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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老宅，一个月内曾经有过三个梦。有两个是连续剧的上下集，内容莫名的恐怖，也许是宅子老了，陈旧常会与消亡对接。还有一个画面触感很强，我来讲讲。 那是老太爷西去之后的梦，梦里并没有他，我却很奇怪地只身走到了老宅旁。一人多高的木门露出了原木的灰旧颜色，门环还在，没有生锈，那把老式锁头连着几圈儿铁链环在门上。轻推一下，两扇门之间空出一道缝，可也钻不进个小小人儿。老宅旁边有个土坡儿，坡上有个自制的秋千，两根绳子一块儿板子，就这么简单。 秋千轻轻地晃着，阳光暖暖的，催人欲睡。一只白色的狐狸摇着毛茸茸的尾巴，眯着眼睛出现在老宅门口，望着我。十几年了，还能清晰地记着它洁白得是如此美丽，毛发丝丝顺滑，轻轻地飘在风中，忍不住想要碰触，却又怕脏了它的皮毛。梦里的人总会出现不合逻辑的超能力，手里多出了一小锅牛奶，举着轻轻向它走去，放下，后退，莫扰了它。还记得消失前，它瞅了一眼老宅，再去寻觅时，梦散了。 从十几岁的青葱蹉跎至今，回乡的次数数手指足够了，新宅取代了老宅，那扇木门鲜有打开的时候，只作为一小块儿宅基地留给了后人。 印象里再次进到老宅是几年前，院子里半人高的青草把石板路遮挡严实了，从前的小菜园儿里爬满了瓜藤，果实肆意地躺在地上；青石垒砌的荒废猪圈，没了粪土的腥臭味，有些落寞。三个石阶上去，是另一道门：黑漆裂开了，上面还挂了些掉了色的纸，许是哪一年贴上的福字遗留。推开门，阳光探进去，静了许久的灰尘在天空里舞着，左右两边儿沉睡的风箱和铁锅很熟悉，那里曾经出锅过热腾腾的大馒头和年关的鸡鸭鱼肉。屋顶的大梁还是那样粗壮黝黑，糊顶棚的麻袋略微能看出原来的颜色。挂历纸下的泥墙很夯实，墙上那个摆放油灯的洞洞四四方方地感觉比以前小了一些，是我的眼睛长大了吗？那铺土炕，那扇由下向外推开的木窗，油纸早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可以看到窗外墙头上飘摇的细草。 这不是童年的全部，却每每在年关的时候给我留下烙印般的印象。那时不懂，一个小孩离开熟悉的环境要在一群陌生中强制度过除了生日以外最该开心的日子，在那时的生活里，是最悲惨的时刻。很奇怪，突然发现印象里从来没见到年关时，老宅里里外外有下雪的痕迹，是被年这一恶兽吓回去了吗？ 雪，是白色的，就像梦里的那尾白狐一般；老宅，是陈旧的，亦如同族谱上一排排毛笔书写的名字一样。祖坟在远远山头的一片平地上，周围隆了几棵松树，对面能看到老太爷的山顶小屋，侧身遥望能看向老宅的方向，背山面水，与人烟相接却又不扰人间生活，不错。 说过要再回老宅看看，要找寻那后知后觉还未来得及体会的过往，也许是白狐给我的暗示，更或许是内心深处对于老宅深深的愧疚和歉意，不然为什么时至今日仍能将那短短的几秒画面记得这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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