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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新武侠小说的开山祖师”之称的梁羽生先生，一生笔耕五十载，作品逾千万字，这位“亦狂亦侠亦文”的“大侠”除武侠小说外，在诗词、小品文、联话、棋话、棋评等方面也有杰出贡献。梁羽生先生虽然未曾亲临扬州，但他与扬州却有着深厚的“书缘”、“词缘”、“联缘”、“棋缘”——     在“武侠地图”里，扬州历来是一方重镇。几乎所有的武侠小说名家都会在作品里提到扬州。而在梁羽生的全部35部武侠小说里，涉及扬州的竟然超过10部，其中《广陵剑》以扬州命名；《女帝奇英传》里谈到徐敬业在扬州起兵造反；《剑网尘丝》的主角之一就是扬州大侠楚天舒；《侠骨丹心》的一出重头戏就是金逐流在扬州大闹六合帮，还不忘提及鲥鱼等扬州美食；《鸣镝风云录》以辛弃疾的名句“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落笔，引出了主人公——家住扬州竹西巷的少侠谷啸风。而描写扬州最多、最精彩的作品当数1972年完成的《游剑江湖》和1980年完成的《幻剑灵旗》。  试看《游剑江湖》的第四十二回“扬州祝寿”：二十四桥是扬州的一个名胜，并非有二十四座桥。它原名红药桥，相传古代有二十四个美人吹箫于此，因此得名。唐代名诗人杜牧有“寄扬州韩绰判官”一诗：“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说的就是这一座桥。 随后侠客韩朋与刘抗见景抒怀，纵论扬州与杭州：“你看这二十四桥比（西湖）断桥如何？”“一是扬州佳处，一是杭州胜景。我看是各有各的好处，很难比较，也不必比较。” “说得是。但指点江山，纵谈人物。我看扬州和杭州也有一样相同。”“哪样相同？”“两个地方都曾有过一位民族英雄，留名青史！岳武穆在临安支撑了宋室的半壁江山，写下了满怀忠愤的满江红词；史阁部（史可法）死守扬州，城破不屈而死，也曾以热血写下史诗。他们两人的抗敌事迹，岂不足以先后辉映？”  《幻剑灵旗》的女主角上官飞凤未到扬州，已经满心期待了：扬州有“绿杨城郭”之称，路旁遍栽杨柳，城在长江边，有滚滚东流之水；隋炀帝修筑的运河仍在通航无阻，运河且沿城而过；城西是叠翠岗，城北是观音山和瘦西湖。丘陵起伏，远远望去，一片花树葱茏。上官飞凤赞道：“春风十里扬州路。唐人名句，果不欺我。怪不得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梦想，能够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了。”  待到游览名胜，只见：瘦西湖名实相副，水流弯弯曲曲，每过一弯，水面愈来愈小，似至尽头，但转过弯来，又是细水流长。卫天元道：“如果你是乘舟游湖，更能领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境界。不过湖边有许多名胜古迹，在岸上步行游览，也有它的好处。”“那边红楼水榭花木争辉的地方是香影廊，是明末清初诗人王渔洋的诗社，折而向西，经‘歌吹亭’，‘卷石洞天’，是约一百年前的名画家郑板桥和李骅的作诗绘画之处，过‘虹桥’北行，可以通往湖中心的‘五亭桥’。这五亭桥形如莲花，桥下有十五个洞。在月圆之时，每洞皆有月影，金色荡漾，景色罕有。”“过了‘五亭桥’，北上就是观音山了。到了山路的尽头，此处名叫蜀冈，冈下有个天下第五泉，冈上那座寺庙，那就是平山堂了。”卫天元一面走一面讲解：“听说这座古庙在唐代就有了的。当时有个非常出名的和尚做这间庙的住持。”上官飞凤道：“这老和尚是不是法号鉴真？他是曾经东渡扶桑，在彼帮弘扬佛法的？” …… 这些对扬州的描写，无不栩栩如生，令人有身临其境之感，真难以相信是一位没有到过扬州的作家所写。尤其可贵的是，在上述作品成书的年代，大陆尚未对外开放，二十四桥等景点还在荒芜草莽之中，梁羽生以一支生花妙笔，让海外华人尤其是众多“梁迷”得以领略扬州的名胜风物与诗词典故，平添对扬州的无限向往。 虽然这并非作家的有意宣传，却堪称扬州的意外财富。  相对于小说家的头衔，梁羽生自己可能更在意“词人”的称号。在武侠小说作家里，梁羽生的古典诗词素养可谓是独步武林，连金庸也自愧不如。 早在1941年，年仅17岁的中学生梁羽生就创作过一阕《扬州慢》：“龙出深渊，凤栖幽里，天缘会合江南。正艳日三月，蜂蝶绕征鞍。羡红袖当炉招展，羞煞桃花，俯地无颜。惹刘郎，天台拚醉，燕浪莺狂。 胡笳声起，顿烽烟绕遍边关。萦损柔肠，滴枯珠泪，难锁君皇。海誓山盟虽在，花重放，空倚危栏。痛极玉人不起，重来凄绝萧郎！” 这是梁羽生最早发表的词作，也是梁羽生与扬州最初的文字因缘。直到40年后，他还在《幻剑灵旗》里借上官飞凤之口说，“前人写扬州的诗词很多，我最喜欢的是姜白石那首《扬州慢》词。”他对这首词的念念不忘，由此可见一斑。  对于对联的创作和研究是梁羽生的又一门“江湖绝技”。在其代表作《名联趣话》一书中，收录关于扬州的名联多达六十余条，其中有扬州的名胜楹联：如平山堂的“隔江诸山，到此堂下；太守之宴，与众宾欢”、瘦西湖绿荫馆的“四面绿荫少红日，三更画船穿藕花”、题二十四桥的“胜地据淮南，看云影当空，与水平分秋一色；扁舟过桥下，闻箫声何处，有风吹到月三更”、史公祠的“生有自来文信国，死而后已武乡侯”以及南门城楼、瓜洲盐栈等处楹联；有扬州地名趣联：如“缺口蛤蟆地，湾头壁虎桥”、“十三湾里人才去，廿四桥头客又来”；又有包含扬州历史掌故的对联，如“易君左闲话扬州，惹来扬州闲话，易君左矣；林子超主席国府，连任国府主席，林子超然” ，以及黎元洪、章太炎等名人挽徐宝山的对联等。 梁羽生对扬州的对联名家，无论是大学者阮元、汪中，名儒陈重庆、陈含光，还是文人洪桐生、徐兆裕甚至惜余春茶社的老板高乃超均相当熟悉。对近代扬州的两位对联大家——“联圣大方”方尔谦（地山）和“扬州小杜”杜召棠（负翁）的对联更是推崇备至，如数家珍。梁羽生称赞杜召棠所作挽联：如挽亡妻联“回首昔时春，冰茧同宫，万缕千丝一梦；伤心三月暮，晓钟破户，鸟啼花落人亡”；挽冶春后社成员、好友蒋孟彦联“碧潭观画，有约未来，寸幅湖山，缘悭一面；红桥泛舟，旧游如梦，重帘风月，唤不回头”，均是情景交融、工整流畅的佳作。 和金庸一样，梁羽生写作之余也喜欢下棋。所不同的是，金庸擅长围棋，而梁羽生则是围棋象棋兼通，象棋尤其喜好。早在上世纪60年代，梁羽生在大公报与同事金庸、百剑楼主合写专栏《三剑楼随笔》时，就对扬州象棋津津乐道。在《纵谈南北棋坛》一文里，他对民国时期扬州象棋界的“前三杰”王浩然、张锦荣、周焕文与“后三杰”周德裕、窦国柱、朱剑秋，一一如数家珍。指出“扬州先后三雄一出，在棋坛上的地位，遂取北京而代之，成为二三十年前全国象棋水准最高的城市。” 文字：张翼 编辑：海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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