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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珊 Dong Shan ABSTRACT: Thispaper makes an analysis of King Wu’s sword bearing 74-charater inscription whichhas just been collected by Suzhou Museum, followed by the conclusion that Wu KingYumei was the owner of the object, the events mentioned in the message tookplace during the period of Wu King Yuji who was Yumei’s elder brother, and thatthe five battles respectively cast in both Wu King Yumei’s sword and the oneunearthed from Luxun Road of Shaoxing Town mean differently. Besides it agreesthe opinion that Wu King Yuji was on the throne for four years while Wu KingYumei for 17 years as is printed in Chūn Qiū, or called The Spring and Autumn Annals in English, but points out the mistakesabout the regime periods of them each included in the historical record of Shǐjì · Wú Shìjiā which is thebiography of the Wu aristocratic family. Itfinally introduces Mr Qiu Xigui’s view that it should be strictly avoided toplace the records of unearthed bamboo and silk that are actually different fromthat of handed-down archives in the same category or otherwise. Keywords: Wu King Yumei; inscription; Chūn Qiū (The Springand Autumn Annals); Dianyong Qi(ware) (a ware bearing the merits of those who have rendered outstandingmilitary service) 2014年底，苏州博物馆征集入藏一柄吴王剑，长57.5公分，在一面剑脊的两侧铸有铭文两行74字。 苏州博物馆藏吴王馀昧剑照片（苏州博物馆提供） 苏州博物馆藏吴王馀昧剑拓本（熊长云先生提供） 苏州博物馆藏吴王馀昧剑铭文摹本（董珊摹） 据我的意见，剑铭可以释读如下（宽式释文）：
“攻吴王姑雠焉雖”即春秋晚期的吴王馀昧（夷昧）。铭文先自叙器主名和父、兄之名，又顺次记叙虘句?四次颁命姑雠焉雖，先记命姑雠焉雖伐麻、御楚、御越三件事，最后记虘句?命姑雠焉雖代为吴王事，因此伐麻、御楚、御越三事都应发生在虘句?在位之时。 一 器主是吴王馀昧 根据传世文献记载，春秋晚期吴王寿梦有四子，其中的诸樊（又称“谒”）、馀祭（又称“戴吴”、“句馀”）、馀昧（又称“夷昧”）兄弟三人相继为吴王。《公羊传》襄公二十九年曰：“谒也，馀祭也，夷昧也，与季子同母者四人。季子弱而才，兄弟皆爱之，同欲以为君。……弟兄迭为君，而致国乎季子。……故谒也死，馀祭也立；馀祭也死，夷昧也立；夷昧也死，则国宜之季子者也。季子使而亡焉。”此事在传世文献中的记载都一致，无异说。 在目前已知的吴王铭文兵器中，已经有器主为诸樊和馀祭（句馀、戴吴）的兵器。其中有三件“攻吴王虘句此?”铭文，学者已经指出“虘句此?”对应《左传》襄公二十八年所记的吴王馀祭的另一名“句馀”。有关考证，可参看拙著《吴越题铭研究》（科学出版社，2014年，12-13页）。 由以上两点情况来看苏博藏的这件吴王兵器，在相信传世文献的情况下，无论将剑主的名字释为什么，都改变不了器主“攻吴王姑讎焉雖”就是馀昧的事实。苏博剑铭“虘句?命代为王”就是讲馀祭命馀昧代为吴王。这是定点，是不需要论证的。学者设法从语音和字形方面将剑铭所见“姑雠焉雖”跟传世文献中吴王馀昧的名字相牵合，僅是解释而已。 二 两件馀昧剑铭记载的战事 在苏博藏剑发表之前，曹锦炎先生曾发表另一件出土于浙江绍兴鲁迅路的吴王剑，铭文40字。
今据苏博剑铭来看，鲁迅路剑器主也是吴王馀昧，剑铭可订正如下：
鲁迅路吴王剑记录了“初命伐□（□表示此字不识）”和“亲逆攻之（荆）”两次战事，苏博剑铭记载了“命初伐麻”、“命御荆”、“命御越”三次战事。鲁迅路剑铭“初命伐□”和苏博剑铭的“命初伐麻”不是同一件事，因为“初命”是首次命某人，“初伐”是首次伐某地，意思不同，并且“□”也不是“麻”字。两剑铭记载的五次战事，除“亲逆攻荆”应属于吴王馀昧之世，另外的四次，都是馀祭命余昧作战，可以断定皆属于吴王馀祭时代的战事。要讨论这些战事的年代，需要先了解吴王馀祭的在位时间。 《左传》襄公三十一年记屈狐庸对赵文子语曰“巢陨诸樊，阍戕戴吴”，“巢陨诸樊”事在《春秋》襄公二十五年：“十有二月，吴子遏伐楚，门於巢，卒”，此事亦见同年《左传》，吴子遏即诸樊。“阍戕戴吴”事在《春秋》襄公二十九年：“阍弒吴子馀祭”，此事亦见同年《左传》：“吴人伐越，获俘焉，以为阍，使守舟，吴子馀祭观舟，阍以刀弒之。”戴吴即馀祭。据此，馀祭在位共计四年（公元前547-前544年，相当於鲁襄公二十六年至二十九年）。《史记·十二诸侯年表》与此同。 但《史记·吴世家》：“十七年，王馀祭卒”及《吴越春秋·吴王寿梦传》“十七年，馀祭卒。馀眜立四年卒。”这与《春秋》馀祭在位四年的记载相异。又《左传》襄二十八年“齐庆封奔吴，句馀与之朱方。”杜预注：“句馀，吴子夷末也。”今案：句馀是吴王馀祭，不是夷末（馀昧）。《吴世家》、《吴越春秋》以及《左传》襄公二十八年杜预注都是错误的。这些错误早已被唐司马贞《史记索隐》指出了，之后的历代学者都赞同《史记索隐》的考证，已成为难以撼动的定案。 传世文献记载吴王馀祭在位时的战事，僅有以下两条： 1、襄公二十六年：《左传》：“楚子、秦人侵吴，及雩娄，闻吴有备而还。遂侵郑。” 2、襄公二十九年，《春秋》“阍弒吴子馀祭”《左传》：“吴人伐越，获俘焉以为阍，使守舟。吴子馀祭观舟，阍以刀弒之。”吴伐越事亦见马王堆帛书《春秋事语》“吴伐越”章。 根据上述材料来看，“伐□”与“伐麻”都不见文献记载。“御荆”是否就是襄公二十六年“楚子、秦人侵吴，及雩娄，闻吴有备而还。”仍有待更多证据。“御越”一事，与传世文献记载的“吴人伐越”表述不同，也很难说成同一件事。 鲁迅路剑铭“余亲逆攻荆”事，我认为事见《左传》昭公十二年至十三年（相当於吴王馀昧十四年至十五年）。兹不赘述。 结论 据上述，两件吴王剑的器主都是馀昧。铭文记载了吴王馀昧即位前后参加的五次战争，以及吴王馀祭命馀昧继承王位的事情，这是为了表明吴王馀昧的战功以及继承王位的合法性。这种记载器主功劳的器物，即《周礼·春官宗伯·序官》“典庸器”的“庸器”，郑玄注：“庸，功也。郑司农云：庸器，有功者铸器铭其功。《春秋传》曰：以所得於齐之兵，作林种而铭鲁功焉。” 两柄馀昧剑记载馀昧即位前的四次战事，与传世文献都不能很好对应。但有些学者却认为剑铭记载的战事见于传世文献，并且由此相信《史记·吴世家》馀祭在位十七年的记载。这是倒果为因的循环论证，犯了明显的逻辑错误。关于馀祭的在位年数，《左传》襄公二十五年“巢陨诸樊”、二十九年“阍戕戴吴（馀祭）”这两件事，在襄公三十一年被屈狐庸重新提起，才时隔六年和两年而已，不会出错。《春秋》和《左传》是研究春秋史的基石，其年代框架比《吴世家》和《吴越春秋》等晚期文献可靠得多。若此观念能有共识，则不难就两件馀昧剑铭的考释取得一致的意见。 2015年4月27日初稿 2015年7月12日改定 2015年10月18日缩写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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