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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全部台词

 妙音轩 2015-10-14
采访者:你听说过贾宏声这个人吗?
画外音男:贾宏声,谁叫贾宏声?
画外音男:不知道。
画外音男:没有听说过。
画外音女:没印象啦。
画外音男:不知道。
画外音女:这真的不太清楚啦。
采访者:你认识贾宏声吗?
画外音女:贾宏声,知道。
画外音男:听说过,演员。
画外音女:拍电视的。
画外音女:他是拍电影的吧。
画外音男:演员吧,他好像是一话剧演员。
采访者:你看过他演过什么戏吗?
画外音男:《北京,你早!》《银蛇谋杀案》
画外音女:忘啦,好久啦。
画外音男:就演过一个三、四年代的一个枪战片。
采访者:你觉得他演的怎么样?
画外音男:嗯,那么回事吧。
画外音女:还可以吧。
画外音男:那会年轻的演员,他应该算是演的不错的啦,比较能够让人记住。
画外音女:我不喜欢,不亲切。
画外音男:不喜欢,他老装酷。
画外音男:还可以吧,我觉得他演戏挺有特点的。
画外音男:《蜘蛛女之吻》我觉得他演的挺好的,那个话剧。
画外音男:我不太欣赏他。
画外音女:我那时候挺喜欢他的,算是偶像吧。
采访者:你对他印象这么样?
画外音男:我印象最深的好像他吸毒。
画外音男:好像他演完那几部片子,他就没有声息啦。
画外音女::哎呦,可要认为他特酷,特喜欢他。
画外音男:80时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那会特帅的男演员吧。
画外音女:对,我觉得我很喜欢他,我感觉他是一个比较有激情的人,就是他可以什么都不顾。
画外音男:他不是有一阵老说要搞乐队吗?
画外音女:我听说他是在吸毒。
画外音男:也许是他自己的一个错误。
画外音男:他好像被关进精神病院啦。
画外音男:他死啦。有人说他吸毒,他已经死啦。

张扬:你这么长时间都没排戏了,关于你的传言挺多的,其实好多人都想知道,你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我想把你这段经历排成一个话剧,而且就让你和你父母一起演,你觉得怎么样?
贾宏声:没问题。我也可以利用这机会好好想想这段事,这也许对我来说挺好的。
张扬:那你父母呢?
贾宏声:他们,我不知道。

张扬:你们那时候,是怎么决定来北京的?
贾父:当时,说实在,我不是特别积极主动想到北京来,因为我还有二年才退休呢。
贾母:我感觉自己的孩子,遇到这么大的麻烦和困难,作为父母应该过来照顾他,观察、观察他倒底是怎么个情况。所以我当时是铁了心啦,也逼着他爸提前办了退休手续,把整个家都搬到了北京。

贾妹:这电梯从早上六点到晚上12点。
贾母:没事,晚上不怎么出去啊。
贾妹:你跟我爸来的那么仓促,我都来不及把屋子收拾、收拾。
贾母:不用,车站上还托运啦一卡车的东西呢。
贾妹:哎,陈伯伯
陈伯伯:你好,嘿
贾父:搬家公司的车,一会就送来啦。

贾妹:哎,来。把包先放这吧。妈,到时你跟爸就住哥旁边那小屋。
贾母:你哥呢?
贾妹:哥,哥,哥
贾宏声:你俩怎么来啦?
贾母:我和你爸都退休啦,在四平闲着也没事,到北京来看看你们,咱一家也团园、团园。
贾父:对。
贾宏声:哪来的肥皂啊,爸。
贾父:这是从东北带来的。
贾宏声:不是有香皂吗?
贾父:那得现买呢,另外也不好使。
贾宏声:这不许用肥皂。
贾父:怎回事?
贾宏声:那是农民用的,
贾父:那就是洗衣服行吗?
贾宏声:洗衣服有肥皂粉。我告诉你,不许让我看到肥皂啊,看到我就扔。

贾宏声:谁让你进来的呀?
贾母:这屋太脏啦,我帮你收拾、收拾。窗户,甭紧关着,得透透空气。
贾宏声:不用,出去。以后这屋子没我允许,不准进来,出去。

贾母:刚来的情况就是这样。
贾父:根本就不和你交流,一进他的屋就往外轰,不是说你的脚臭,就是袜子臭,说的都是一些刺激人的话,这那是来当爹呀,要说他是爹还差不多。

贾母:你这样不接戏,不干活,不赚钱,拿什么养活自己呀,不能老靠着你妹妹呀。
贾父:你怎么这个态度?
贾母:你少喝点吧。
贾父:你老管我干什么,呵,这事可咋整呀?
贾宏声:哎,哎,哎,哎,哎,哎哎。你可别老这事可咋整,你试试说这事该怎么办?
贾父:都说一辈子,咋改呀。
贾宏声:什么咋改呀,能改。你试试,说这事该怎么办?你试试。
贾父:这事该怎么办?
贾宏声:你不能说吗?
贾父:说是能说,不习惯。
贾宏声:你得慢慢习惯。

贾母:宏声,饭菜都凉啦,快来吃吧。
贾宏声:进来能先敲门吗?
贾父:一家人敲什么门啊?
贾宏声:一家人也得敲门。
贾父:那好好。
贾宏声:进来。
贾父:吃饭啦,怎么叫了半天,也不吱一声?
贾宏声:我不饿。
贾父:宏声,我是你父亲,过去我们无话不说,现在还能谈一谈吗?
贾宏声:谈吧。
贾父:你认为你现在的生活很正常吗?天天这么呆着。我觉得你和过去不一样啦。你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想法?
贾宏声:没有。
贾父:那你为什么对我们总这样啊?
贾宏声: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谈的。
贾父:你是不是还在吸毒?你还在吸毒啊
贾宏声:你别害怕,我是你儿子,我不会打你。你要想聊的话,咱们就接着聊。不想聊的话,你就可以出去啦。
贾父:当时那种状况,开始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去问了医生,医生说吸毒的后遗症会持续很长时间,要我们不要着急,要有耐心,不要刺激他,尽量满足他的要求。他说要一辆自行车出去溜达,这是好事呀,我就给他买了一辆二手车。
贾宏声:那这个,这个,那都得拆。
贾父:这都是新的呀,我刚安上的。
贾宏声:知道。太难看啦。还有前面那个盖,那盒,还有那铃,都拆。

贾母:有了自行车,他就总出去,我们害怕他买毒品,或去找那些毒友,每天都跟着他。
贾父:我发现他老去日坛,他总是一个人呆着,也不像是要和什么人接头。
贾宏声:我知道他们一直在跟着我,其实在他们来之前我已经开始戒啦,我就是不想跟他们说,我什么都不想说。

采访者:那咱们就先不说你父母,聊聊你自己,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吸毒吗?
贾宏声:你这问题太虚了,我没法回答。
采访者:那就说说你第一次,怎么就开始吸上了呢?
贾宏声:第一次, 92年,在那之前我拍了很多戏,脑子都拍空啦,我想排一话剧,后来张扬要排《蜘蛛女之吻》,他来找我。

张扬:《蜘蛛女之吻》,贾宏声演得非常好。但在那之前,我一直都挺看不上他,因为他演戏特别事,非常做作,总在那摆造型,一点深度也没有。
众人:哈。。。哈。。。哈。。。
张扬:第一次抽,是在排练的时候,我记得当时还有美术安斌。

安斌:我知道他是第一次抽,可他一抽就没够,他学什么都特别快。那时候流行重金属,他就穿皮夹克,打耳环,扎头巾,他就那样,挺较劲的,做什么都比别人过,我记得那天他的反应特别强烈,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贾宏声:我知道他们那时候老嘲笑我,其实我也不喜欢自己演的东西。但是我知道我自己的目标是什么,那时我老对我自己说:你一定要比他们强,一定要做到最好,一定要成为让所有人都佩服的演员。
众人:嘿、嘿、哈。。。傻波一。
张扬:他吸毒其实是早晚的事,对他来说那就是一种时髦的事,他身上确实有一种很虚荣的东西。

贾母:对,就是虚荣。他跟我们的观念不一样,一说我们就是农民,土,什么都看不惯。
贾宏声:你就穿这身跟我出门啊?
贾父:怎么啦?
贾宏声:忒难看啦。你说你裤子?
贾父:裤子怎么了?
贾宏声:换条牛仔裤吧。
贾父:我没牛仔裤。
贾宏声:你等会,等会,试试这个。
贾父:你的裤子是二尺的裤腰,我穿二尺六的,这能穿吗?
贾宏声:你试试。
贾父:这能穿吗:
贾宏声:提气,收收肚子。
贾母:再、再提点气。
贾宏声:提点儿气,使劲。
贾母:对
贾宏声:这不穿上啦吗?

贾父:自行车骑烦了,他要求出去散步,他妈就命令我陪着。说实话,我不愿意单独和他在一起,这心里面总是有点儿,怕。
贾宏声:我想喝啤酒。
贾父:师傅,来两瓶啤酒。
师傅:好嘞。
贾父:来。
贾宏声:你喝一瓶吧。
贾父:我不喝,都是你的。
贾宏声:你不用怕我妈,她不让你喝,你就跟这喝憋。
贾父:也不是。
贾宏声:那你客气什么呀?
贾父:行行。
贾宏声:你喝吧。
贾父:那我喝一瓶。

贾宏声:当我发现自己处于烦恼之中,它来到我的身边,为我指引方向,顺其自然;
贾父:啥,你说啥。
贾宏声:我没跟你说话。“当我身陷黑暗的时空,它站在我的前面,为我指引方向,顺其自然;所有伤心的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将会有一个答案,顺其自然;即使他们将要分离,他们仍有机会看到一个答案,顺其自然;阴云密布的夜空,依旧有光明,它照耀我指导明天,顺其自然。” 你觉得怎么样?
贾父:啊,跟我说话呢?
贾宏声:啊,你觉得怎么样?
贾父:挺好。
贾宏声:你听懂了吗?
贾父:没听懂。
贾宏声:没听懂,你就说挺好?
贾父:我说你念的挺好。
贾宏声:你啊,你该多听听音乐了!
贾父:对,是该多听听音乐。
贾宏声:我现在倒真想听音乐了,你能帮我买盘磁带行吗?
贾父:那没问题,你要啥样的呀?
贾宏声:THE BEATLES
贾父:啥?啥?
贾宏声:你长不长记性?你怎么说话的你?
贾父:叫什么名字?
贾宏声:THE BEATLES,是一个乐队的名字。去王府井外文书店看看,那儿能有。

贾父:小姐啊,劳驾,拿一盘DA BEATLES。
女营业员:什么?
贾父:DA BEATLES
女营业员:都在这摆着呢,你自己瞧吧。

贾宏声:进来。你买着了吗?
贾父:我还没去呢?
贾宏声:那你干吗呢?
贾父:我把名字忘了呀。
贾宏声:THE BEATLES
贾父:BEATLES,BEATLES,对。你这儿有没有他的照片什么的,让我看看?
贾宏声:这个,他是主唱,那磁带上应该有四个人儿,你只要找有一个人儿是他的,你就买啦!
贾父:好,好,记住啦。

贾父:你帮我,把他支走一下。
贾母:宏声啊,一会人家来检修煤气管道,恐怕就没有热水啦,我先帮你把水开开,你洗个澡啊?
贾宏声:行,行。
贾母:宏声啊,水放好啦啊。

贾父:小姐啊,你的盒带有没有封面上有他的呀?
女营业员:都在这摆着,你自己找吧。
贾父:嗯,这个?
女营业员:你确定呀?
贾父:嗯,没错,就是它。
贾父:有了喜欢的音乐,他安静了许多。那段时间几乎天天去散步,他想喝啤酒,我们就尽量满足他,每天镇上两瓶,下午带到草坪去,先给他铺好雨衣,再弄个树叉哄蚊子,我们能感觉他正一天天的往好里转,而且也愿意和我们交流啦。
贾宏声:这盘还行,但是没有我想要的那首歌。
贾父:你看,这盘里有吗?
贾宏声:行啊,你,还留了一手。
贾父:我怕你听烦了,又得要,就多买了两盘。
贾宏声:行,你是我爹。

贾父:怎么响晴的天,下起雨来啦?宏声,咱们找个地方躲躲吧?
贾宏声:躲什么呀,这多长没下啦,浑身都干啦,该洗洗啦。
贾父:那哪行呀?淋病了怎么办啊?
贾宏声:你找地躲着吧,我在这待会。
贾父:那我到桥下去啦,你马上就来呀。
路人甲:哎呀呀,好大的雨呀。
贾父:宏声,宏声,宏声

贾宏声:那天走在雨里,浑身都很痛快。两个腿好像不听使唤啦,只知道往前走,我也不知道去哪,整整走了一个晚上,后来发现两只脚都烂啦,当时却一点都不觉得。
贾宏声:贾宏声,坚持住!

面摊主:来一碗。
贾宏声:给我十块钱。
贾母:你一晚上去哪啦?
贾宏声:哪也没去。
贾母:哪也没去,你一晚上不回来。
贾宏声:给我十块钱。
贾母:不行,说清楚你倒底去哪啦?
贾宏声:我没什么好说的,赶紧给我十块钱。
贾母:你是不是又弄毒去啦?
贾宏声:少提这个行不行啊?
贾母:为什么不提,你是不是心虚啦?
贾宏声:别废话,赶紧给我十块钱,我等着用哪。
贾母:你要钱干什么,你是不是又买货去呀?
贾宏声:我吃饭去,行不行?
贾母:你一大早吃什么饭呀,锅里给你留着呢..
贾宏声:我不想吃,我想出去吃。
贾母:没钱。
贾宏声:你怎么老没钱啊,你?
贾母:全家人一天生活费才三十块钱,你动不动就二十、五十,哪有那么多钱那,你爸这都病啦,还没给他买药呢。
贾宏声:他病什么,他这病呀?他这演什么,这整天啊?
贾母:昨天下雨陪你,都淋发烧啦,这是演吗?
贾宏声:你到底给不给?
贾母:你这孩子怎么没人性呢。
贾宏声:你给不给?
贾母:不给。

贾母:你干啥呢?你干啥呢,你?
贾宏声:你给不给?不给我把电视砸了。
贾母:砸啊,砸啊。
贾父:来来来,拿走,拿走。

贾宏声:身体怎么样啦?
贾父:没事,有点头疼,晒晒太阳就好啦。
贾宏声:噗,傻波唉。
贾父:干嘛呀,别乱骂人那。
贾宏声:都是傻波唉,噗。
贾父:有时候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就想毒品还在他身体里起作用,这孩子在遭多大的罪,可我能干些什么,什么也帮不了他。
贾宏声:我又一次出现啦那种感觉,浑身不停的抽搐。忽然回到啦93年的那一天,我的整个身体像片衣服一样铺在地上,四周的嘈杂声一下子消失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当耳机里响起第一个音符的一瞬间,我看见了世界上最蓝的一片天,很纯洁,很残忍,轻轻一下子就让我彻底崩溃了。那一刻起我感觉我是列侬的儿子,我好像看见了自己的终点,而他们还在毫无目的的东奔西跑,我感觉他们都是白痴。
顺兴:你怎么啦,哎,你怎么啦?
贾宏声:你还做饭那?
顺兴:我做饭怎么啦?
贾宏声:滚蛋
顺兴:你没事儿吧?
贾宏声:滚——蛋!
顺兴:你有病呀你?
贾宏声:你——滚——蛋!!!
采访者:说说顺兴吧,他好像对你影响挺大的。
贾宏声:顺兴,他学设计的,也玩音乐。我觉的他这人挺有质量的,92年底的时候我是在一朋友那认识他的,大家聊得特别好。嗯,我从他那听到不少好的音乐。后来他没地方住,就带着他的吉他,搬我这来啦。

顺兴:当我发现自己处于烦恼之中
它来到我面前
为我指引方向
顺其自然

当我深陷黑暗的时空
它站在我面前
为我指引方向
顺其自然

所有伤心的人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将会有一个答案
顺其自然

即使他们将要分离
他们仍会有机会看到一个答案
顺其自然

阴云密布的夜空依旧有光明
他照耀我直到明天
顺其自然
顺兴:我画的,送给你。
贾宏声:谢谢。
众人:欧,生日快乐!欧,来,生日快乐!
众人唱:寿比泰山,寿比南山,多啦索,福如东海,福如东海,长流水。
邻居女:唉,有你们这样的吗,有没有点社会公德啊,这是居民楼,不是酒吧啊,我们家孩子明天还考试呢,让人家怎么复习阿,啊?
贾宏声:知道。

顺兴:那段日子非常好,那是很难得的一种友谊。那时候每天都看电影,听音乐,他常给我带来一些新的片子,我也经常给他介绍一些新的磁带。两个人聊得非常开心,也很投机,但也免不了争论。他这个人挺脆弱,但做事很认真,有些自闭。我们俩其实在性格上和生活细节上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时间长啦,自然就走不到一起啦。
贾宏声:你老玩它干嘛呀,你?唉,你想像一下,要有一人老这么弄你话,跑来跑去的,你什么滋味?

顺兴:时间长啦,该聊的都差不多啦,话就越来越少,有时候一天连一句话都不说,我们俩就这样互相看着,好像就是在较劲,都想用自己的眼神压制住对方。忽然之间,我就有啦一种不好的感觉,我觉得我们俩已经走到尽头啦。后来我有了女朋友,我们聊天的机会就更少了。宏声也好像有意把空间留给我们,老是一个人去外边听音乐。
顺兴:你怎么啦?
贾宏声:你还做饭那?
顺兴:我做饭怎么啦?
贾宏声:滚蛋
顺兴:你没事儿吧?
贾宏声:滚——蛋!
顺兴:有病呀你?
贾宏声:你——滚——蛋!!!

贾宏声:顺兴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把自己闷在屋子里边,不愿意出去,不愿意见任何人,更不愿意拍戏。我开始和自己磕,可到底在磕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好像就是想和自己滞气。
每天能做的就是听音乐。无休止的听,你也许不相信,整整一年的时间我就听啦一盘磁带。
披头士的专辑。嘿,披头士。
李杰:你还别逗啦。那时候我不知道他那么严重,还以为他就是心情不好,不过他那会抽的的确挺凶的,后来还沾过白的,他这人有点极端的,就拿喝酒来说吧,三瓶正好,非要喝到五瓶才成,那时候我挺蹙他的呢。我们是在九三年认识的,那时候《周末情人》的导演找我们乐队拍两场戏,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说话就是因为大麻。
男场记:贾宏声,拍戏啦。
贾宏声:来啦。这里面还一根呢。
李杰:行,谢啦。
贾宏声:那个戏是我抽的最厉害的一段时间,好像只有那样我才能找到演戏的感觉。
男导演:预备
女场记:79场9集一次。
贾宏声:后来又拍了一个电视剧《梁祝》,那是我第一次演古装戏,整个人都傻啦,好像怎么演都是不对。导演一喊开机,我就觉得我自己在作假,我没法按照他们的要求演,我只能飞,那个戏几乎都是那样演完的,太可怕啦。有了那戏以后,我真的开始厌倦演戏啦。

贾宏声:你觉得咱们弄一乐队怎么样?
李杰:成啊。
贾宏声:我觉得演戏太虚伪啦,这才是真的。
李杰:你把手掰开了,掰开了然后舒服。贾宏声那时很难跟人交流,有时候你不知道跟他说什么,似乎说什么你都是错的,说实话我有点烦他。那段时间他练琴练的很苦,从早到晚一天也不说一句话。我开始越来越害怕那种氛围,我觉得我再呆下去,迟早有一天得让他逼疯了。坚持啦两星期,我就从他们家里跑了出来。宏声,我撤了啊。


贾宏声:李杰走了,我对所有的人都失望了,没人能扛得过我!可我到底该干什么?眼前是一片茫然,我每天只能看着窗外,希望能找到一个答案。有一天我忽然看见南边有一团黑色的云彩朝我飞来,慢慢的就变成啦一条龙的形状,而且前面出现啦两只眼睛,最可怕的是,那两只眼睛就是我自己的眼睛。
贾妹:我刚才在楼下,把煤气费和水电费都给交啦。这牛奶想着喝,别让它坏了。妈昨来过电话,问你怎么样呢?我说你挺好的。我这还有三百呢,你先拿着用吧。

贾妹:我那时候住在公司,偶尔回一趟家,我知道他那时候很苦,可我除了给了点钱,我什么都帮不了他。
贾母:你这么晚?
贾妹:今有点事。妈,今我们发工资啦,还发了100元钱加班费,我给你放这了。
贾母:喂,对,是,哟,你是哪位啊?噢,噢,等一下啊,宏声,电话。
贾宏声:谁啊?
贾母:有个电视剧找你?
贾宏声:你跟他说我不在。
贾母:你这是干啥呀,人家找你,好歹得说几句话呀。
贾宏声:喂,为什么找我呀?你们有什么权利找我呀?废话,那都是骗人的。你们能拍出什么好东西呀,我告诉你我不演戏啦啊,以后别往这打电话啦。
贾母:不接就不接憋,你怎么这样对人家?
贾宏声:对他们就得这样。
贾母:你这是什么话呀?本来圈里就传你吸毒,再这样下去,你不是自绝后路吗?
贾宏声:是,我正好不想演啦呢。
贾母:你都说说,为什么不想演?
贾宏声:那都是骗人的
贾母:你以前演的戏都是骗人的?
贾宏声:对。
贾母:我和你爸演啦一辈子的戏也是骗人的?
贾宏声:那你以为呢?
贾母:混蛋,吸毒吸的,尽找借口。
贾宏声:自己骗了一辈子人,不知道自己干什么的?
贾母:我和你爸一辈子,认认真真演戏,清清白白做人,我们骗着谁啦?
贾父:嗨,我骗了谁啦?啊,我骗了谁啦?我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我骗了谁啦?啊?
贾母:老贾。
贾宏声:你喝多啦啊,有点发酒疯啊。
贾父:我是喝多啦,今天我就要耍这个酒疯,你给我说清楚,我骗了谁啦?
贾宏声:骗你自己啦。
贾父:骗了我自己啦,我他妈的好好的剧团领导不当,提前二年退休来侍候你,我骗了我自己?
贾宏声:那是你自找的,我又没让你来。
贾父:好,我他妈的是自找的,活该呀,活该,活该呀。
贾妹:爸。
贾宏声:你觉得我长得像列侬吗?
贾父:嗯,有点像。
贾宏声:咱们家,咱们家什么血统啊?
贾父:什么血统?
贾宏声:有没有欧洲血统?
贾父:没有,我和你妈,都是地道的东北人。
贾宏声:你再往上想想?
贾父:往上想想?那往上想,我的父亲是你爷爷,那你爷爷的父亲是我爷爷,在往上也没有啊。
贾宏声:那为什么列侬说我的根在英国呢?
贾父:不可能,要说根啊,咱们家就在吉林九台,那老坟还在呀。啊。

贾宏声:妈,妈
贾母:干啥呀?
贾宏声:它叫你呢。
贾母:谁叫我呀?
贾宏声:龙。
贾母:啥龙啊?
贾母:你看到天边,那片云彩没有,那是盘着的一条龙,我刚才正跟它聊天呢。它让我叫你。
贾母:别瞎掰你,你不是做白日梦吗?
贾宏声:真的。

贾宏声:出去,出去,别跟我废话,出去
贾母:宏声,你跟谁说话呢?跟,跟我们说话啊?
贾母:宏声,摔啥呀?
贾妹:哥
贾父:宏声
贾宏声:别胡闹,都别动,再动跟你急啦啊。

医生:这是一种典型的幻听幻视,也是精神病人啊,最常见的一种症状,那么吸毒严重的,也可以出现这种情况,现在还不好判定他,是不是分裂症,啊,得至少继续观察呀,这种幻听幻视严重啦还可以伤人呢,你们要继续观察,看看病人最近是不是又接触毒品啦。
贾母:你怎么起来啦?
贾父:我在这等他。
贾母:谁知道他几点回来呀?
贾父:他几点回来,我就等到几点。
贾母:你怎么又喝啦?你不答应不喝酒了吗?
贾父:嗨,也不是天天喝。
贾母:别喝啦,喝多了你还要闹,他整天这么不断地闹,你再借着酒闹,咱家还有安生日子吗?别喝啦,啊,来来来,给我,别喝啦,别喝了。
贾父:我想喝。你等一等,这么晚啦,你上哪去啦?
贾宏声:去李杰那去啦。
贾父:干什么去了?
贾宏声:玩去了。
贾父:玩什么?
贾宏声:你什么意思?
贾父:玩毒吧。
贾宏声:你有病啊你?
贾父:你是不是又抽上啦?
贾宏声:干嘛老随便进我房间啊?你干嘛老随便动我东西啊?
贾母:你都戒了半年了啊,再抽不白费了吗?
贾宏声:你管不着。
贾父:你给我站住。
贾宏声:干嘛呀?
贾父:你又要上哪去?
贾宏声:我爱上哪上哪。
贾父:你再抽下去,就死路一条啊。
贾宏声: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贾父:怎么没关系,我是你老子,我就得管你。
贾宏声:你别忘啦,你这辈子是一酒鬼,你管不了我,你知道吗?
贾母:宏声,宏声,宏声
贾父:你回来。这就滚。
贾妹:妈
贾父:走,明天就走。
贾母:你去哪儿?
贾父:回家,回同德老家。
贾母:那他呢?
贾父:由他去吧,不管啦。
贾母:咱们不管,那不彻底完了吗?
贾父:我也想通了,让他抽死算啦,咱们还有一个女儿吗,命里注定,咱就不该有两孩子。
贾母:别说,别说这气话。
贾父:再这样下去好人也让他逼疯啦。
贾母:这时候能忍心走吗:
贾父:走,你要不走,我一个人走。
贾母:老贾,你太自私了。
贾父:我还想多活几年呀。
贾妹:呀,呀,你俩别吵啦,要走就赶紧走吧。
贾母:你走吧,要踏出这个家门,咱俩就拉倒。
贾父:拉倒就拉倒,这话我也不是听一回两回啦。
贾母:你说的,你要出这个家门,你就别回来。
贾妹:妈,妈,妈,妈
贾宏声:出来陪我喝喝酒。
贾父:我们都睡啦。
贾宏声:今天是我生日 。
贾父:我刚才跟你妈说啦,我不喝酒啦。
贾宏声:这酒是为我喝的。
贾母:喝吧,别喝多了。
贾宏声:干啦。
贾父:不行,这太多啦。
贾宏声:为我干了。
贾父:真的太多了。
贾宏声:你是不是男人那你,是男人把它干了。
贾父:宏声,你已经喝得太多了,别再喝了。
贾宏声:我今天高兴。
贾父:我怕我喝多了,闹事。
贾宏声:我知道,没事,有我呢,来。

贾宏声:我今年29了,我吸了四年毒,什么都没干,你知道我这四年,我一直想什么吗?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是我的父亲?你是我父亲吗?
贾父:我是你父亲啊。
贾宏声:你不是我父亲,我是列侬的儿子。
贾父:那是你的幻想。
贾宏声:没有什么幻想,因为你是个农民。
贾父:农民为啥就不能做你父亲呢?
贾宏声: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是个农民吗?
贾父:我父亲就是农民啊。
贾宏声:你看着我,你们这代人从来就没活明白过,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活着么,你活着有意思吗?你快乐吗?
贾父:宏声,你说的这些话,我听不明白啊。
贾宏声:我今天就让你明白,人为什么要活着,什么叫快乐。
贾父:宏声啊。。。
贾宏声:你是我爸,我今天打了你了,我给你磕头。
贾母:宏声,宏声,你这干什么你?老贾,老贾
贾妹:居然你敢打爸
贾妹:你他妈就是畜生
贾妹:我跟你拼了。
贾母:回来,你回来,我求你,都是命啊。
张扬:六个月的采访以后,我们的话剧终于开始排练了。
贾母: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动了一次手,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在往前走就危险了。当他,有一天说我不是他母亲的那一刻,我突然感到身体的深处有某些东西静静的粉粹了,那一直令我苦苦支撑的力量消失啦
贾父:恐惧每时每刻都潜伏在我们身边。
贾妹:不能再这样下去,我们要把他送到医院去。
贾宏声:我感到所有的人都想害我,我越来越多的感受到死亡,可是我的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你还没扛到头呢。我没有选择,只有死磕,跟所有的人磕。

贾宏声:谁呀?
贾父:宏声,有人找。
贾宏声:你找谁呀?
**:你是贾宏声吗?
贾宏声:是啊。
**:跟我们走一趟吧。
贾宏声:我又没犯法,我干嘛跟你们走啊。
**:居委会打电话说,你严重扰民,而且不是一次、两次啦。你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贾宏声:我不走,你们没权利抓我。
**:请你冷静一点,最好跟我们先走。
贾宏声:那是我们自己家里的事,跟他们什么关系呀。
**:希望你跟我们合作一下。
贾母:你走吧,是我们打的电话。
精神病院女医生:姓名?问你呢,叫什么名字?姓名?
贾宏声:列农。
精神病院女医生:那个列?
贾宏声:列宁的列。
精神病院女医生:那个农?
贾宏声:农民的农。
精神病院女医生:年龄?
贾宏声:我刚过完生日。
精神病院女医生:我没问你什么时间过生日,我问你今年多大年龄?
贾宏声:我刚过完生日。
精神病院女医生:家庭住址,你家住哪儿?
贾宏声:伦敦。
精神病院女医生:你家住伦敦?先把他带到病房去吧。
精神病院女护士:你现在换衣服,待会吃饭时侯我们叫你,好吧?

精神病院病人男甲:来一人那。
精神病院病人男乙:去洗脸去啦。
精神病院病人男丙:咱俩,咱俩握握手。咱俩一块的味,没事,咱俩,味,聊天那,握握手,握手。行了,谢谢啊。
精神病院病人男丁:握手。
精神病院病人男A:我家旁边的房子砌好了吗?
精神病院病人男B:苏联叫歇斯底里,中国叫神经病,好好的养病吧,我看这不错,这挺好,
精神病院病人男A:你怎么不说话呀,谁欺负你啦?
精神病院女护士:起床,起床了,起床啦。快点起床啦。

精神病院女病人:哥哥,你给我签个名儿。我看过你演过的戏、电影,《周末情人》、《银蛇谋杀案》,你给我签个名儿,我给你颗烟抽,你给我签个名儿,我给你颗烟抽。
精神病院女病人:护士姐姐,快来点颗烟。
精神病院女病人:你给我签个名儿,你给我签个名儿,签个字儿。签个名儿,你给我签个名儿。嗯。
精神病院男病人C::干吗呢?
精神病院女病人:叫演员给我签名儿,签字儿呢。
精神病院男病人C::你是演员不是。
精神病院女病人:他是演员,他演过电影《周末情人》和《银蛇谋杀案》。
精神病院男病人D::我会演戏,我会唱歌。
精神病院女病人:我也会演戏,我也会唱歌。
精神病院男病人D::会唱什么歌。
精神病院女病人:我会唱小草。
精神病院男病人D::给他唱一首。
精神病院女病人:我先给他唱一小草前的,你唱后头。你唱后头,我唱前段,你唱后头。
两人合唱: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从不寂寞,从不烦恼,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
贾母:给,多吃点苹果,去火。
贾母:这是你爸给你炸的咸带鱼,不怕坏,够你一星期吃的,等我们下星期来,再给你带。

精神病院女护士:起床了,起床了,到点了,赶紧起床,把衣服穿好。
精神病院女护士:你们怎么回事呀?还不洗脸去。走吧,走吧,洗脸去吧,快点,快点,快走,快走。

贾宏声:赶紧把我弄出去啊,这不是人呆的地方,时间长了,人真疯了。
贾母:星期一专家就会诊,得听医生的诊断,如果没有病,马上就接你出去,如果是有病的话,那你还得多住几天。
贾宏声:你觉得我像有病的吗?
贾母:我们也不希望你得病呀。
贾宏声:那干嘛把我弄这来呀?
贾父:想让你换换环境。对你有好处。
贾宏声:你ta妈放屁呢,你,这叫换环境啊,我告诉你,你就是想害我。
贾父:你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怎么能害你呀?
贾宏声:你少ta妈废话,我告诉你,我跟你没有关系,你啊,以后你少来看我。
精神病院女护士:贾宏声,怎么回事?快走,快走。

精神病院女护士:来,把药吃了。
贾宏声:干嘛让我吃药啊?
精神病院女护士:让你吃,你就吃。
贾宏声:我又没病,你干嘛让我吃药?
精神病院女护士:这不是你说了算,医生让你吃,你就得吃。
贾宏声:我不吃
精神病院女护士:不吃不成,必须吃。
贾宏声:你拿走,我不吃,你滚蛋。
贾宏声:我抽口烟,行吗?
贾宏声:你们觉得我像有病的人吗?
精神病院病人男A:我觉得你不像有病的。
精神病院病人男B:病大,有病。
精神病院病人男C:你没病,你是来体验生活的。
贾宏声: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呀?
精神病院病人男D:你好好跟这儿,咳,好好跟这儿住着吧,你得适应这环境,环境不能适应你,你必须得,你要故意想病呀,你刺激,一紧张啊,从身上显出一百种病来。我跟这住了50多年了,也,也跟你这么样过来的。也希望快一点,就好了。
贾宏声:我要是真是精神病的话,会不会在这住一辈子。
贾宏声:护士,护士,护士,护士
精神病院女护士:喊什么呢?
贾宏声:求你把我放了吧,我太难受啦。
精神病院女护士:还敢不敢了?
贾宏声:不敢了。
精神病院女护士:让你吃药,吃不吃啊?
贾宏声:吃。
精神病院男护士:记住不会有下一次,知道吗?
贾宏声:知道。
阴云密布的夜空依旧有光明
他照耀我直到明天
顺其自然
我又一次梦到了那条龙
它盘在屋顶上
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它问我:你是谁?
我说:我是贾宏声
它说:贾宏声又是谁?
我说:贾宏声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是个演员,热爱摇滚乐,爱列侬和罗伯特。福兰特,曾经想成为一个有名的演员,也想组建一支伟大的乐队
它说: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一个人!你爱吃面条、鸡蛋,爱穿时髦的衣服,可以给影迷签名,也可以哭,也可以笑,受不了的时候还可以求人!
我问它:我为什么在这儿?
它说:这是对你的惩罚!因为你身上恶的东西太多了!必须把这些恶的东西清理出去,你才能彻底干净!
我问它:我干净了吗?
它没有回答!
两只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我
然后
就飞走了
你就是一个人
你就是一个人
一个人
你就是一个人
你就是一个人
你就是一个人
一个人
一个人
精神病院女护士:起床了,起床了,快点起床,起床洗脸去了,起来了啊。
精神病院女护士:坐吧。
精神病院男医生A:叫什么名字?
贾宏声:贾宏声。
精神病院男医生A:什么时候住院的?
贾宏声:6月19号
精神病院男医生A:为什么住院的?
贾宏声:我打我父亲。
精神病院女医生A:你今年多大啦?
贾宏声:29.
精神病院女医生A:属什么?
贾宏声:属羊。
精神病院女医生A:哪年出生的?
贾宏声: 67年3月19号。
精神病院女医生A:家庭住址
贾宏声:北京市,朝阳区,亚运村,安苑北里,28号楼,1003
精神病院男医生B:你是演员吧?
贾宏声:对。
精神病院男医生B:上的什么学校?
贾宏声:中央戏剧学院
精神病院男医生B:哪年毕业的?
贾宏声:89年。
精神病院男医生B:这些年都拍过什么戏啊?
贾宏声:《夏日期待》、《银蛇谋杀案》、《北京,你早!》、《陕北大嫂》、《黑雪》、
《黑火》、《周末情人》。
精神病院男医生A:你是哪国人?
贾宏声:中国人。
精神病院男医生A:听说你有英国血统?
贾宏声:没有。
精神病院男医生A:真的没有。
贾宏声:没有
精神病院男医生A:籍贯?
贾宏声:吉林四平。
精神病院男医生A::听说,你吸过毒?
贾宏声:对。
精神病院男医生:最近一次抽是什么时候?
贾宏声:大约一个月以前吧,一个月。
精神病院男医生C:列侬是谁呀?
贾宏声:他是英国披头士乐队的主唱
精神病院男医生C:和您有什么关系?
贾宏声:没关系。
精神病院男医生C:你不总是说您是他的儿子吗?
贾宏声:那是我瞎想的,我就特别喜欢他的音乐。
精神病院女护士:习不习惯这里的生活?
贾宏声:习惯。医生、护士都对我挺好的。
精神病院男医生A:你第一次吸什么时候?
贾宏声:92年秋天,排《蜘蛛女之吻》的时候,是一个话剧。
精神病院男医生A:吸了多长时间啦?
贾宏声:从那时开始,大约四年吧。
精神病院男医生A:四年了。
精神病院男医生A:你戒了多长啦?
贾宏声:半年左右。
精神病院男医生A:你觉得你戒得了吗?
贾宏声:能戒。
精神病院男医生A:为什么?
贾宏声:只要我想戒的话,我就能戒。
精神病院男医生A:好啦,你可以走啦。
精神病院男医生A:等等,还有一个问题。你跟父母说你见过龙?是吗?
贾宏声:我真的看过。
精神病院男医生A:龙什么样?
贾宏声:跟我长的一模一样。
精神病院男医生A:一模一样。
精神病院男医生A:好吧,可以走了。
精神病院男医生A:首先,有一点可以明确,他得的不是精神分裂症,但是他的神经啊,的确受到了刺激,包括吸毒啊,喝酒啊,对他神经系统都是有影响的,出现一些个精神状态,啊,像幻视啊,幻听啊,妄想,但是这些症状不会马上就消失,,需要一些药物治疗,所以我建议啊,让他多住一段时间,一方面呢可以恢复他的精神状态,另一方面呢也可以强制性的帮助他戒毒。
顺兴:宏声!宏声!
贾宏声:哎,你怎么在这儿呢?
顺兴:嗯,刚到,住后边。后边医生说前边有一演员,我一问,是你。我刚偷着跑出来。
贾宏声:太巧了。
顺兴:是巧。
贾宏声:你干嘛来了?
顺兴:戒毒啊,你呢?
贾宏声:我也戒啊,另外加上收收性子儿
顺兴:你,戒毒……你不住后边儿,你住前边儿干嘛呀?
贾宏声:后边儿都带着进来啦,没法戒啊,前边儿……还比较单纯。
顺兴:你来多长时间了?
贾宏声:三个月。
顺兴:怎么样?
贾宏声:我觉得还行。你怎么样,现在?
顺兴:我就那么着,马马虎虎。
贾宏声:你吃个苹果吧,这东西泄火,吃吧?
顺兴:你打算在这待多长时间?
贾宏声:我打算住一段儿,把毒、酒什么的,都戒了。
顺兴:我也是,都戒干净了。
顺兴:宏声,你还记得我那女朋友吗?
贾宏声:记得啊。
顺兴:死啦。那时我们开始静脉注射,不能自拔,一次在楼顶上,她就突然跳下去了。
贾母:前段时间你爸接了个戏,赚了点钱,我们把房子装修了一下,厨房和洗手间也弄了弄,你那屋子,我们也给装了一下,按我们的意思装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要是不喜欢,咱们再慢慢调整。原来那些东西都没动,都放在纸箱子里,那个录音机不能用了,你爸,又给你买了个新的。
贾母:你晚上,想吃点什么?
贾宏声:随便吧。
贾母:你先休息一会,我做饭去了。

贾宏声:什么时候又开始用肥皂了?
贾母:啊,这不是给你用的,我这就拿走。
贾宏声:不是,你搁着没事儿,我就是问问。
贾母:这些还是从东北带来的。你住院以后才开始用。来,你不用这个,我们都给你预备好了,来,透明皂”

贾父:宏声
贾宏声:哦
贾父:放点音乐啊?
贾宏声:行啊。
贾父:那什么,迪斯科还是披头士?
贾宏声:披头士吧。
贾父:好的。

贾父:人哪?
贾母:不知道啊,一转眼就找不着了。
贾宏声:你们俩,能不能信任我一回?让我一人好好待一阵。
贾宏声:25、26、27、28、29
贾宏声:我今年三十岁了。

贾母:我怎么老觉着,今儿不大对劲啊?
贾父:你别老是疑神疑鬼的,既然宏声让我们信任他,我们就信任他一次。
贾母:可我觉得心里不大踏实。

贾母:哦,咱俩给忘了。
贾父:哎呀,可真是的呀,怎么一点也没想起来啊,可不是吗,整整一年了。
贾父:你回来了?
贾宏声:啊
贾父:你看,我们把你的生日给忘了。今个儿喝点酒,我下去买酒去。
贾宏声:我不喝酒了。
贾父:少喝点。
贾宏声:我戒了。
贾父:呵
贾母:这是你妹妹给你买的生日蛋糕,还想吃点啥?
贾宏声:我买了面条儿,还有肉馅,我们做炸酱面吃吧。
贾母:好,我这就做去。

贾母:我说怎么冒出个小孩来。
贾宏声:再放一遍?
贾宏声:行。
贾母:你吃药了吗?
贾宏声:吃了。
贾母:早点休息吧,啊。
贾母:明天几点上班啊?
贾妹:七点半。
贾母:那我七点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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