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莫奈的白内障，未来只需眼药水？

编译|常春藤

19世纪中叶，法国大画家保罗·塞尚（Paul Cézanne）曾如此评价自己的同行莫奈：“他只有一双眼睛，可那是一双多么美妙的眼睛啊！”印象派大师克劳德·莫奈（Claude Monet）绘画出许多色彩朦胧、光影模糊的杰出画作，如《日出》、《睡莲》等，被人称为“印象派之父”。但如果塞尚知道晚年的莫奈饱受白内障之苦，甚至一度濒临失明，那么他可能会对自己的这番评论会感到局促不安。

印象派大师克劳德·莫奈的自画像

白内障“成就”了德加和莫奈

除莫奈之外，另外一位伟大的印象派画家埃德加·德加（Edgar Degas）同样也饱受白内障之苦。与莫奈不同的是，德加在中年的时候就开始遭受白内障的影响。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可以读书、看报、写字，但之后，他的视力逐渐下降，他仍不停地画画。1870年的时候，他还能够非常准确地运用色彩以及阴影，刻画人物的时候，对人物的面貌、甚至是头发都能精细地刻画出来，但是1880-1890年期间，他的视力下降，画风斗转，线条、阴影以及光线把握上变得模糊，而此时他绘画的风格偏向印象派。失明带来的痛苦不仅让他的绘画风格大变，而且也让他的脾气变得暴躁而狂热起来。

而此时，比德加小6岁的莫奈，刚刚完成扬名于世的《印象·日出》，但穷困潦倒的他，四处筹备画展，卖画讨生活。那时他的视力正常，然而不为外人所知。1912-1922年间，随着莫奈视力开始下降，他的名气却大噪起来。但是莫奈还是关心他的画，他抱怨道：“我的作品看起来越来越暗，看上去同老照片毫无二致。现在我很难把握事物的颜色、亮度，一切看上去都模糊不清”。1922年，他的第一次眼科手术差点让他失明，尽管他的两只眼睛仍保留部分视力，但是两只眼睛对色彩分辨不同，一只眼睛看到的东西过于蓝，一只眼睛看到的过于黄。这让他苦难不堪，有时他甚至把一只眼睛遮起来，用另一只眼睛画画。历史证明，他很多伟大的作品，也是在这时完成的。

这组图片，上面三幅图片为德加不同年龄阶段绘画的作品，而下图为电脑模拟德加视力逐渐下降的绘画作品。图片来自Marmor，2006。

这组照片是通过电脑拟莫奈视力下降，看到的外界图像情况。左上图为拍摄的真实图片，右上图为莫奈的画作图片，左下和右下图片分别为利用电脑模拟不同视力水平下，莫奈看到外界的真实色彩。图片来自Marmor，2006。

事实上，有关莫奈的画风与与其视力相关的报道早就见诸报端。2007年，美国斯坦福大学眼科学教授迈克尔·马莫尔（Michael Marmor）通过研究发现，通过电脑来模拟白内障患者严重的世界，然后再与莫奈和德加的作品进行比较，发现二者之间相似度很高。这也证实，莫奈和德加的画作迷离而又充满意境，与其晚年患上白内障有关。

治疗白内障，或许只需眼药水

为了改善视力，莫奈也曾接受了医学博士夏尔?库泰拉（Charles Coutela）提供的眼药水，但这并没能治好他的视力，而是变得更糟糕，后来他不得不求助医生进行手术治疗。如果莫奈现今还活着的话，那么利用眼药水来治疗他的白内障已经可以实现。

近日，来自四川大学、中山大学、加利福尼亚大学及华大基因的科学家合作完成了先天性白内障的遗传学研究，他们发现一种化学分子羊毛甾醇(Lanosterol)对于预防晶状体蛋白聚集发挥重要的作用。由于羊毛甾醇极易被人体表皮吸收，因此这为开发羊毛甾醇眼药水用来治疗白内障提供了可能。

白内障主要由晶状体中晶体蛋白聚集而引起。事实上，晶体蛋白是一组蛋白的总称，在人体晶状体中可分为α，β，γ三类蛋白，它们可在细胞中聚集。当细胞中晶体蛋白含量逐渐升高，白内障就出现了。根据目前已知的研究发现，晶状体中晶体蛋白的增加主要与两个因素有关：一是基因突变；二是细胞氧化。基因突变伴随着遗传可传递给下一代，这也是造成很多人为什么患有先天性白内障或失明的主要原因，而细胞氧化主要与年龄的增长有关。除此之外，眼睛意外伤害也会导致晶体蛋白增加，患白内障风险也会增加。例如，职业拳击手中，患白内障的风险要比普通人群高。

羊毛甾醇在我们人体中怎样发挥作用呢？羊毛甾醇合酶（LSS），由LSS基因合成，可在眼睛细胞中表达，能催化2,3-环氧角鲨烯转换为羊毛甾醇，羊毛甾醇可缓解晶体蛋白的异常聚集，由于羊毛甾醇容易被人体表皮吸收，我们可以通过眼滴或注射的方式即可缓解白内障。动物实验也印证了这一观点，通过对患有白内障的兔子晶状体体外培养发现，经过羊毛甾醇浸泡的晶状体能够明显比对照组变得更加清晰。未来对白内障的治疗或许只需要在眼睛上滴几滴富含羊毛甾醇的眼药水即可缓解白内障症状。

当然如果羊毛甾醇未来作为药物或者是具有临床价值的医疗手段，还需要大量的临床试验，这是一个非常复杂和漫长的过程。尽管如此，但是它仍旧给那些饱受白内障之苦的人带来了一丝希望。反之，如果LSS基因发生突变，则会导致晶状体中酶功能发生变化，晶体蛋白随着年龄增长会越积越多，难以消除，白内障症状随之也出现了。

白内障：人类心灵窗户的阴霾

白内障是一种常见的眼科疾病。据世界卫生组织（WHO） 2010年公布的一份报告称，大约有60%-80%的超过50岁的中老年人视力受到损伤，其中约有多半是由白内障引起的，全世界约有一半的人眼盲是由于白内障造成的。目前我们对白内障的治疗只有一种方法：摘除晶状体，尽管这种方法并不会完全剥夺患者的视力，但是患者的视力也遭受很大的影响，尽管对治疗白内障疾病来说，我们还有很遥远的路程要走，但是此次发现羊毛甾醇可改善早期白内障疾病这一发现，毕竟还是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

除了以上的治疗手段外，有没有其他手段可治疗白内障呢？黄斑病也是导致中老年人视力下降的一种疾病，去年日本理化研究所（RIKEN）研究员高桥雅代(Masayo Takahashi)利用IPS技术成功地治愈了患有黄斑病的患者。我们也希望不久的将来同样能够利用干细胞技术用来治疗白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