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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已取得授权 文丨陈青 鬼，这个令人又惊又惧、既怕且喜，又神秘又有趣的话题，人们已经探讨了数千年。民间流传的鬼现象和鬼故事，引起了一些文人的兴趣，记录下来，便成为志怪小说。中国志怪小说的数量之多，内容之广，情节之奇，在世界各国中名列前茅，这不可不说是中国文化史上的一个“奇迹”。 人对鬼就是过于好奇，总认为鬼有人所没有的一些力量。有借着鬼行骗的，有借着鬼破案的，那些人总说自己有天眼，可见鬼怪。然而，人一旦开了天眼见着鬼，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话说有个人按照别人教的方法，前后七次，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反左手偷吃刚死之人头边的饭，终于开得天眼。每天出门回家，都能看到无数的鬼。不过时间长了，便又怕又讨厌，以致疯疯癫癫。后来求得张真人符水才不再见鬼，不过人已神志不清，最后出家当了和尚。（东轩主人《述异记》卷中） 人能见鬼，本是一件奇事，自己乐呵乐呵也就算了，然而天天见鬼，与鬼同睡，与鬼同食，真是件细思极恐的事儿。 鬼，大都由人所化。人快要死了的时候，阎王会派无常鬼去勾摄生魂，魂一旦被勾走，人就死了。经由判官定审，从善之人要么是尽早轮回，要么是充当鬼差，从恶之人，自然逃不过十八层地狱的折磨。《阎王经》说，各类鬼魂最终会来到第十殿交与转轮王。此殿是专管投生的，只要是发往这边投生的总要押至孟婆神，喝下孟婆汤，忘记前生之事。 然而，总有一些人即使死了也不着急赶去投胎，而是抓紧被锁魂前的时间继续生前未尽的事业，久久不能忘怀。 归安东林山的吴大成是个赌鬼，经常到河对岸的村子去赌。有一天，村里的张永昌撑船碰到吴大成招呼着要渡船，知道是要去赌，就把他送到了对岸。后来在路上看到有人拿着纸钱急急忙忙招呼渡船。张永昌不解，你没钱就算了，干嘛还给纸钱，这不晦气么。 那个人解释说吴大成昨天死了，要赶着去吊唁。张永昌想想刚刚碰到的吴大成，惊呆了，便和那人一同去吴大成家。吴大成果然死了，他儿子说吴临死之前还想着赌博，说是要去对岸再赌一把。大家伙又急急忙忙赶去对岸赌场，听赌场的人说刚刚有一阵旋风飞来，在赌盘盘旋了好久才走，众人才知道是鬼来赌博。（清凉道人《听雨轩笔记》卷四） 酒鬼不一定是赌鬼，赌鬼必定是个酒鬼 自古以来，赌和酒很少能有分得开的。酒鬼不一定是赌鬼，赌鬼必定是个酒鬼。人喝酒，无非是想了却凡尘事。鬼喝酒，估计是因为空虚和寂寞。人贪酒，鬼亦贪杯。只不过，人喝多了睡个觉第二天也就活蹦乱跳，而鬼喝多却可丢了卿卿性命。 话说有一姓许的屠夫，晚上挑了两担酒，在树下休息。突然碰到了鬼，屠夫拿着扁担躲在树后做备战状。哪晓得，那鬼见了酒立马把持不住，猛喝一担。谁知这鬼酒量太小，正想喝另一担时已醉倒在地。估计这酒真不是水兑的，无故被喝，许屠夫很生气，拿着扁担猛击那鬼，鬼瘫倒在地，化成一缕青烟，真真的变成了死鬼。（纪昀《阅微草堂笔记》卷二） 当然，以上只是个例，哪儿那么多赌鬼和酒鬼呢。就说某某地方，有一个叫周克昌的，又笨还不喜欢读书，可能是路痴，也可能是太笨，有一天人没了，直到一年后才回家。回来之后的周克昌变得聪明无比，远近闻名，还考上了公办学校。结婚了都还一直在读书，无论父母怎么威逼利诱就是不和妻子爱爱。后来离家出走，老母亲在后面追，追着追着发现人没了，只剩下一身衣服在地上。第二天，又一个周克昌回家了，依然愚笨不读书。这才知道前面那个是鬼，后面的才是真人。（蒲松龄《聊斋志异》卷八） 看完此故事，笔者脑中满满的即视感。我看到一出租屋内，某大神完全不顾女友的挑逗，聚精会神的玩着某游戏。人间有大神，鬼界有学霸，找男朋友，此二者不可选也！ 在鬼界也可以“吃喝玩乐” 一般人对鬼界的认识还是不成熟的，总觉得鬼界阴森恐怖制度严格，到了鬼界就没得人世间的享受。其实不然，作为另一个人间的鬼界也可享“吃喝玩乐”四字。只不过鬼界的娱乐总不是那么圆满，大多才嗨了一半就被人识破，弄得四处逃窜，一点也不尽兴。 住在长安的张庚，就曾见过小鬼聚餐之事。当时张庚还没睡，猛然闻到满院子充满了异香，不一会儿就见到数十名美艳无敌的青衣女子推门而入。后面跟着七八个女人，伴着音乐，围着台盘吃喝。其中一人邀请张庚一同吃饭。张庚吓得不轻，门都不敢开，哪还敢去吃饭。坐上的人说，既然不想来，那就那算了，他们继续嗨。张庚寻思着这街尽头都是坟墓，这丫的估计不是妖怪就是鬼，于是搬起石头就砸台盘，坐上之人纷纷逃离。之后张庚得到一个白角灯，院子的香气几日不散。第二年，张庚中了进士。（李昉等《太平广记》） 小鬼散了，张庚中了进士。对人来说，这个结局还是比较完美的。总归，人是得到了些好处。同样是遇鬼，苏州一酒楼的酒保和小姐算是亏大发了。 苏州阊门这代有一个小姐，没有大价钱是不轻易出台的。有一天夜里，十几个富豪在酒楼喝酒，就让酒保拿着银子去找那小姐，每唱一首小曲就赏银数枚。到了半夜，酒保登楼，发现小姐已经困得只得装醉，十几个富豪仅只剩一个在喝酒。酒保就问其他人哪儿去了，刚问完，只见灯火全灭，这人跳窗而出，消失得无影无踪。酒保以为见着妖怪了，喊老板出来捉，点起蜡烛，才发现银子都是冥币，才知道遇到了鬼。（道场山人《野语》卷二） 吃了点小菜，喝了点小酒，见了次鬼，出了趟台，与下文相比，这损失并不太大。 有人邀请京城的宝和班去海岱门外的木府唱戏。戏班来到，房子大，宾客多，心想着这应该是个阔绰人家。有丫鬟传令说只让唱生旦戏，不许大花面上堂，不许用大锣大鼓。戏班听从吩咐唱到半夜，竟然没有一点酒菜犒劳。宾客说的话又听不懂，戏班人觉得可疑。一个大花面不耐烦了，扮着关公样子提着刀就上台，锣鼓大振。突然，灯灭，宾散。拿灯照看，所见竟然是荒坟，众人吓得赶紧跑了。第二天问当地人，当地人说这是木姑娘的坟。（袁牧《子不语》卷十七） 不得不说，还是做人快活。空虚寂寞逛青楼，吃喝拉撒回家去。那些高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你们真的想清楚了吗？ 有些鬼懂得知恩图报 佛教的道义，经常鼓励人要有向善之心。甚至还有“日行一善，胜似日进斗金”之说。人为善，轻则邻里和睦，重则升官发财。即使今生得到的好处不明显，来世说不定就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不过，有些鬼懂得知恩图报，有些却只会以德报怨，害人性命。 说在临平乡间有一妇人，在郊外割草，看见骷髅暴露在郊外，甚是可伶，便把白骨埋在了土里。妇人回去之后，忽冷忽热，整个人都不好了。鬼乃附身说，我在野外高高兴兴的，你竟然把我埋在土里，闷得要死，你得偿命。家人吓死了，又是烧纸钱又是摆酒席，鬼才走了。（俞樾《右台仙馆笔记》卷五） 妇人的这次遭遇，归根结底是行错了善，中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话。哪晓得，明明做了一件好事，却遇鬼作祟。想想如今这世道，扶还是不扶，这真是一个问题。 只要人胆大，猛鬼都不怕 古代志怪小说中，阴间小鬼危害人间的事屡见不绝，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多多少少都沾边。鬼毕竟是人变来的，也有着吃软怕硬的特性。只要人胆大，猛鬼都不怕。在治鬼之术中，墨线、匕首、大米、火烧都是致胜法宝。而在阿真看来，拔鬼舌也非常实用。 蒋敬五的仆人阿真，胆大而且爱喝酒，经常跟着主人住在西直门。西直门那儿鬼多，别人不敢住但阿真敢。半夜，一个鬼披发而来，却没吓着阿真。鬼不爽，又伸出数丈长的舌头。阿真坐起，一手抓着鬼，一手用力拔掉了鬼的舌头。鬼舌又冷又软就如绵，鬼大哭而去。阿真把鬼舌放在席下枕着睡觉，早上起来一看，竟是一根草绳，从此西直门再也没有鬼了。（袁牧《续子不语》卷四） 有人见着鬼只顾保命，有人却靠卖鬼赚钱。 有个叫田乙的晚上在路上遇到了鬼，田骗鬼说自己也是鬼，要一起同行，路上和鬼聊得甚欢，知道鬼喜欢女人的头发，害怕男子的鼻涕。半路上又遇到一个瘦鬼，也一起同行。快到市集时天也快亮了，田乙抓住两个鬼的手臂，拉着就往集市跑。两鬼察觉上当，却挣脱不了。天亮之后，鬼变成鸭子，田用鼻涕喷他们，鬼逃脱不了。田把鸭子卖了，换得三百钱。从此田乙就以此为业，每天拿女人头发去郊外引鬼，抓了就在集市卖，人称“田卖鬼”（栾钧《耳事录》卷三） 说到底，无论文人如何夸张，鬼界都只是人界的一个缩影。鬼，他们说是不存在，所以人不必怕鬼。 作者陈青：文科小暖男，对什么都感兴趣，写过代码，搞过设计。兴趣决定人生方向，睡眠影响生活质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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