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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着急,我今天晚上还要向上面请示一下(连载二)

 shangxh69 2015-10-23

接上回我妈跟我说,有个气功大师,你去看看不?(连载一)


我的右脚,当然很快就好了。


但,我还是天天去那儿坐着。好奇心驱使着我,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奇人异士还不多看看。


我说:马医生,你教我吧。


一到这时,老医生总是支支吾吾不置可否。后来才知道,原来,连老医生的儿子都没学到,原因嘛,老医生说:不是不想教,是真的教不下去了。人心没到那个份儿上,是接不住的。你问问自己,你看看周围,人口一张一闭,多少人心正?有多少是关于名利?怎么教?


于是,我也收声。那些疲惫,那些隐疾,那些不舒服的地方,哪些和“作”无关?我还不能问心无愧的活在这个世上,无有挂碍的免去外界诱惑以及内心的欲望,关于学医这事儿还是作罢。但依旧有时间就去医生那坐坐。


很多人以为老医生是用气功的。但其实他是骨科世家,而且很懂药。


比如他常用的“鸡毛麻油”,黑鸡毛白鸡毛用法讲究针对不同的问题。而从老病人口里我也知道了那麻油的一些做法。其中一种收敛用的大概的做法是:把新鲜时蒿竹摘下叶子,放在干净的瓦片上烤干成灰,然后拌到初榨白麻油中(这个方法是当初跟他做药的人偷偷记录下来的,而效果嘛,还是不错的,起码遇到皮肤发炎长痘什么还是很好用的。但我一直认为,他的麻油药方其实有几种的。)


老医生曾经做过很多种药,他家老太婆跟我说,年轻的时候,她每天给他舂300斤药,她说老头子高兴的时候夸她是天上月宫捣药的玉兔。


而现在,马医生几乎不做药,就算开药也是难得。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每当提起当初文革和医院系统时他都显得特别痛苦。按他的话讲:为免得麻烦,不做药了。人心啊,真是好难讲的东西,说坏就坏了。现在,我看病只是用用我的气,也没什么好说的。


另外,他老人家也说:用药是件很谨慎的事情。但凡用药治病,必是借了天地精华,用药贵精贵奇,有句话讲:心领神会,药用心得。不明白这句话,开不好方子。


不过也有例外。就像去年的端午。在我揣度下,他老人家居然破例做了一次药。以下,是当时的日记。


2014年5月31日 五月初三


我又来了。

恰逢端午。

问马医生:端午节要做药不?


马:你怎么知道?老时候要做两种药。什么避瘟散、五毒丹、七姓煎。那个七姓煎就是把七个不同姓氏人家包的粽子的尖尖剪下然后做药,这个是秘传当然不能告诉你怎么做的。


问:那你看看我这个香囊方对不?

我把自己做的香囊给马医生看,他也没闻,只是手中掂量一下。随即说,你把其中的成分写在纸上我看看。


马:我晚上想想,而且这个香囊一定要端午午时做。


2014年6月1日 五月初四


我一早来了。


马医生拿出一张纸和一本书。纸上分明写着我昨天抄的几个药名,一本书名曰《中药歌括四百味白话解》再一翻1962年出的,北京中医学院方剂研究室出的。


马:你就找到这几味药,然后把他怎么说的解释都抄上去,连同药量。


我问:全部?


马:对,全部!


于是我只能吭哧吭哧抄起来,香堂佛乐一直响着,我似乎有种超离感,笔下抄写的东西熟悉又陌生,苍术白术又能健脾祛湿,但苍术发汗,白术止汗。丁香定要用公丁香。公丁香是花蕾,母丁香是果实。白芷适宜治前额头痛是因为风寒侵袭了阳明经......


抄完,毕恭毕敬的教给马医生,他笑笑说,这是要叫你知道每用一味药你必须说出他的道理。而且用量也都有了。


但是这个还不够,他甚至又让我用常熟话大声念了一遍,我的常熟话已经不那么标准,我边念脑袋里迅速做着普通话变常熟话的翻译工作,这是件奇怪又穿越的事,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常熟的莘莘医学子们也这样按着师父的要求用方言大声颂读。


好不容易读完了,马医生从雕花门后出来说,这些药不错,但是少了两味主药。这两味药是重镇安神的,药店有,但现在的不正宗,就是朱砂、雄黄。


我问:那么这些药,药量究竟如何?我明天好去抓药。


马:不着急,我今天晚上还要向上面请示一下,明天点药,午时做完就行。



2014年6月2日五月初五


一大早,我抱着打粉机就来到马医生家。他老人家今天早早的就起床了。正在埋头研究方子。见到我便说:我昨天已经请示完了,做30包。我现在还在想药量,你等等,我做事比较慢,但是要做就要做好,返工的事不能做。于是就见他老人家在一味味中药旁写着我看不懂细小的丁丁峁峁的符号。那些符号大概是分、钱、两的老式写法,现在看来也是天书。


于是我就安静的坐着,来了两个等待看病的人,一只猫走在水缸边失足跌了进去,几只母鸡咯咯咯的踱步进屋......9:30 时终于算好了。


一切就如同预料中一样,等我拿回药,马医生便在竹楼梯上等候了。拿到药让我闻了一下,然后让我把三包药合一包,发功几分钟,然后再让我闻药,遂觉药气融合充分气味厚了点。接着让瑞华到楼下去舂药,不能用铁器,必须用木棍将药舂细。



再然后便是加入主药雄黄朱砂,究竟多少量需要仔细琢磨,我也没记他也没写,反正雄黄多些,朱砂只是少许,而这些都在他手上掂量。


马医生言雄黄其实并非纯雄黄,里面是三黄(雄黄、犀黄和雌黄),而朱砂也是水飞朱砂,和现在的颜色不一样。



马医生拿出它的十六两秤,称上的刻度已经因岁月久远而模糊不清了,老人家带起花镜观详半天也没看清除。不过老人家不着急,从药盒中拿出一只黄粉笔在称上来回涂了几下,然后用布擦掉浮粉,刻度瞬间奇迹般的清晰再现。


至于马医生为什么坚持用这种老掉牙的十六两秤,老人家说,你知道现在丢掉的六两是什么吗?是天地人福禄寿啊。


话不多说,马医生秤完药,便将雄黄朱砂拌入买来的药中,需要拌到其中不留痕迹,然后将这些药小心的称量,然后分成30包,就连一点药末都不能浪费(医生说,凡是药都是天地精华,一分都不能浪费。)分完入罐,入气调和阴阳,供于观世音菩萨跟前少许然后才能装袋。



步骤:

点药——去中医院

和气——和完气,整个药味又重了一层。

舂药——让瑞华用木头舂,然后一遍遍的筛,直至很细很细。

静置和药——马医生双手发功,让药粉更能融为一体。

称药——称出雄黄、朱砂的量。

和药——将雄黄朱砂与诸药融合且见不到痕迹。

称药——称出一份的药量。

分药——分成30等份。

静待加持——在佛像前继续 静置

入药袋——先问男女老幼,然后加持以左手或右手后入袋。


按我的理解,这是完成了天地人三才与药物运气的四气五味。是为大医。


这一切过程完毕,看表,刚好午时。一切都进行的刚刚好。而在这个过程令我惊奇的是,对中药的另一番看法。


原本以为,方子就是方子,在方子妥当后抓药煎服便可。


而现在,我却要重新审视一下中药了。


每味药,有它的现实质量,也有它的灵魂重量,对于不可称的重量如何拿捏?


不是所有的药,放在一起就算方子。它们都不同的个体,如何让他们融在一起,所谓的君臣佐使,书本上写不明白,按数字计算不明白,就算数量对,它们彼此陌生又如何打成一片?


做药,是个心领神会不可言说的过程,古代炮制药工是个很高的职位,确有技术含量。


在老医生一遍遍的用气中和诸味药的过程,便是一种炮制,而每一遍炮制,通过嗅觉就能发现它的融合度在一次次的提高,好比刚开始这些药是一盘散沙,一遍和药后它们抱团成了个刺猬,再数遍和药后,它们亲密无间,成了一个滑利的混元。


我戴过几年的香囊,只有这一次,就算过了一年,闻起来药味虽略减,但气味不散,依旧浑然如初,也许这才是中药炮制的本意。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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