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奉献常师傅去世了,他走得是那么的从容,那么的安详,那么的平静。仿佛是去出一趟远门或串亲戚似的,不日还会回来。 快去世的前三天,我去看他时,他静静的躺着,脸上没有丝毫的痛苦表情。还是平时的那种安详,只是眼睛静静地闭着。他的儿女们默默地坐在四周,屋里静得很。只有呼吸声在空气中微微震荡。 “常叔”,我轻轻地叫了一声。他微微睁开眼睛轻轻地说:“狗 * 的还耐实里”。平和的好象在说别人。自嘲却让人无法回应。 常叔得的是食道癌,自确诊后就拒绝治疗了,每天只是转一转串串门。开头只觉得吞咽有障碍,后来就只能喝稀的了。每逢谁家有事,他该去还是要去的,只是不吃席了,只坐在旁边,人们都心领神会,关于病的话谁也不提,只是给冲上俩鸡蛋亲手端给他,说上几句闲话。他就去喝了,后来,连水也咽不下去了,没有力气了,门也不出了,只是在家坐着躺着,好象什么也不想,单等那个时辰的到来了。没有烦躁,没有牢骚。一句也没有。 常师傅得癌病已成了公开的秘密。人们和他闲坐时,只说闲话,从不提病的话,更不提治疗的话。 现在知识普及了,谁都知道癌一发现就是到了晚期,治疗只是用巨款买时间,一般人根本买不起。否则,病人多活不了几天,家底也耗光了。穷聪明人的话:那是赔本的买卖,赔本的买卖不干。常师傅就是这种聪明人中的一个。 果然,常师傅去世后一年,他的孙子媳妇娶进了家门,亲朋邻友一片喜庆,我却没喜起来,在拜堂的喜庆气氛中,我仿佛看见常师傅高站云端欣喜地看着亲孙子的喜庆婚礼,我不由也随他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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