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阳最美的地方在新宁,新宁最美的地方在水庙五里圳! 五里圳遐思 作为一个新宁人,你可能不知道三坪四阁、四乡八峒,或是长堤柳岸,万古堤防,也可能不清楚内八景和外八景的区别。但你一定听说过五里圳,如果没有,那我敢说你不是一个地道的新宁人。五里圳,一个耳熟能详的地方,它是那么好记,又是那么亲切。你可能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可也用不着羞愧。谁又能记得母亲乳汁的滋味呢?五里圳就是一条平平常常的水圳,一条石板铺就的小路,有五里多一点,或是不足五里,那也不要紧,反正老辈人就是这样叫下来的,地点在水庙和龙潭桥之间。尽管有那么多文人墨客对它赞赏有加,但其实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无非是两排青山,一条夹谷,山不高, 谷不幽,没有危岩险壑,也不闻猿啼鬼吟。一条小溪在夹谷中绕来绕去,没有惊涛骇浪,也不见渔火白帆,两岸虽然有那么一些枫杨鬼柳杂乱无章地老气横秋着,却因其不才而得以尽其天年。五里圳就是那样平常,平常得让你想不通,放不下。 连日阴雨,难得见晴,朋友心血来潮,相约前往五里圳。朋友们兴致很高,见到一座亭子,也要着力形容一番,路上裸露的树根,也能比喻成什么什么。看到圳基用水泥改造一新,直怨自己姗姗来迟。他们想从这青山绿水中寻找文化的积淀,让自己的笔端收获沉甸甸的厚实。他们努力从寺庙住持的口中挖掘民间宝库,期望神仙鬼怪们在枯木朽株中穿凿附会。也试图从蓝天白云中找到与心中的社会责任感的契合之处。在歇脚的凉亭上,探寻关圣大帝与五里圳的渊源,县里的文学大师们曾经把崀山的“崀”字成功地挂靠到舜帝的名下。成功的喜悦常常把人诱惑。 我不合时宜地落在一边尽情地享受着免费的清风草香,世上的白菜鬼本来不多,又有几个轮到我们去哄呢?如今的青山绿水可是奢侈之物,望飞鸟摇曳,听禾苗拔节,欣赏牛群的怡然自得,细察蜜蜂的来龙去脉,无身心之累,饱眼耳之福,这就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乐趣。人们总喜欢把自己当成诗人,把眼前的事物比喻成别的东西。其实诗人的眼光是追求真实的眼光,只是他们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真实。就像这五里圳,它没有留下什么可歌可泣的典故,也没有为修建之人歌功颂德。它真真实实地流淌着,它的不平常就存在于它的平常之中。它修建于明朝的成化年间,距今已有542年,它还会一如既往地流下去,千年、万年,只要还有稻田,只要大米不是人工制造,它还会默默地流下去。 当年,一个卸任的官员,用了一笔小小的资金,施了一个小小的计谋,就干成了一件造福子孙万代的事情。那个官员没有出现在戏文中,也没有出现在寺庙中,连县志里的名人录中也不见他的大名,比起那些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来,他根本不值一提,刽子手们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他却是一个农家子弟,质本洁来还洁去。还好,在《水利》篇中有一段这样的文字:“清咸丰己未年纂修的《唐氏续修族谱》载:唐氏五世唐宏(任黔江知县)捐资,于明成化四年(1468)在上富村至大冲口(今水庙镇至飞仙桥乡龙潭村)筑路,并于路旁开圳,建泥振坝于圳上,成五里圳,嘉靖三年(1524)修建淘金坝引水于圳上。五里圳至今仍为龙潭村农田灌溉发挥重要作用”。 短短的一百多字,已经足够,从字里行间,我们不难看出一个为民谋利,大智大勇的好长者,他没有“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豪言壮语,也没有牢记毛主席“水利是农业的命脉”的教导,只是像一个真正的君子一样修身齐家,自掏腰包。从古至今,不知重复多少争水斗殴之事,多少人家破人亡,水,可以让人死,也可以让人活,让人喜欢让人忧。 唐宏用的是以路换圳的策略,把平整的石板路铺到水庙人的家门口,使他们下城外出再不用翻山越岭,而且还近了几里路程,好像瞌睡时有人送来了枕头。新寨人顺便挖了一条圳,把水庙人用不完的河水借上一回。 有人考证出五里圳的修建,成就了水庙的繁荣,也使八峒瑶山货畅其流。但有一些水庙人不这样想,他们看到新寨人把大片的荒山改成了水田,每年吃不完,用不尽,他们心有不甘。清朝的时候,他们把新寨人告上了衙门,但唐宏早有深谋远虑,当时修圳的时候,他就在水庙的源头埋下了石碑,上面记载了同水庙人达成的无偿协议。在坚硬如铁的证据面前,水庙人不得不佩服这位前人的智谋。 青山微笑,圳水欢腾,我为我们新宁有一位这样的好前辈而欣慰,抚今追昔,心里总不免有几分不是滋味的忧思,江中竹木上挂着的永久垃圾,山上日渐稀少的树木,高楼大厦进逼的良田沃土,古怪狰狞的气候嘴脸,还有那弃田改行的农家兄弟,当大家高唱着“城市,让生活更美好”的赞歌时,是否有人想到:我们应不应该为我们的子孙后代做一点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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