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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四道阅读“硬伤”

 悠悠清莲 2015-10-14


我的四道阅读“硬伤”


作者:谭红 来源:《文苑》 

 

 

  年纪越增长,我越觉得自己知识匮乏,涉猎的书籍太少,太窄,深度阅读过、用心钻研过的书更是寥寥无几。我在阅读上存在的“硬伤”,常常让我仿若暗夜里裹足前行,望着远方逐渐消失的火光却无能为力难以前行。

  第一道伤,过度注重读书的功利性和实用性。年少时为了博个好成绩当个好学生,青年时为了考个好学校找个好工作,现在还在为多考几个证端稳手中的“饭碗”而读书。说来令人惭愧,在我以往的读书体验中,最令人快乐、陶醉和留恋的读书记忆一直停留在八九岁的顽童时代。谓之“顽童”,是因为那时的我不爱正儿八经地上学,不是个成绩好的优等生,但是极其喜欢阅读,但凡家里、邻里能找得到的、白纸黑字的“印刷物”,我都会拿来一睹为快,各种连环画,小人书,小说,杂志,连作文书在我的眼里都是极好的。囿于乡下的窘迫条件,读不到什么高大上的书籍。然而我就是靠着这些书,在小学期间,语文几乎不用花什么气力就能考个八十几分,一个学期才开始,我就把整本语文书流利地背完了。可惜的是,后来我也逐渐遵从了“读书改变命运”的传统读书观念,变成一个只读“圣贤书”的好学生,老师的嘉奖,父母的期望,个人的自豪感、负重感,让我的人生道路拥挤不堪。求学、工作,再求学、再工作,这条路走得越来越艰辛。要读什么学校、要考什么试,什么有用就看什么书,计算机英语等各种资格证书也有小小的一摞了,到最后,仿佛看了很多书,仿佛考了很多试,仿佛得了很多证,却不知真正获得了什么。

  第二道伤,不能专注读几本好书。我记得有一次去一位教授家里做客,他很认真地告诫我说,读书不求多只求精,如果你一生能花力气钻研透三五本书,兴许能做出大学问。当时的我不以为然,以为三五本书怎么够呢?又是怎样的三五本书值得我一读再读?不管怎样,今天的我,不但没有阅读大量的书,而且没能好好读几本书。其实最近几年我看的书大半是早年读过的,例如曹雪芹的《红楼梦》、余秋雨的《文化苦旅》,重复阅读的乐趣丝毫不亚于初读它时的喜悦,反而因为人生阅历的增长,思考更多更深刻,因而每多读一遍,收获便会递进式增长。更重要的是,我遗憾我不能像那位教授一样,在较早的时间就找到一条较为正确的路,能一辈子致力于读好 “三五本书”,潜心做好一门学问,从而在他的那个领域有所建树。我不自觉地卷入一股焦躁的社会大潮,频繁地更换生活的空间,在不同的领域里实践并检验自我的人生价值,因为一直在寻找,也一直在路上,所以我至今未能找到属于我的那“三五本书”。

  第三道伤,没能养成良好的阅读习惯。综观我的阅读习惯,简直是劣迹斑斑。首先,我不善于思考,对于知识的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常常捉襟见肘;其次,我不爱做笔记,我的读书笔记经常“虎头蛇尾”,且字迹潦草,久了连自己都难以辨认;第三,我不能坚持每日阅读的习惯,懒惰的毛病一发作起来,便将图书束之高阁,十天半月都不去碰它;诸如此类的坏习惯不胜枚举。而我最糟糕的一个坏习惯,莫过于不能完整地读一本书,掐指数数最近两年被我“无疾而终”相与决绝的书已经很多了,例如《李自成》十卷我只看完了前四卷,《人类的故事》我只读了一半,还有《三国演义》、《时间简史》以及一些对我来说有些枯燥的税务专业方面的书,都是被翻阅了一些章节后,便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床头桌角。

  第四道伤,没能成长为一个真正爱书之人。这应该是一道致命伤。我在一本书里面看到余秋雨先生如是说:“痴迷是不讲理由的。中国历史上痴迷书籍的人很多,哪怕忍饥挨冻,也要在雪夜昏暗的灯光下手不释卷。这中间,因为喜欢书中的诗文而痴迷,那还不算真正的痴迷;不问书中的内容而痴迷,那就又上了一个等级。在这个等级上,只要听说是书,只要手指能触摸到薄薄的宣纸,就兴奋莫名、浑身舒畅。”这段话我很有感触,秋雨先生描述的古人对书籍的痴迷状态是我辈难以望其项背的。很多人在年少的时候,都曾有过这样的经历:深夜里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看小说,乐此不疲;课堂上夹带一本心爱的课外书随时准备偷偷翻阅,兴奋不已……现在呢?玩玩手机、搓搓麻将,哪怕瞪着眼睛发呆,也比看书要来得快来得自然。请不要说不能读书的种种理由了,我相信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们没能成长为真正爱书的人。我的先生,是一个看似散漫实则对生活执着的人,他每得一本好书,一定会通宵达旦地去阅读,甚至连续几个夜晚地挑灯夜读,那种爱书爱到骨子里的感觉直接感染到我,令我很是羡慕;而他能把这种爱从少年时代一直延续到压力山大的今天,则令我有些嫉妒。最近我又看到一篇文章,书法家金鉴才老先生说自己兴致一来,现在还能“从晚上六点吃完饭写小楷一直写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并且“越写越有兴趣,越写越工整”,其间的收获“比平时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还大得多”。我想,这说的便是同一道理吧,为自己的所爱而“痴迷”。而我,则需要为我自己不是一个真正的爱书之人,默哀。

  不由得想起我的导师滕老先生,记得有一个学期他给我们主讲《文心雕龙》,对《文心雕龙》颇有研究的他,在课堂上鲜少长篇大论,不作重点讲解,亦不作学术探究,一个学期下来,他只“召见”我们大概五次,其他时间留给我们自己阅读。每次见面主要就是问我们最近怎么读的《文心雕龙》,都思考了什么,大家在一起互相交流读书感悟。其中有个女生,其他课程甚少发言,可是在这门课上如鱼得水,每次都能提出独到的见解,展现出一种特别的聪慧。现在想想,那不就是阅读的乐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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