眼,不消一會兒,便沉入深深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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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了各位好友們,

靖雪思念你們唷!

這篇文章裡面,

書大不是以前的和尚,不過他修佛,

飛鷺的個性也有些微改變,

希望大家喜歡!

這次會控制章數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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