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 序 戌秋,小病。卧枕温书,昏昏如旧矣。忆良朋韬老言:联语虽小道,我辈亦呕心伙矣,盍存诸。夫我辈砺文六十年,虽小道未必成,成未必传,虽然传不传勿论,存之。存之有天地万物之助我,而我权自若者,舒我笔,伸我指,获一粗纸册,且忆且录,鲜于枢云,下笔神速如风雨。今我卧书,乃上笔也。殆尤奇欤,特速而不神尔。一、二时中毕数十页,家人侍帐外,颇疑怪!无呻吟必有蟋窣声,昏昏乎,明明乎。书既成,病亦遂已。 鸡足山石钟大殿自世尊拈花迦叶微笑而后,天开鸡足形胜,比鹿苑鹫峰,曰传衣,曰正法,曰华首,曰放光,曰经楼,曰袈裟石,巍巍宝塔,下逮玉笋琪英,雄镇滇疆,佛地永垂千载教; 龙门祠溯有虞氏发祥以来,汝南衍派,江左分流,迄于今磐石奠居,祖德宗功,翼翼巍巍十七代。 宗祠大门看玉屏山色百千万年,郁郁葱葱,西郭灵祠同不朽; 书楼门[乙酉荣禄公新建屋]阈无横木心常懔; 正 楼侧身三岛近; 正 屋座里光辉花萼瑞; 书室集陶元亮高举寻吾契; 著书楼父母生我二十六年,岂是奴仆身,竟甘随古今人驱使; 太史第大门楼集句海明三岛见; 著书楼集诗品花复茅檐,幽鸟相逐; 正楼门集句岭上晴云披絮帽; 丙申寓室左顾孺人,右弄稚子; 课经亭阶下别开丛菊径; 自题大门居临翠海新门第; 内室[集兰亭]竹有契怀文与可; 书 房古今贤将相; 客 厅杨在卢前,于心有愧; 庚子昆明寓居春联夷庚治泽三春雨: 定香亭集放翁晨窗暖日烘花气; 烟霞洞云与天争,都缘怪石千峰起; 来鹤亭忆三岛旧游,愿与飞鹭轻鸥,订南山北山之约。 碧鸡山半山亭云霞丽天,山可自悦; 梅箐山神祠细抹清风,薄批明月; 秀山寺阅世界三千,归宿在空山风月,古寺烟霞,听澈梵钟声声悦耳; 个碧石铁路通车古文彩自武乡侯,云瑞千年,俨与中州并驾。 海心亭集句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香; 云栖寺客堂集陶彭泽常盱眙相见无杂言,但道桑麻长; 升庵太史祠[代]经籍之光,古书浑浑灏灏尔; 薛尔望先生祠[代]斯志与日月争光,允宜血食千秋,昭回云汉; 又[代]扶一代纲常,秀才真以天下任; 杨文襄祠[代]名世五百年,文武经纶,公真不朽; 昙华寺三竺我归来,片石犹留山外寺; 清定庵观音堂应作如是观,有菩萨即为南海; 石屏弥陀寺开示悟人,以一大事因缘,出现于世; 禄丰念佛会一百八念珠,发菩提心,立深誓愿; 题神祗坛集杨雄太玄荀卿赋视天而天,视地而地; 古幢公园地藏寺八百年旧迹犹存,誓度众生,誓成正觉; 劝农亭集放翁采茶歌里春光老; 北京云南会馆云霞万色; 其 二天章云汉; 北京赵忠愍祠生气凛然,向阶前古柏摩挲,树犹如此; 北京云南馆二十三省,惟故乡名以天文,试南望云边,勿负汉帝锡封,武侯卜筮; 聚奎楼[癸卯自北京寄]帝曰无双士,惭愧臣心,励此生古谊忠肝,窃比魏国书云,元之应雨; 北京万生园交于中国,兽蹄鸟迹之道; 思茅石屏会馆是先君子游眺之区,好水好山,此中有人应识我; 西湖三忠祠与先觉正气遗爱为邻,北缺恩光酬大节; 宫殿春帖四照花中春书永; 又仙仗玉阶,春阴琼岛; 题邻水公遗爱祠其生命实为民事而疲,滇水一方,空负弟兄对床约; 又[代陆文端公师相]古之遗爱; 岳忠武祠宋史表臣心,未言君主刑威,直笔逊毕沅通鉴; 其 二天地悠悠,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学堂集陶[癸丑再入京]深感父老言,忽焉复醉; 滇省近日楼东西双塔,金碧两坊,云烂星辉,光于中夏; 临安九属会馆维南疆重镇,嘉名与赵宋时帝都相同,试回首三洞泉脉,五色云根,大好湖山,故里群称形胜地; 忠孝坊[民国元年]乃圣乃神,乃武乃文,炳如天界日星,知孝子忠臣,自古为昭歌正气; 他郎石屏会馆一堂集故里士商,愿共勉卜式筹边,史迁讲业; 三元宫集德化碑清浊初分,山岳既列; 题灵源别墅在人境而结庐,当户群山齐入画; 开武亭[代]地控重关,云开三迤; 积翠园[代]与金线鱼为邻,石齿清泉龙变化; 题唐会泽来爽亭园跨山腰,培养生机新种树; 题涤园平生独与文字乐; 题蘧园邻卜白香山,春作两家,月同三径; 题孙筠堂师书室上为日星,下为河岳; 题彭恒青师书室以天地万物合一体; 题净园容膝易安,一樽清酒陶彭泽; 题若园人多素心,乐数晨夕; 题乐斋忆西精舍人契白香山,三径好同明月夜; 题宝秀五三学校教育得英才,中学为体西学用; 赠六弟集苏东坡完我无瑕玉; 赠八弟邻水公圣代即今多雨露; 赐丕佑驹名千里; 赠百举侄集苏东坡杜少陵我书意造本无法; 赠笙陔侄集王韫秀司马迁家风第一; 赠周老秀才霞[周年七十游学东邻]壮心不已; 赠张石渠集说文部首广韵部目飞泉葬雨高文字; 赠 友天屈西北王育说; 赠胡葆申同年马季长作长笛赋; 赠新都曾孝廉太史公牛马走; 赠张愚若圣朝有曲江千秋鉴; 赠赵韬父同年三拜石兄皱透瘦; 赠赵韬父同年之孙衍孙世有寻常琴鹤趣; 赠臞仙恋母甘于宦途远; 赠秦宥衡同征官滇金碧生佛; 赠一山同征集兰亭盛揽之作,宇宙无迹; 赠兰卿太守集兰亭山阴大年,老彭同契; 赠蒯前辈光典集兰亭自少之时,已知大作; 赠曲靖薛醴生同年集兰亭曲山作者喻怀信; 赠友集汉碑如星之布,如山之固; 赠秦璞安兄惟古于辞必出己; 赠友集句经经纬史; 漱石枕流,幕天席地; 花浓鸟啭子山赋; 屋八九间,宅十余亩; 大小毛诗,内外韩传; 赠翰文集前后汉书飘飘有凌云之气; 赠于伯安门人阴阳合一相扶貌; 集昌黎赠质卿独抱遗经究终始; 赠厚安词人拥高节; 赠孙乐斋门生集杜林吴澄语象山德性,鹿洞道学,皆可师也; 又集昌黎伊川吾道南矣; 又集兰亭时贤万斯年,万斯同,万斯大; 和而不流,述而不作; 管弦有曲,昔昔引; 山林之乐有风月; 和气虚怀,一室春水: 稽古同天,盛矣斯世; 古今人以彭老为永: 六十自寿集兰亭不知老之将至; 寿孙踽庵九十百年曰期颐,天锡纯嘏; 寿大嫂吕太夫人二品昔敕封,纶陛褒荣,嫂是范宣俶例; 寿荣华卿师相六一宗师耆寿,兼司马文富; 寿山西总镇王子英六十三晋立勋名,缓带风流羊叔子; 寿陈棨门房荐师双庆诞日符寇莱公,三寿星辉联宝婺; 寿林赞虞尚书师辞参政而会耆英,洛下争传司马相; 寿徐母杨太夫人东海堂中,桃宴香浓春正月; 贺陈性老重游泮水希文秀才,再以天下为任; 贺陈师弟嘉体益者三友; 贺子猷新居地久天长,河带山励; 挽陈伯平中丞师愧非轼辙之才,海内文章惟永叔; 挽张文襄师相宇宙垂大名,人道公是卧龙,能不负宫庭所托; 挽孙文正师相报国词臣,期我学苏玉局; 挽丁巡卿尚书师乡无可隐,朝无可居,叹八十老翁,进退苦心应共谅; 挽陈虚斋师文苑进儒林,经史之余,飞白亦堪为世范; 挽张夫人内助振卧雪家声,大江南,大河北,虽曰随宦,毋乃太劳乎,万千里桑梓归来,好是训子弄孙,卿应无憾; 挽二兄广文公[代后孝廉]得袁劭公心传,大局艰危,每念国家辄流涕; 挽张榛舆表叔世弃我乎,我弃世乎,小天地作逍遥游,当与愈光荔扉之流,合为一传; 挽李李山太史太史与龙门齐名,其书满家,斯人不朽; 挽李鄁匏同门交我卌年,兼诗家、书家、画家、词曲家、豪饮家,才望推有数人物; 挽吴尚卿同门山林无可隐,遁而为官,最怜君蜀道从军,石栈天梯吟骨瘦; 挽陶姻世兄隐城市以培子孙,清风继续陶彭泽; 挽徐从先中将人老玉关归密宗,学衍金刚智; 挽华允三斯为忠孝之家,老守宫墙,不改其度; 挽周果门生之二伯因阮咸识步兵之贤,君堪千古; 挽陈钟桂鹾尹谁拔尔抑塞,磊落奇才,瘴岭千重,解组归来人已矣; 挽河口督办钱筱帆同门江浪泣英雄,既痛逝者,行自念也; 挽杨次典探花斯真一代人豪,日下争传探花使; 挽伯母高太夫人历嘉道咸同光宣以来,久著大年,更延至民国纪元,眼见共和新景运; 挽雷霈周大令之夫人人生世上,谁不称鸡鸣戒旦乎,旦复旦兮,真贤媛也; 挽纯诚和尚虑善以动,动惟厥时,修兰若三五寺; 挽宛平李润田同年廷瑛之兄因难弟识难兄,记曾相对清樽,话到沧桑同感慨; 挽用之儒而侠者; 挽李海秋为交友素车白马而来,行矣元伯,生死异路; 挽谌畴九门人范模忧国早亡身,续黄粱梦三十年,国未强、身竟逝; 集兰亭述者老彭,和为有若; 乐天九老会; 修有集石录; 万年天地老; 古犹今,今犹古; 相与于无相与; 兰若修于长老; 斯世以外有极乐; 人己群生极乐地; 斯之作文得自况; 水曲清流抱兰若; 惠山之间合品水; 陈群九品以次列; 于古当与管乐契; 古人可作有同乐; 契在山林竹室集; 古有异人文与可; 人间觞咏长生曲; 天崇后有文与也; 斯世当无为为是; 知永之贤能述世; 山左大贤似有若; 文山静修异怀抱; 极乐世当生九品; 日引一觞毕茂世; 春信初临日长至; 兰室有人可言契; 向之所欣,合为一录; 以文学述作为契合; 迁作固述,长于自叙; 仰视与可,俯视大可; 朗月惠风,天以娱老; 集老子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集 句君子之道费而隐; 治世之音和以乐; 敏则有功公则说; 词人之赋丽以则; 如松柏之有心也;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集东坡介甫呼吸湖光饮山渌; 集义山飞卿岂有蛟龙愁失水; 集浪仙东坡人在定中闻蟋蟀; 集昌黎义山独抱遗经究终始; 集班固两都赋震震爚爚,雷奔电激; 天禄石渠,典籍之府; 联语集腋论语、汉书、左氏、国语; 行成规矩,言为楷则; 三载考绩,一方归最; 环碧煴烁,丹彩绚耀; 柳袅长涤,松擎圆盖; 穷神周览,祗道之训; 至寂至妙,湛然常乐; 二曜连晖,五精合彩。 神鱼吐书,嘉禾秀颖; 家识廉耻,人知礼让; 器若珪璋,质如披锦; 翼子谋孙,德猷福履; 严霜比威,膏液寄润; 学为儒宗,行为士表; 忠洁清肃,进退以礼; 善与人交,久而能敬; 齐鲁再变,井闾威复; 百姓有蓄,四方无雍; 肇祖宓戏,遗苗后稷; 谭思漆书,储精绿褒; 冠冕世龚,金何秀发; 威厉秋霜,泽浮春露; 画树悬系,玷草垂露; 香气氛氲,充塞世界; 山川再荣,宫宇数仞; 志性贞明,禀操鲠直; 疾恶如风,趣善如蹶; 义冠人伦,孝由天性; 邃馆来风,清檐驻月; 东阁晨开,西园夜赏; 芳室再繁,荆条独茂; 衣冠水镜,晋绅模楷; 朝览百篇,夕存吐握; 词彩照灼,文华理当; 鸣鸾佩玉,飞盖交映; 松华桂茂,玉闺金响; 启土受氏,明诸典册; 玉笈宣徽,琅函吐秘; 陵颜轹谢,含任吐沈; 芳丽其华,圭璋其质; 巍巍灵山,峻高迢递; 集滇中金石文美称修饰,翻扬隆洽; 辨称世雄,才出人右; 气受中和,德言覆育; 是水潮东,众星拱北; 家足农桑,民识廉耻; 山川再荣,雅颂一变; 灵变无端,云雷未测; 形象乃分,刚柔斯判; 瑞景因天,徵乌卫社; 净澈昭融,精真中邃; 优游南境,恩沾华裔; 一海飒秋,万物晋润; 宫宇数仞; 集唐元宗太山铭字立十二周之人极; 化生天地动植物; 一邦笃行称陈实; 重译觐光慕秦汉; 合群易叶文明象; 东壁图书群玉府; 川岳有灵生人望; 厚地高天,仙山神岳; 五百兆人,众心和会; 集刘勰王勃远性风疏,怡情云上; 集唐美原神泉诗气逐非烟上; 行当涧濛汜; 及我性情狎; 集谢康乐句赠阎榑升白云抱幽石; 跋 生情之文,其文自丰,必深以感人,盖文之本。基于性情,性情一也,而真伪判焉,文亦别焉,其人已矣而文在也,性情未灭也。后之人读其文,知其人,想见其性情,古犹今也。千秋亦暂也,文其在斯乎?吾师屏山先生,性情真挚,学问渊邃,融汉宋,铸经史,发为文,咏为诗,能以性情感人。吾尝读师家书,孝友之情溢于行间。魁天下,宦京浙,皆所以慰亲心也。晚年课经九龙池上,步者趋者,从游于池滨林薄之间,随口讲授,纵浪形骸,俨然与天地同流。三迤好学之士,靡然向风矣。吾师乎,师没矣乎?非也。文在也,性情未灭也。右为所撰联语,记于甲戌,去师归道山于今六载。原稿手订,忆录病中,复为编次,略有增辑,联语虽小道,顾六十年呕心之作,文辞工雅,意味隽永,握经籍,役万物,题赠往复,卓见性情,真上笔也。亟付印,世必有传诵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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